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眼皮沉的像是被牢牢纏住一樣,耳邊什麽都聽不到,任有千百思緒,不能張口表之。
恍惚中,像是一聲悠長深遠的鯨鳴,仿似從很遠的遠古傳來,久久在耳旁回蕩。隱約間,一個水藍長裙的女子浮現,卻只能望見纖瘦的背影,她正向著遠處緩緩離去。
“不要走,請你不要走……”李小風大聲呼喊,卻如何也喊不出聲。
他急得用盡全身力氣,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驚的他張開了嘴巴,一口湖水嗆進嘴裡。
他憋住呼吸,卻發覺不用呼氣竟也能安然自若地浮在水中,而且身體並無不適之感,只是肚臍處有些微微發熱。
“神奇,當真神奇,原來我竟變成了一隻魚兒,難道我是已經死了嗎?人死後會變成魚兒。”這時一隻泛著淡淡白光的小魚在他手掌邊來回遊動,他慢慢抓住,放在眼前,“看來自己沒死,這小魚如此真實。”
皎月當空,月光灑在湖面,波光粼粼,射入湖底。
李小風在黿溟湖底費力騰挪,猶如醉酒的老漢,暗流勁急,衝的他東倒西歪。
“總得想法子出去,雖然淹不死,但泡我個三五天,也得把我渾身上下泡爛了。”
湖底昏暗,此時又分不清東南西北,他隻得憑著心中感覺走。
不多時,李小風趁著點點光亮看見一個龐然的東西,像是一座奇怪的石雕。
在一個近六七十丈巨大的烏龜背上,好似盤踞著一條要衝上天去的大蟒。
“誰這麽有雅興,在湖底雕刻一個這麽大的石像。”李小風心中驚歎。
他沿著巨大石雕向上爬去,邊爬心中邊念叨,“這雕匠果真是技藝高超,這龜甲和蛇甲的鱗片竟摸起來跟真的一樣。”
少時,李小風爬到大莽蛇石像頭上,張開小手向上遊了起來。“怪不得爹爹從不讓我下水,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有這般本領嗎。”
他向上遊了有一會兒,一頭撞在湖面的冰層之下。來不及哎呦,他便擺起拳姿,想要將湖面打破。
還未等出拳,他都要慢慢地沉下去。
李小風緊蹬了幾腳水,再調身姿,瞅好時機,一記通背神拳傾力而出!
湖水輕柔,直接卸了他一大半拳力,神拳擊在冰層上,將他彈了下去。又試了幾次,依舊如此。
看來依此法還是行不通,李小風也氣力漸盡,他順勢又沉入湖底,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見得那巨龜胸甲上有一處淡藍光亮。
李小風撥動手腳遊了過去,看見一塊不大不小的藍色玉石嵌在巨龜胸甲裡,那東西又長又方,晶瑩剔透,似玉又似冰。他伸手輕輕一碰,霎時一股寒意直奔腦門而來,使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小風雙手緊緊握住那塊淡藍冰玉,身體倒翻過來,蹬住巨龜胸甲,使勁地要將那冰玉給拽出來。
他牙關緊咬,全身用力,好一會兒,突見在水中翻了幾個跟頭,手中便多了一塊藍冰玉石。他雙手握住,“這玉石好像一個無刀的刀柄,究竟是誰把它放在這裡的呢?”
這時,湖底一股暗流湧來,李小風來不及思索,將那刀柄狀的冰玉揣進懷裡。隨著那股暗流向不知名方向遊去。“水能流出去的地方,肯定就有出口。”
不知遊了多久,就在李小風體力馬上就要耗盡時,終於讓他尋到一處出口。
寒潭中,他猛地探出頭來,拖著濕漉漉的身軀邊走邊爬,一個大字倒躺在滿是細碎河石的潭邊。
“又能喘氣了,感覺真好。”李小風躺在地上大口呼吸,察看著四周。
這裡隱約像是一個洞穴,烏漆麻黑的,什麽也看不見,李小風此時是又餓又困,索性先睡上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洞中射進來一絲光亮,直照在他的臉上。
李小風伸個懶腰坐了起來,發覺身上穿的紫黑皮衣和懷中的藍冰玉石不見了。“這可奇了怪了,難道洞中還有活人不成。”
就在他滿腦袋疑惑之時,自洞穴陰影處傳來聲響。
“你在找什麽?”陰影處的人問道。
“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你在那作什麽?”李小風問道,他悄悄地運氣提防著。
陰影處並不回聲。
“我在找一件紫黑皮衣和一個藍色玉石。”李小風道。
“那紫黑色皮衣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陰影處的人又問。
“是我朋友送給我穿的。”
“你朋友是誰?”
“冷幽白。”李小風道。
“冷……幽白。”陰影之處人聲顫抖,音色動容。“這個名字,好久未聽到過了。”
那人從角落中走出來,一身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破舊長衫,到處都是窟窿,胳膊和腰間露出像是龍角鯨的刺青。
李小風這才看清了那人,那人身材修長,頭上黑發白絲各生一半,面容方正,一臉的正氣。
“你又是誰?為何在此處?”他問那人。
“寒城,冷震北。”
“你是冷震北?幽白的父親?幽白說你失蹤十多年了,你怎會在這裡?”李小風滿臉驚愕。
“哎,此事三言兩語難以說清。”冷震北說道,眼中盡是無奈。
“我兒,幽白他還好嗎?”
“他很好,現在身居城主之位。”李小風道。
“芳兒她還好嗎?就是幽白他娘親。”
“她也很好,之前身子好像不太好,後來幽白給她煮了黃熊膽水,已經好多了,還為我倆做了一桌子的菜,有過油肉粉蒸肉,炒魚片還有炒雞。”李小風說道。
冷震北撫摸著手上的紫黑皮衣,緩緩說道,“芳兒她身子骨本來就弱小,所以畏寒怕冷,這紫黑皮衣是她剛來這極北之地時,我掌斃了兩頭紫翼金雕為她而製的,芳兒還怪我胡亂殺生,不肯穿這皮衣。”提起幽白他娘,冷震北眼裡盡是溫柔。隨後他又說到,“我與芳兒在靈川初見,那時她就用你剛說的那幾道菜降服了我,我幾乎每日都要去她的酒館吃飯,後來一次在我吃飯時,有兩個醉漢要羞辱於她,我直接揮手一掌催下那二人膀子,眼見酒館已開不成,我就問她願不願跟我一起走,你猜她怎麽說,她居然說,只要我不嫌棄她,願意與我去天涯海角,你說,這麽一個淳樸善良的姑娘怎麽就讓我遇上了。”冷震北感歎,眼裡有些失神。
“那你怎麽不去找她們。”李小風打斷了他的回思。
“怎麽找,我現在修為盡廢,被困此處十多年了。”冷震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