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長生 大牛大牛

昏暗中，木桌上的書信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一切都如三年之前離開的時候一樣。

李小風這下心中的懸著之物徹底放下了，“還是沒回來麽。”他喃喃自語。

舉著油燈來至東屋，床下的包裹還在。

金葉子，赤炎龜甲，都還在。李小風用碳火盆煉化了十片金葉子，將煉成的金豆子放在一個木盒當中，一並裝在包袱裡。他要將這些都帶走。

收拾妥當後，李小風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這一覺睡的真舒服啊。”他伸了伸懶腰。

離家在外的幾年，只有昨晚睡的最踏實，最安逸。

李小風洗了把臉，掃了地擦了灰，將屋內收拾的乾乾淨淨，背著包袱走出門去，路過二虎家，卻始終沒膽量走進去看看。

他離開了漁村，一路得意忘形地走在大路上，包袱裡錢多就是有底氣，連邁步子的姿勢都變了。

一陣歡快的急匆匆的小碎步，李小風又走進了賈家堡。

他先是用金豆子在錢莊換了些散歲銀兩和銅板，隨後便向聚全福酒樓走去。

路過一間包子鋪，裡面飄出來誘人的香氣，屋子外面的散桌只剩一個凳子了，其他人都在低著頭啃著包子，喝著湯水。

李小風這時想起冷幽白怕是還沒有吃早飯，於是要了兩籠包子，“幫我找東西包起來，我拿走。”隨後放下一串銅板，站在鋪子前等了起來。

片刻間，有的食客吃完手上的肉包，抹了抹嘴，陸續退去。

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這時突然出現，伸出黑手拿走了剛才那客人剩在盤子中的一個包子，笨重地跑向一旁，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看來這人是真的餓急了，別人剩下的都吃。”

李小風看著那個渾身髒兮兮的人，頓時心生憐憫，本意想再多要一籠包子送給他吃。但他越看那人越覺得不對勁。

他來到那人身邊，仔細端詳，眼中精光大顯，“大牛！是你嗎大牛！”他驚呼。

地上之人聽見呼喊，抬頭一看，“小風，是你嗎?俺終於等到你了。”大牛撇下吃剩的半個包子，一把摟住李小風。

“你怎麽會在這?”李小風並不嫌棄一身泥汙邋裡邋遢的大牛，任其摟抱著。

“那日逃跑分別之時，你不是告訴俺來賈家堡等你嗎，俺先是回家與娘親呆了幾日，不湊巧村中去年遭了災，糧食打的不多，俺也不敢在家中多呆，便一路走一路打聽來到了這裡，尋了好些天卻沒見到你，今日可算遇著你了。”大牛說道。

“那你沒錢沒住處，平時都呆在哪?”李小風問道。

“這城中有個渡口，有時過往商船會來，我就裝船運貨啥的，每次也能掙些銅板，夜裡睡覺就更好說了，俺就躺在渡口旁的曲廊裡湊合湊合，這些天趕巧沒有商船，所以就沒人給錢。”大牛憨憨地說道。

“你受苦了大牛，我早該回來的。”李小風心中有些難受，雖然大牛說的輕巧，但是身處異地他鄉，無依無靠，混口飯吃哪有那麽容易。

“客官，你要的包子好了。”此時包子鋪中走出一人，拿著一包油紙。

“包子送你了，大牛我們走。”李小風拉著大牛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包子鋪。

“小風，那包子怎麽不要了，俺現在好餓，你不吃可以給俺吃啊。”大牛奇怪地問道。

“還吃什麽包子，先忍一忍，留著肚子中午請你吃山珍盛宴。”

“真的嗎小風，你不會騙俺吧。”

“你隻管跟著我便是了，今天一定讓你吃得飽飽的。”

李小風帶著大牛來到一處“香水堂”，給他洗了澡。

然後又來到一間裁縫鋪。二人試穿了好幾件衣物，最後還是買了兩身粗布麻衣。

“還是這布衣穿著舒服，貼在身上感覺踏實，那綢子緞面的衣服太滑了，穿著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二人從裁縫鋪裡出來，直奔酒樓而去。

一進聚全福酒樓，李小風便從懷裡拿出一粒金豆子，扔給了店小二，“要最大的桌子，上最硬的菜，我中午要與朋友吃肉喝酒。”

“客官出手還是如此闊綽，小的我馬上去後廚安排。”店小二轉身欲走，卻又被叫住。

“這個你拿去，算我付的賞錢，當請你喝上幾杯。”李小風又拿出一碎銀塊，扔了出去。

店小二順勢一接，喜上眉梢，“謝謝客官，這頓飯包您吃的滿意。”說罷飛快地走了。

只是片刻，後廚就熱鬧起來，傳出來鍋碗瓢鏟的鏗鏗聲。

“小風，你是發財了嗎?撿到金子了?”大牛不敢相信。

“不偷不搶也不是撿來的，俺如今頗有家資。”李小風學著大牛的聲音故意壓著嗓子說道。

他帶著大牛來到一間客房裡。

“小風，你辦完事情了。”冷幽白從入定中回過神來。

“恩，東西都取回來了，不僅如此，幽白，我還把我的朋友大牛找到了。”

大牛挺著高大的身軀走進了房門。

“大牛，這是我的朋友冷幽白，幽白，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從礦山一起逃出來的大牛。”

“你好幽白。”大牛撓撓頭，傻笑著。

冷幽白點頭示意，淡淡一笑。

“從今日起，我們就是朋友了。”李小風歡喜地說道。

三人在房中閑聊起來。大牛和李小風多日未見，此時正聊的興起。

“客官，酒菜已經備好，還請移步上房。”門外傳來店家小二的聲音。

三人坐在桌子旁，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這裡少說有二十盤菜，大多數都是葷菜。每盤菜都葷油橫流，油水汪汪。

“小風，你要了這麽多菜，能吃完嗎?”冷幽白張口問道。

“本來吃不完，有大牛在就能吃的完。”

只見大牛咧著大嘴，兩隻手只顧著往嘴裡面塞著桌上的菜。什麽虎腿熊掌，豹肉鹿駝通通都被他吞進口中。“好吃……好吃，頭一回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

冷幽白也第一次見到如此能吃的人，不禁目瞪口呆。

“我就說，有大牛，多少飯菜都不用愁。”李小風笑道。

桌上風卷殘雲，肉食橫飛，他二人僅僅看著大牛吃飯就覺得已經飽的差不多了。於是他倆放下手中碗筷，淺飲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