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仰头望着星空,淡淡的光芒下,他看起来苍白得仿若与月同色。
阿蛮不知不觉看着他出神,说起来,司君可真是好看。
“阿蛮。”
司君转头看他,那双眸子看过来时,阿蛮不知为何有一瞬的心虚,有些仓促地应了声。
“多谢。”
“有什么可谢的,不过就是做个菜。”阿蛮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且等等。”
他站起身来,快步朝屋内去。
也不知道阿蛮在屋内翻找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手里揣着一个小盒子。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阿蛮递给他,“就当做个小玩意罢。”
司君微愣,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小盒子里躺着一根玉质的发簪。
那的确算不得什么好品质的簪子,雕工尚能入眼,却也需要好几两银子。
“多谢。”
再一次的,司君这般说。
那听起来似乎比上一回郑重了些。
阿蛮摆了摆手,重新在位置坐下,刚拿起酒杯,就见坐在对面的司君取下自己原来的发簪,再轻巧地用阿蛮送的玉质簪子替换上。
司君朝着阿蛮笑:“我很喜欢。”
阿蛮拿着酒杯抵在唇边,愣了会神才反应过来,“……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他将酒水吃进肚中,也不知怎的,觉得这酒没滋没味,吃不出个所以然来。
满心满眼都是刚才司君在他面前替换簪子的模样。
两人边吃边喝,阿蛮也记不得到底聊了什么,只记得后来他吃得有些半醉,揉着脑袋要去收拾桌子的时候,却是被司君给抬着胳膊拉了起来。
“都到后半夜了,莫要去管。”迷迷糊糊里,他听到司君这么说,“先歇息。”
阿蛮:“我没醉。”
司君:“听说酒鬼都这么说。”
阿蛮:“我真的没醉。”
他用了一个巧劲儿推开了司君,翻身到了空地去,虎虎生风给司君打了一套拳。
听那破空声,似乎是非常老辣。
司君平静地说:“你是真醉了。”
阿蛮收住姿势:“为何偏说我醉了?”
司君:“凭我没吃酒,你吃了。”
阿蛮认真思索了一番,无奈觉得司君说的好像比较有道理。下一瞬,他就直接躺倒在了园地里。
整个人都被花草淹没。
司君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头疼:“晚上蚊虫很多,你就不担心……”
“皮糙肉厚,让他咬。”阿蛮每一个咬字都有些轻,就像是泡在了水里,“不怕。”
沙沙,沙沙——
听起来,是司君在靠近。
而后,书生在阿蛮的身旁席地而坐。
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和语言,可不知为何,阿蛮就是觉得有些高兴。
他躺倒在地上仰头看着星空,身边是司君在陪着,在酒意的熏陶下,那些困扰许久的麻烦轻飘飘地溜了出去,只余下空荡荡的、被快乐浸泡的脑子。
“在傻乐什么?”
“高兴。”
“所以,我问你在高兴什么?”司君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无奈的叹息。
阿蛮翻了个身,额头抵着司君的大|腿,慢吞吞地说:“司君的生辰,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司君抬手挠了挠阿蛮的耳朵,“还吃了那么多酒。”
“我酒量好。”阿蛮先是这么说,而后才回答司君的话,“司君出生了,高兴,出生了,才能见到司君……”
这话听起来有些颠倒,可听到他的话后,司君沉默了。
阿蛮可不在乎司君的沉默,他一个人勾勾扯扯着司君的衣角,在战斗了半天后,终于给那地方打了个结。
司君许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阿蛮的捣蛋,用一根手指抵|住阿蛮的额头将人整个人推开,阿蛮顺着司君的力道一个翻身,又平躺着看天。
“好多星星。”阿蛮说,“真漂亮。”
“嗯。”司君应了声,“很漂亮。”
“你没有在看星星。”认真到过分的阿蛮指出司君的问题,“你在看我。”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司君的话里,带着几分好笑。
阿蛮:“可我不用看你,也知道你在看我。”哼哼,他的感知是不会有错的。
就算他在看天,也能感觉到司君在看他。
“我是在看你。”司君淡定承认,“我也觉得阿蛮好看。”
阿蛮呆了一会,反驳:“我不好看,司君才好看。”
司君的声音上扬,带着几分怪异的蛊惑,“喜欢呀?”
“喜欢呀。”阿蛮乐呵呵把自己给卖了,“司君是全天下,嗯,最好看的人。”
“天底下,你才见过多少人?”司君捂住阿蛮的眼睛,就也将那亮晶晶的温度也一并盖住,“你是没见过真正好看的人。”
“可我不需要见过真正好看的人。”阿蛮任由着司君盖住自己的眼睛,声音里满是困惑,“我喜欢,那就足够了。”
就算天底下有比司君还要漂亮的人,那又如何?
阿蛮喜欢的是司君,那些人又不是他。
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美人来他面前晃悠,可那都不是阿蛮喜欢的司君呀。
黑暗里,阿蛮好像听到司君轻哼了声,只那听起来并非不高兴。而后男人靠了过来,于黑暗中,在阿蛮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阿蛮迷迷糊糊地想,是亲了吗?是亲了吧?
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醒来,阿蛮都没得到答案。
司君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会顶着阿蛮送的玉簪子走来走去,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还是一只漂亮的,爱撒娇的孔雀。
“阿蛮?”孔雀,啊,不是,是司君站在花海中朝他招手,笑吟吟地说,“你怎么不过来?”
外头日光很暖,天气很好,司君很好看。
阿蛮笑了笑,迈步朝着阳光走去。
…
阿蛮闭着眼,被人戳了戳脸。他伸手去抓那恼人的混蛋,却被咬了一口。
阿蛮无奈睁开了眼,就见少司君又戳了他一下,“醒了,做了什么美梦?”
阿蛮还沉浸在那种懒洋洋的感觉里,不紧不慢地说:“怎说我做了美梦?”
停留在阿蛮脸上的手指又往下,抚了抚嘴角,“你没发觉吗?”少司君扬眉,“阿蛮是笑醒的。”
阿蛮:“……”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笑了吗?
“的确是做了个梦。”阿蛮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少司君的腰间,“不太记得梦到了什么。”
这倒是实话。
阿蛮醒来后,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隐约记得应当是在宁兰郡的时候。
“我也做了个梦。”少司君慢吞吞地说,“梦里,我似乎是在与谁说着话?”
阿蛮听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