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該起床出工了。”大牛睡眼惺忪,推了推躺在一旁的李小風。
羅叔起的早,打來兩桶水,在門口洗著臉。
李小風伸了個懶腰,感覺身上的酸痛好了一些。
門外人聲嘈雜,鐵具作響,石工們已經開始要下洞了。
李小風今日沒有讓大牛幫拿鐵錘。他不想勞煩羅叔他倆了,想憑自己的本事填飽肚子。因為他昨晚聽見大牛睡夢中餓的肚皮咕嚕嚕響。“哪有別人為自己擋了鞭子,又拿別人吃食的道理。”覺得今日一定要爭口氣。
三人又來到昨日打礦的石洞。羅叔還是尋著成色好的地方,在石壁上刻下印痕。大牛依舊揮汗如雨,專心舞動著鐵錘。
李小風找到了幾塊冒尖的黑色鐵礦石,掄起大錘便鑿了起來。
直到他又累的癱倒在地,也沒將其中一塊從石壁中鑿出來。
手臂已經一點力氣沒有,他躺在地上,感覺自己真是無用。“難道以後都要靠羅叔和大牛了嗎,這種日子何時才是頭?”他唉聲歎氣地自語道。
不時間,他忽然回想起,那日賈家堡長街中賣拳譜的禿頭漢子曾說道,以氣煉身,可以解累解乏。
於是,他盤起腿坐在地上,猛猛的開始吸氣,直把胸膛吸得鼓鼓的,憋了好久也沒有追尋到他人所說的氣感。
“氣海藏於腹中。”記得那禿頭漢子是這麽說的。他將胸中的氣慢慢沉了下去,反覆嘗試了十幾回,終於讓他抓到一絲微微的氣感,如一根細針,從他的前胸往下慢慢墜向小腹。
那絲氣感行進猶如老牛趕山,稍有不慎恐會煙消雲散,他額頭已經冒了汗,但隻覺得那絲氣感走過之處麻麻癢癢,十分舒服,最後猶如恆河入海一般歸於那小腹中虛無縹緲的氣海當中。
他又從氣海中調出,在體內胡亂玩了起來,去向左臂,去向右臂,往左腿去,往右腿去。“奇哉妙哉,有趣有趣。”李小風隻覺身體乏意全無。
他站起來又掄起了鐵錘,勢必要將石壁上的黑鐵礦石給敲下來。
掄一會他又累了,便席地而坐再煉化幾絲氣感,起來再接著掄錘,一次,兩次,再次,又一次。
直至大牛和羅叔招呼他出洞,他才止住。
“厲害啊,小風,這才一天,你就能采下四塊黑鐵礦石了。”大牛對他稱讚道。李小風擦了擦頭上的汗,相視一笑。
老羅也有些不敢相信,昨日這瘦弱小子還得靠大牛才混上幾個饅頭吃,今日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鍥而不舍,金石可鏤。”李小風道。
“想不到,你小子還有文人酸氣。”老羅打趣地說道,不再細問。
三人背著礦石出了礦洞,今日並未見到馬三兒監工。
“這馬三兒八成又去窯子喝花酒去了。”人群中有人說了一句。
傍晚,回了住處,李小風換了六個饅頭和一壺酒,大牛依舊換了一口袋的饅頭。老羅則是兩個饅頭一碟鹹菜。
“羅叔,今日有酒一壺,可否賞光與我同飲呢。”李小風將酒壺擺在桌上。
“還算你小子懂得辦事。”老羅也不客氣,拿起酒壺往嘴裡就倒。
“大牛,我今日不累,隻吃兩個饅頭,余下四個你都吃了吧。”他對大牛說。
“真的嗎小風,那俺也不客氣了,今日能吃個半飽了。”大牛高興地說道。
飯香酒香,三人很快便吃完了。李小風今日卻未飲酒。他趁老羅與大牛打水之時,早早的坐在床上,盤腿煉氣起來。
“小風,你在幹嘛,快快停下。”羅叔說道,他和大牛打完了水進屋來。
“怎的了羅叔,我在煉氣,可以解乏解困。”李小風回應道。
“難怪你今日看起來神采奕奕,不覺疲憊,原來是掌握了煉氣的法子,只是這馬三兒和他手下夜裡會不時尋查,萬一哪天看你在此煉氣,怕是難免多疑,此中勞工大多都是草木愚夫,突然多個會煉氣的,他還會留你活口麽。”羅叔說道。
李小風仔細想想,說來也對,如此他又苦惱了。他本想著,馬三兒的鞭法雖然凌厲,但若他每日煉氣,定會有逃離此處的一天。
像是看透了李小風心中所想,老羅勸說道:“你切莫急躁,總有能出去的一天,先保全自己。 ”李小風這才躺了下來。
大牛坐在床邊:“小風,煉氣是怎麽煉的。”他問。
“就是把口中的氣,沉入腹中的氣海,那感覺十分微妙,我也無法詳說。”李小風說道。
大牛學著李小風所說的模樣,噘著嘴猛吸氣,過了好一會兒,只見他滿臉通紅地說:“俺憋不住了。”一個巨屁把床上的灰都崩了起來。
“你的屁太臭了。”李小風捏著鼻子,和大牛打鬧起來。
屋裡笑語歡聲,老羅品著小酒,看著兩個嬉鬧的孩子,他也好久沒覺得這麽有意思了。
夜裡,大牛鼾聲震天,李小風沒有睡著,他用力撥開大牛騎著他的腿,腦子裡在琢磨著什麽。
“如若不能坐著煉氣,那有沒有躺著煉氣的法子。”他反覆冥想,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記起書香學堂後院那本黃色無名古經中有曾寫著:“學以嬰幼如在胞胎之中,臂懷於胸,腿屈於膝,一呼一吸通於天地。天人一氣,相吞相吐,相取相送。”
李小風不十分明白,但他大概懂得學嬰兒在腹中的樣子,他把身體蜷縮起來,呼吸吐氣,尋找氣感。
竟真感覺氣感在漸漸往下走,直至歸於肚臍近處。
“這?怎麽會有兩個氣海?”李小風心裡滿是疑惑。“算了,就這樣煉下去,管它是一個還兩個。”他本就不懂煉氣,縱是有疑惑之處也無人相問。
窗外,馬三兒醉醺醺地回來了,:“這小子,被子捂得這樣緊,還真不怕給自己悶死了。”他瞅了眼大牛和李小風的屋裡,踉蹌著走向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