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影子如紅陽奔逝,後面兩匹白駒如兩團飛雲緊隨其後。
馬上的人披著蓑衣,帶著鬥笠,怒路狂奔。正是是李小風幾人。
棗紅馬之上,李小風與冷幽白同乘。身後的兩匹白馬上,大牛和蘇星月各乘一匹,並駕齊驅。
說來奇怪,本都以為大牛不會騎馬的。沒想到大牛一摸白馬,那馬兒竟然十分聽話,主動讓其上馬,跑起來非常穩健。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眾少年救人心切,出了賈家堡一路奔襲,就連馬兒也很少歇息。一邊問路一邊走,兩天終於來到龍頭山腳下。
幾人下了馬,看見一塊破舊的木板立在路旁,木板看似有些年頭了,上面模糊的寫著“水泉”兩個字。
向前看去,山坳中有百來戶人家,卻有上千畝良田。一條小河不絕流水地圍在村莊旁邊。
水泉村世代耕地,從祖上便落根在此處,常年開荒,一輩一輩如此,才開墾出這上千畝的良田。
田間,中壯少年們正在彎著腰辛勞的翻地,大汗淋漓,老人家則用耙子堆著田埂。婦孺們在家生火做飯,等著勞作的人回來。
李小風幾人牽著馬進了村,在村口處遇見一個老漢。
“老伯,怎麽稱呼,這裡是龍頭山嗎?”他問。
“我姓張,稱我張老漢就行,這裡是水泉村,屬龍頭山腳下,那便是龍頭山了。”張老漢遙手一指。
李小風抬頭一看,似是一座龐大的龍頭正落在眼前,足有二三百丈高,龍頭之上還有兩座尖角一樣的山峰。遠遠望去,一條條盤山路猶如麻繩纏在龍身之上。
“看你們這身打扮,是才從外鄉趕過來的吧。”張老漢這時問。
“是的,老伯,你可以知道這山上可有山賊嗎?”
“山賊……怎麽,難道……你們想入夥那馬蛇幫嗎?”張老漢有些害怕的問道。但他看著眼前少年清秀的面容,覺的不應該是來此投靠當山賊的。他往後面一看,一個少年臉色雖然面無表情,但長相俊郎正氣。還有一個俏皮秀美的少女,看起來都不像是壞人。
他再一看大牛,“呦……”張老漢一不留神差點摔倒,他覺得大牛肯定是來投奔山上的山賊的。
李小風一把扶住張老漢,蘇星月這時說道,“老伯,您剛說的馬蛇幫就是這山裡的山賊嗎?我爹爹前幾日被他們所劫,如今生死未卜,您能告訴他們的老巢在哪裡嗎?”
“孩子,那馬蛇幫的老巢就在龍頭山頂的那兩座小山峰之間,這山上岔路之多,如老樹亂枝,本村人都得迷路,你們還想直衝老巢去救人?馬蛇幫十多個人,個個武技修為不低,都有些過人的本事。憑你們四個小娃娃就能把人救出來?千萬別有這想法,還是找人搬救兵更穩當些。”張老漢說道,對於這四個少年上山救人,他覺得是癡人說夢一般。
“小風,我們該怎麽辦?”蘇星月問。
李小風至此也不知道往下該如何是好,聽張老漢這麽一說,馬蛇幫賊人武技不俗,他們又對龍頭山上的情況一無所知,憑他幾人貿然進山如同羊入虎口,恐怕會白白送命。
“車到山前必有路,容我想想。”他安撫蘇星月。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旁邊。看衣著打扮,是個修行之人。
那人一身素衣,長發垂肩高高瘦瘦,膚色微黑,容貌相當年青。一雙法眼神色淡然,仿佛看透世間一切,如同置身事外的看客。後背之上一條黃色長棍斜挑著麻布包袱。那長棍比人稍長,看起來有點名頭。
“小師父,你又是從何而來?我們水泉村今日好熱鬧。”張老漢問那人。平日村外人幾乎看不到,今天居然來了這麽多小娃娃。
“遊僧無心,自天霧山大隱寺而來,路遇此處,想討碗水喝。”
“好說,我家中離這不遠,走幾步便到,小師父請我來。”老漢說完,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四位少年,你們也口渴了吧,先來我家喝口水,再行議事。”
張老漢前面引路,幾人跟隨而去。
李小風看著眼前的遊僧,心中暗想,“這人方才神鬼不知地出現,一絲跡象都沒有,眾人竟都未發現,想必武道修為也是非同一般。”
但他所不知的是,這叫無心的小僧,從小便被大隱寺高僧收養,靈根聰慧,七歲誤入禪宗秘窟,莫名領悟禪宗至高上法“萬劫萬相經”,十七歲武道達至“大我”境界,如人境巔峰之境界。後大隱寺讓其下山苦修, 自證禪道。
一眾人跟著張老漢來到一個大院,院落十分寬敞,打理得很是乾淨。就連雞鴨家禽的窩都聞不到臭味。牛驢棚中放著一些草料吃食,但確是空的。正房門前還有一只看家護院的小黑狗,從來人就開始狂叫,十分囂張。
但大牛一進院子後,那黑狗就變得乖巧了,趴在窩裡不肯出來。
張老漢從屋裡拿了幾個碗,放在院裡的石桌上。從深井中打上一桶清水,舀給幾人喝。
碗中水微涼,但甘甜可口。
“家裡有把子力氣的都下田了,剩我這把老骨頭守在村中。”張老漢說著話,又將眾人碗裡倒滿水。
“張老伯,這山中良田怕是上千畝了吧,每年秋天豐收之時,村裡的人一定又熱鬧又歡天喜地一般。”李小風道。
“那是自然,我們這裡世代農耕,開荒種地,水源又富足,每逢秋天,一畝良田可收上五六百斤,趕上風調雨順,最多的一畝地打成過七百斤糧。”張老漢樂著說道。
“那這村裡的人每家都是富足之戶了。”
“富足談不上,每年向兵吏司交了戶賦後,還余很多糧食。平時吃喝都不太差,家中養些肥豬雞鴨,倒是不缺糧肉。”說道此處,張老漢臉色有些暗淡。
“張老伯,你難道身體不適?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太對勁。”蘇星月在一旁關心地說道。
“沒有,我只是想起馬蛇幫今日要來收‘貢錢’,就覺得胸悶。三年之前那些賊人揮旗立幫,每年我們村中都要湊銀子交上去,今又到日子了。”張老漢歎著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