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震北站起來,朝著陰影處走去,“你隨我來。”
李小風跟著他走了沒一會兒,來到一處還算開闊的地方。他抬眼看去,竟然有一座屍山,密密麻麻地全是橫七躺八的人屍。
“這裡是魂天涯,我族人從不火葬,千百年來不論壽終正寢的,還是死於非命的全都會被推入這涯底。”冷震北說道。
李小風左顧右盼上下打量地察看著涯底,想看看有沒有出路。
“不必徒勞了,這魂天涯深幾百丈,涯底四處不通,峭壁之上全是冰柱,根本無從著力,想我武道修為全盛之時必然不會受困於此,奈何如今修為盡失,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冷震北這時說道,眼中落寞無比。忽然他好像想起一事,眼裡冒著精光,“小子,你是從何處進來的,昨日看你渾身濕透,你是從那寒潭裡遊來的嗎?”
“昨日幽白將那紫黑皮衣給我,我正出門,剛走出院子就好像被人從後面給了一拳,等我醒來就在那湖底漂著,你說神奇不神奇,我竟然不用呼吸,像魚兒在水中遊來遊去,再之後隨著湖底暗流就來到了這裡。”李小風說道。
“像魚一樣遊在水中……”冷震北若有所思。
“是的,世間竟然有這樣的稀奇事,還是那湖中有什麽詭異之處。”李小風道。
冷震北此時說道,“早年我周遊中洲,倒也聽過一些傳聞,這世間武技猶如天上繁星一樣多,如星星一般遠近明暗各有所異,玄之又玄,倒是有一種奇技好像名為胎息之術,大成者可煥發身體潛能,如嬰童在母胎腹裡羊水之中,能不以口鼻噓息,我原本以為那都是有人信口開河胡亂傳言的,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到了,會此本領的居然還是個毛頭小子。”
“那這胎息之術除了游水之外,還有什麽別的用處嗎?李小風問道。
“那便不知了,畢竟我也是聽人傳言的。”
“那我能帶你一起出去了。”李小風說道。
冷震北相視一笑,“你會胎息之術,可我不會,我如今和常人一樣,怕是你遊出去了,我早就淹死在水中了。”
“那你的修為是如何被廢的,又怎麽會被丟在這個地方呢?”李小風問。
“哎……”冷震北歎了一口氣。“想我當年煉氣之境已達地境巔峰,再過十年八年必然也能摸到那天境的門檻,在我於靈川和好友研習武技之時,偶然得到一片赤玄龜甲,這赤玄龜甲被我帶回寒城後,我本想與我兄弟冷平川一起參透其中玄機,不曾想那冷平川歹心突起,趁機偷襲我,搶走了龜甲,還震碎了我的氣海,將我推下魂天涯,枉我平日待他不薄!真是瞎了眼!”
“赤玄龜甲……”李小風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不會是爹爹包袱中的那片赤炎龜甲吧。”他心中暗道。
“這赤玄龜甲有幾片?裡面到底有什麽玄機?”李小風問。
冷震北看了一眼他,道:“這赤玄龜甲共有七片,萬年不腐,傳聞幾千年前人祖遊歷天下,將長生的秘密藏在了其中,怎麽?小子,你也想探尋長生不死的秘密嗎?”
“長生就算了,活那麽久倒也應該沒什麽意思。”李小風道。
“哈哈,你小子是沒嘗過這人間美好之物才如此說,待你好過如沐春風般的女子,品過十裡飄香的美酒,享過戴花翎騎龍駒的得意,只怕那時你又不是你了。”冷震北大笑。
“這些我倒是覺得無趣,如果可以,能呆在漁村我便已經知足。”李小風自言道,他頭一次覺得當個打鐵匠也沒那麽不好。隨後他坐在一處石頭上,一臉悵然若失的模樣。
看著李小風無神的樣子,冷震北說道,“小子,怕是餓了吧,跟我來,弄點吃的給你。”
二人來至一處涯底凹陷之處,竟然有間石頭壘的石屋,石縫間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一張石床之上鋪滿了獸皮。屋外一個圓圓的大石上涼著幾隻野兔和野雞。
冷震北弄來一堆枯葉枯枝,用兩片火石打著火,將野兔扔進火堆裡,靜靜等著。“這涯底雖然吃食難尋,但偶爾也有野雞野兔慌不擇路地跌落下來,使我果腹,如今你來此多了一張嘴,我得將腰帶捆的緊些,少吃一點了。”他打趣說道。
“今日吃你一隻兔子, 明日還你兩條魚,你忘了我可是隻魚,大魚吃小魚。”李小風說道。
“妙哉妙哉,那寒潭中肥魚不少,今後我也能換換口味了,只是可惜少了美酒,不然更妙。”
烤野兔還未好,還在火中劈裡啪啦地烤著。
“這些年寒雙城就沒有過世的老人嗎?沒有人在涯頂看到你嗎?”
“這魂天涯中寒氣飄渺,一天之中大半都白霧昭昭,哪能那麽容易一眼看到涯底,何況要是發現我在涯底,也得找冷平川和族中長老來,他見我未死,不得衝下涯底一劍穿了我。”冷震北說道。
“那冷平川真的如你所說,是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之人嗎?”
“那還有假,他親手推我墜落涯底,我能騙你不成。”冷震北道。
“可是我聽幽白說,冷平川平日耗損修為替他煉體,待他不錯。”李小風說道。
“他為何靠別人為他煉體,難道幽白他自己不會修煉麽。”聽這麽一說,冷震北有點疑惑。
“因為幽白他天生無氣海,煉氣可能永遠不會到人境了。”
“幽白他……沒有氣海?不……不可能。”冷震北驚愕住了,“一定是冷平川搞的鬼,是他壞掉了我兒的氣海,當時事發時我兒還在繈褓之中,他居然忍心下手,簡直不是人!”
“那他怎會幫幽白煉體呢?”李小風又問。
“他那個人最善於作戲,人前人後兩張嘴臉,幽白修為低微肯定難以服眾,他斷然是覬覦城主之位,才下了黑手,我族聖功極寒決中有廢人氣海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