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把小皇帝养得这般纯良的。
不像他父亲淮康帝,更不像城府极深的先帝。
这等情况下,魏太后也不能如何,侍卫只能将为首的三人直接拖了下去。
将这三人剔除后,翰林院便余下了一些官位较低的官员。
打眼看了过去,群龙无首不说,攀附魏家的那些个官员,此刻皆心神不宁,面露忐忑。
就怕自己也被卷入其中。
翰林院主要权柄都在顶上几人手里,余下的这些人,压根就不成气候。
一次性根除三人后,魏家手中应当也暂时没了可用之人。
这么一来,权柄只怕要再次落到了中书省手中。
施元夕眼眸微顿,此事进行到了这里,便该暂时了结了才是。
空出来的位置,魏家不会让她去顶,谢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走上去。
多方针对下,她很容易像是如今的魏家一样,只能节节败退。
可施元夕就没打算让权给谢家。
她费尽心思从魏家身上撕咬下来的这块肉,如何能让谢郁维轻易地就吃了下去?
逐渐安静下来的朝堂上,施元夕没有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是在这等纷乱的情况下,再次开口道:
“圣上年幼,翰林院责任重大,如今仅剩余郑大人一位大学士,无法兼顾朝上事务及圣上功课。”
“臣以为,当尽快提拔官员,肃清翰林院风气,为天下读书人主持公道的同时,亦是能为皇上效劳。”
魏太后讥笑不已,她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是想要将郑奇明抬到了前边来?
“郑大人年事已高。”魏太后道:“哀家不忍心让老臣这般费心尽力。”
“既是要肃清风气,便从今次的新科进士中提拔吧。”
新科进士。
魏太后直接绕开了目前翰林院中学识最高的施元夕。
魏家一派的官员亦是道:“施大人尚且还年轻,入翰林院的时日不长,行事不该这般急躁才是。”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敲打施元夕,不让她冒头。
却没想到,施元夕在这等情况下,不疾不徐地道:“臣以为,补入新学士固然重要,但对翰林院而言,眼下更重要的,是大学士的人选。”
能够担任大学士的,都是资历极深的大臣。
施元夕才刚入朝堂没多久,这个人选必定不会是她。
她也没打算一步跨越这么大,这等事情,就算她同意了,这朝上的其他人也不会应下。
她想做的,是在魏家做出决策以前,直接占据了大学士的位置。
问题是,就连魏家目前手中都暂时没了人可用,她又哪里来的人?
朝上的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施元夕再次开口道:“柴平一事已了,与柴平勾结的官员不日便要处决,臣以为,此时最应当做的,是让此前被柴平无辜冤枉,被迫辞官的三位翰林大学士,官复原职!”
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奸佞猖獗,亦不能盘踞在所有人头顶上。
忠臣半生清苦,鞠躬尽瘁,更不该遭人胁迫荒诞退场!
况且,想要让翰林院真正为他们所用,那就必须得要有能坐镇翰林院之人,郑奇明是够格的,但魏家必定不会将大权落在了他的手上。
且和从前的情况一致,若只有郑奇明,魏家补上其他几人,照样会把郑奇明直接架空。
想要掌权,就不能只有郑奇明一个人。
纵观朝堂,能有这个资历,且有这个学识,甚至有名声,可以名正言顺地到翰林院中掌权的人,非于翰林三人莫属。
三朝元老,柴平之事的被害者,还拥有极高声望。
施元夕笃定,此番提议一出,魏家也好,谢家也罢,皆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三老回朝。
这不是提拔,而是重返朝堂!
谢郁维神色微变。
当初那三人突然得了消息,在顺天府外脱下了官袍,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时,他就深感奇怪。
可因彼时施元夕还没暴露出郑奇明这条线,他和魏家估计都将这件事情算在了徐京何头上。
因为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徐京何大获全胜。
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想到,施元夕竟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搅弄风云了。
为了能让三个纯臣重返朝堂,她甚至隐而不发谋划了这么久!
到今日之前,各方势力派去盯梢施元夕的密探,其实都不敢靠她太近。
原因无他,她手里有火铳。
天子亲卫又非同一般,一旦冒头,密探必死无疑。
以至于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一盘大棋。
肃清翰林院,匡扶正义,亲手将无辜被牵连的老臣送回朝堂。
她施元夕,真是好了不得的手段!
施元夕这一手太过顺势合理,犹如一只大手压在了魏家和谢家头顶上,以至于朝堂安静,两方无比窒息,良久都没能做出反应。
就在这等情况下,朝上的小皇帝开口直接道:“准奏。”
施元夕轻勾了下唇角,没有什么比遭逢不白之冤的忠臣重返朝堂还要能刺激人心的事。
那座上的小皇帝却没止住话头,而是话锋一转,高声道:
“翰林院施元夕,聪慧机敏,在柴平、李侍郎及裴家父子之事上,屡立奇功。”
“此番更是肃清朝堂,为平白遭受冤屈的于翰林等人申冤,还以公道,朕心甚慰。”
“即日起,将施元夕擢升为从五品侍读学士,伴朕身侧,为朕分忧!”
第88章将天点亮
从五品。
小皇帝这番话落下后,大半个朝堂的官员皆变了脸色。
施元夕入朝才多少时间,晋升速度简直是不可思议。
侍读学士这个位置还有些不同寻常,这就是绝对的天子近臣。
历朝历代,能够像施元夕这般年纪走入了翰林院中的都不多,更别说是一跃跳到从五品了。
不少官员当下都有几分晃神。
前些时日,朝上还在为了施元夕一个女子能不能入仕,而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便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如今非但入了朝阁,且还大权在握,是大梁朝上都极其难见的手握兵权的文官。
偏这件事,旁人还轻易反驳不得。
若此前她只做了一两件事时,上头就给出了这样的封赏,或许还能说不合规制。
可从她入朝开始,所经手的每件事情份量都是极重的。
功勋并非作假,皆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等情况下,便是魏家,也轻易挑不出来错处。
事到如今,若还用她女子身份的事情来说道,那才是真正的荒谬。
她肃清朝堂,惩治贪官污吏的时候没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