在死地中,以前世今生的血氣因果,於虛空中生成虛影,手執參差利刃,身披殘破鎧甲,盡管全身已經消失殆盡,可胸口的火卻燃燒至今。
這種種機緣巧合下,妄影出現了。“嗚嗚嗚嗚……”鎧甲中發出嗚咽聲,手中的利刃隨即掉落在地,蘇玉只看見妄影雙手掩面而泣。
透過指縫,妄影看見那個曾經的白衣少年,他想去開口,可早已失聲,顧不上太多,他跳下亭台,不顧一切的衝到蘇玉面前。
蘇玉眯起眼睛,他也不知道這是發生,微微抬起手臂護在身前。可這都是徒勞,妄影伸長手臂,就在指尖即將點上蘇玉額頭時,就差那麽一點點,可是就在那時,花園的大門被撞開。
妄影不甘的扭頭看向王末斐,隨機化作一抹血氣消散,就如同出現時那樣悄無聲息,靜靜的消散。
“蘇兄,你沒事吧。”王末斐顧不上蘇玉滿身的傷痕,將蘇玉抱在懷裡,從懷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藥,“來,蘇兄,吃了他,療傷用的。”
蘇玉卻是抬手擋開了王末斐送來的丹藥,出門在外,冒然吃下來歷不明的丹藥,可是有大麻煩的。
“不用了王兄,這點小傷,無礙。”蘇玉強撐著站起身,不過剛剛站起就腳步虛浮,也是一瞬間就被銀甲兵抬起。“無礙,無礙。”蘇玉努力壓下顫抖的嗓音。
緩步走到風冶子倒下的身子前,讓銀甲兵摘下腰間的儲物袋,而蘇玉自己則是摘下他手上的戒指,轉過身蘇玉開口道,“王兄,這兩個,你要哪個?”
蘇玉很明白現在話語權不在自己這裡,他自己本身就是強弩之末,哪怕是仙術,就憑他現在的精神也維持不了太久。
再反觀王末斐,除了衣服破了幾道,身上多出一些無關痛癢的傷口,怎麽看都比蘇玉這邊要好太多。“失算了。”蘇玉這心中歎氣道。
不過身為左道之人,蘇玉也不是沒有退路,只要王末斐想要殺人滅口,蘇玉就裡面拋出戒指中的香囊,博一個出逃的機會。
不過好在王末斐也不是什麽背信棄義之徒,見蘇玉寧願強撐也不吃自己的丹藥,他也無可奈何,“蘇兄,我知道這我不拿你心裡自然有忌憚,不如你先選了,把剩下那個給我吧。”
蘇玉也沒有去看,隨手把戒指拋給王末斐,他不敢去賭這番話到底有幾分真假,想必這戒指應該能滿足王末斐的胃口。
“王兄,夜色已晚,此間事不如明日再談?”蘇玉開口道,揮手將風冶子的屍首聚在一起,“王兄,這個,你應該不要吧。”蘇玉眯起眼睛說道。
“蘇兄要那就拿去吧。”王末斐拱手說道,“在下接下來要去看看陣眼,不知……”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玉打斷,“小弟乏了,不陪王兄了,贖罪。”
蘇玉這銀甲兵的攙扶下走進一間尚且完好的偏房,蘇玉有他的打算,他現在本就重傷,去湊什麽熱鬧,與他人多待一秒便是多一秒的危險。
隨著銀甲兵將屍體抬入房內,房門驟然關上,蘇玉咽下丹藥,傷勢肉眼可見的痊愈,取出《荒古法》蘇玉面具下的臉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天生的雜靈根,卻是血脈返祖,陰差陽錯的覺醒風之祖的血脈,又是福大命大的沒有死,此人要是安心修煉本該一路坦途,至少分神期不是夢。
不過可惜,他還是死這裡。蘇玉摘下面具,翻開《荒古法》隨著指尖翻動的書頁最終停在一處。風之祖——潛翼,掌握無形之風,身形……
蘇玉快速瀏覽,前面都是些介紹身平的無用記錄,最有用的其實是最後的幾句話。
覺醒風祖血脈的在死後會在心頭凝聚一滴無形精華,若是取出心臟後將其刨開妄圖取出精華,終會是一場空,想要有這力量,只能生食。
蘇玉一字一句的念到,然後他看見,“生食之後,生死也在五五之間。”蘇玉沒有猶豫什麽,從戒指裡拿出小刀,輕車熟路的取出心臟。
蘇玉能看見上面有一層光華流動,想必這就是血脈返祖的體現了。三兩口就將其吞入腹中。
只是落入的一瞬間,原本在四周站崗的銀甲兵就化做月華消散,蘇玉腦後的滿月相也是哢哢作響。蘇玉痛苦的跪扶在地上,臉上青筋暴起。
臉色漲紅,血液滲出皮膚,只是一會兒蘇玉雪白的衣服就被染成血紅。“梆!”腦後的光相不堪重負的崩出裂痕,蘇玉的視線已經模糊,只看見雪白的碎片落在地上。
此時,在宅邸中四處亂轉的王末斐突然扭頭, 不過很快就轉了回去,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什麽恐怖之物,不過細細探查確實沒有一絲痕跡,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偏房內,蘇玉無力的躺在地上,血液順著每個孔洞流出來,染紅大片石磚。就在蘇玉的意識將要消失之際,他隻感覺一股無形的風刮過自己的神魂。
那原本已經瀕臨崩潰的神魂被聚合在一起,那陣風來無影去無蹤,本就是無形無定之物,怎麽能被抓住。
蘇玉的神志逐漸清醒,這分分秒秒的痛苦,他可是感受的一親二楚,他現在隻感覺如釋重負,可精神上的解脫不代表肉體的解脫,他現在沒有一絲力氣,滿月相也不知道如何。
蘇玉強撐著一口氣凝聚起滿月相,不幸中的萬幸,滿月相還是完好如初,勉強招出一個銀甲兵,可就是這在往日正常的操作,現在蘇玉卻吐出一口鮮血。
指揮他扶起自己,又從戒指中取出瓷瓶,倒出丹藥小心翼翼的喂到自己嘴裡。無意間,蘇玉瞥見風冶子的屍首,除了衣服尚在,那屍首早已經消散。
這就是風祖血脈遺留在他體內的力量,不過可惜,按照他的水平,只能死後才能被動的把屍體化風消散。
蘇玉不再關心他,指揮銀甲兵在身旁警戒,自己則是盤腿坐下,這下傷的有點重了,其實樹上說錯了,生死不是五五之間,而是生是那萬萬之一。
只要剛剛蘇玉沒能感受到那股風,他現在肯定死的透透的,而那風又是如此輕微,在無盡痛苦中渙散的意志感受一縷風,要要用他修複神魂,這裡面的凶險不是一般能說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