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根本没有察觉到白浮的感叹,他们猎到了狮子,便能让村子里抵消一年的税务,要知道今年的收成不好,再加上现如今的王上暴政,如果没有这头狮子,那家家户户都得饿死人了。
但即便过得如此穷困潦倒,这些男孩还是热情的邀请白浮去他们家中坐坐。
一开始白浮还没有概念,但等到这些男孩领着她来到了他们所居住的村子,看见家家户户落魄拮据的情况后,白浮有些踟蹰。
如果她跟着这些男孩进村子,他们必定要拿出为数不多的东西招待自己,这对于现如今的村民而言太过困难了。
“神女啊,您为何停下脚步?可是嫌弃我们的落魄?”
白浮看着苏利耶摇摇头,她忽而说:“如果我说我不是神女,即便你们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我,我也无法为您们赐福,你们还会邀请我吗?”
听到白浮的询问,苏利耶等人一愣,他们没想到白浮会突然这么说,但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也就是维杰却热情的过来对着白浮双手合十鞠躬。
“哪怕您不是神女,见您一人游荡于荒郊野外,善信者慈悲之心,仍旧不忍。女郎啊,请到我家吃茶,我不需您回报,只求您此时与我同喜同乐。”
白浮见此欣然点头,她最终跟着这个最年轻的男孩回了家。
维杰的家中只有他与老奶相依为命,喜马拉雅山以西的地界家家户户都是要信佛的,但不是谁家都能请得起佛像,也因此寻常百姓家,为了钻研佛法,以表虔诚,便会用泥土自己捏制,而后对着泥捏的佛像诵经祈福。
而这泥捏的佛像,便是擦擦佛,擦擦是音译,用天竺也语言翻译便是复制,现在吐蕃的牧民家也有擦擦佛,大部分人家的擦擦佛都是泥巴捏的,但是少部分的有钱人家已经开始用黄金或者玉石雕刻了,不过不论是泥巴还是珠宝,这小小的擦擦佛寄托着信众最虔诚纯粹的祈愿
“你喜欢这个吗?”
维杰睁着乌亮的大眼睛,他见白浮一直盯着自己家的擦擦看,便以为她是对这些擦擦感兴趣,于是便带着一点小孩子的炫耀心里,便开心的与白浮介绍。
维杰家摆着的一共有三个小擦擦,男孩双手合十对着那三个小擦擦佛行礼,而后从自己的腰间又拿出一个小佛像,摆在了最左边。
“中间的擦擦是我的奶奶供奉的,她左右两边的擦擦分别是我阿父与我阿母,现在我回来了,我就把我的擦擦放在我阿父身边,这样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白浮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悲伤,她问:“你父母……”
“我母亲是生我时去世的,我对她没印象,我父亲是个行商总不在家,他一年前就在归家的路途上去世了……等找到他们人的时候……破碎,只剩下这个擦擦还完好无损了。”
说着,维杰强忍着泪水,他从一边的小盒子里拈出了一搓粉末,洒在那四个小擦擦的面前,白浮动了动鼻子,这些粉末应该是维杰自己采的香草磨成的粉末,洒在佛像面前便是敬香了。
“女郎,吃点东西吧。”
维杰的祖母够搂着腰拿了一叠饼子进来,那装饼子的小篮子里还有一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的酱料,这就是这家人最好的东西了。
那饼子只给白浮一人想用,维杰和他祖母在一起吃着不只是什么煮在一起的糊糊,应该是鹰嘴豆或者是其他豆子煮成的。
白浮看着自己的饼子并不打算食用,她端着那饼子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而后还给维杰,告诉他,自己已经受用过了。
维杰诚惶诚恐的接过那面饼,但是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篮面饼在离开白浮指尖的一刹那,竟快速的萎缩变硬发黑直制化为灰飞。
这一幕并没有让白浮觉得奇怪,她静静的看着维杰毫无察觉的空手做出捧着饼篮的模样,再一转身,维杰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份新的面饼,与他的祖母开始吃上了。
“这是新的面粉吗?”
“是啊,你们立大功了,阿奶给你做了饼子好好庆祝。”
白浮沉默着,她不再打扰这一家,缓缓走出这栋破旧的小屋。
屋外已经变成了晚上,所有人盛装出席显然是在举办庆典,除了村子里的人,还要一个打扮华丽的官员,这个官员被村长恭敬的招待着,一边喝着酒,一遍眯缝着眼大笑。
“今年你们村子大喜了,好吧,税务今年不用教了!”
村长诚惶诚恐的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孝敬钱:“大人,劳您费心,这是乡亲们的孝敬。”
“哈哈哈,好,还是你们懂事。我定会向国王美言几句!”
“哪里哪里,大人折煞我也。”
“只期待你们来年,也这般好运才是。”
那税官笑得意味深长,而村长听闻先是失神,随即苦笑。
白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即摇摇头,转身走向来时的林中。
这回,她打算不往南,而是往北走。
这回完全是一条相反的道路,白浮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商人。
那商人驱赶着一头大象,大象的身边还跟着一头小象,大象的象牙已经被锯下了,整头象都显得萎靡不振,而她的孩子则惶恐不安的贴在母亲身边,一刻不离。
那商人见了白浮,忽而停下,他讶然道:“这位女郎,你自哪里来?怎一个人来到这荒郊野外?”
白浮指着云雾间的雪山道:“我来自山的那一边。”
商人惊讶:“您可是雪山的女神?我见您周身灵光充裕,定非凡俗。”
白浮摇了摇头道:“只是一旅人罢了,今次见您也是有缘,敢问您这象?”说着,白浮看着眼前被锯了牙的大象叹息:“她这样子,想是不好了。”
“女郎不要误会。”
商人摆了摆手,极力辩解:“这象,是我在集市上见人将要斩杀,花了所有的钱买来的,那屠户作孽,取了象牙便想直接宰杀,我心生不忍,便将这母子两个买了去,以后它娘俩和我回家以后,必定好生照料。”
那母象的眼神十分温和,一点都没有残暴的神态,象最通人性,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因此在商人手里十分听话配合。
但是,这象终究是受了内伤,早就不行了。
白浮看着商人问:“你是哪里人啊?要去哪里?”
“小的狮驼国人氏,只不过住在狮驼国外围的小村子里,如今刚从主城中做了生意归来。”
商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但是他的笑容一点都不市侩,反而带着一股真诚的爽朗感,可能是因为商人有一口特别雪白的牙吧。
“说来惭愧,我这次挣到的钱,全都用来买这对母子了,哎,没给我儿子带礼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