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能地去改变。
她是跌破世俗走出来夺的权,可光她一人掌权不够。
这世间应该能听到更多人的声音,无论男女,无论身份,无论身处什么阶级。
倾一人之力,无法谱写整个人类的文明。
举满朝之力,方才可推动历史的滚轮前行。
只是她也清楚,一旦做出这样的事,那不管眼下身处什么位置,是否与她同盟,触及利益,她必定会受到所有人的攻讦。
此事不可避免。
往深了说,因看过更广阔的世界,她的野心远胜过谢郁维。
心中所想,也显得更为天真和不切实际。
施元夕目光灼灼,同身侧的人道:“你说,要这海晏河清,山川皆明,要人人都活得有尊严,皆有所选择,皆能顺从自己的心意……”
“叫黯淡星辰与日月争辉。”
“我跟谢郁维相比,谁更疯些?”
她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且从头到尾,她都没问能不能做,敢不敢做。
神色更是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只是一句说笑的话。
徐京何却难以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
凉风习习,吹在人的脸上,如刀刮般生疼。
徐京何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捎上了温度,连灵魂都仿佛被镀上了层火焰。
那抹炽热的火,来自于她的眼眸。
她在谈及山川理想,他却堕入人伦深渊,因她这份光亮,溺毙在深切又难以平复的欲、望中。
徐家家风严格,徐京何性子里的冷淡也并非作假。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般失态。
可他却顾及不上多余的想法,只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道:“旁人或可平淡半生。”
“于施大人而言,却是不疯魔,不成活。”
施元夕微怔,转头看他。
徐京何突然正襟危坐,离她很远,那张脸上的表情冷淡至极。
他的目光中却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灼热,足以透骨的滚烫,声色笃定地道:
“纵是灯芯燃尽,又如何?”
她都能从无数人封锁的旧制中走出来,以女子之身走到朝上,走到所有人面前。
这里边哪一件事,又是正常且合乎规制的?
能拆得一把锁,便能拆得成千上万把。
施元夕心头微动,她本以为,这番话已经过界,徐京何轻易不会给出回答。
没想到却从这个看起来最正经,最守制的徐氏一脉现任家主口中,听到回应。
她一时来了兴趣,往徐京何身边凑近些许,好整以暇地扫视着他的面容。
徐京何被她看得心头涌动,他一时想闭上眼睛,彻底忽视她算了,却又不受控制地被她牵引着。
某个地方难受得生疼。
越是如此,他脸上的神色越是寡淡,直到鼻间萦绕着她身上浅淡的香味,他索性抬眸,直接与她对视。
他目光沉静蛰伏,只等待着她再一次靠近。
她却忽然停下动作。
施元夕微顿,别开眼看向马车外,轻声道:“我到了,多谢徐师兄。”
半步都没有停留,转身便下了马车。
那边乐书也从县主府的马车上走下来,一抬眼就见施元夕脚步匆匆地进了县主府,乐书微怔,还以为施元夕有什么事,匆忙跟了上去。
施元夕一直到入府之后,都仿佛还能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她一转脸对上乐书打量的目光,轻咳了声,解释道:“府中还有许多公务没处理。”
她镇定自若地进了书房,却不知道,这一夜里,有人辗转反侧,彻夜未眠,面前的书摆了数个时辰,却连一页都没看进去。
那天以后,施元夕便忙于铲除魏家残党一事,偶尔抽出空来,也是入宫与周瑛、郑奇明和罗明正等人商议政务。
魏家余党已清除大半,近些时日,小皇帝的御案上堆满了朝中送来的奏折,绝大部分提及的都是朝中不可无人,应尽快提拔官员补上空缺,以免耽误政务。
上奏折子的,许多都是谢家一派,所提及的官员,大部分也是广郡王从前封地里的能臣。
郑奇明的意思,是谢家隐忍多年,如今头顶上压着的魏家终于没了,只怕会有更多动作。
这件事情,施元夕也清楚。
那天谢郁维找上她,本就是个极其重要的信号。
她这边若是留有余地的话,谢郁维只怕动作还没这么快,一旦确定了她的立场后,谢郁维必定会先行下手。
旁边的罗明正皱眉道:“以谢郁维的行事风格,眼下不该如此急切才是。”
眼下时机虽好,可朝中人人皆知,施元夕手里握着的那双管突击步枪实在厉害。
此时动手,是真不怕施元夕再来一番血洗朝堂吗?
施元夕却道:“……前几日里,宫中传出消息说,魏太后已经时日无多。”
魏太后一死,朝上小皇帝年幼,周瑛定然会走到朝前。
谢郁维急不急不知道,那江太妃肯定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手里的武器,施元夕也曾跟江太妃打过交道。
这位太妃娘娘,可不是一个任由他人摆弄的主。
而谢郁维和对方的关系,也不像是魏家和魏太后那般牢不可分。
“依你所见,谢郁维此番上奏,是想要做些什么?”周瑛看向她。
这么明目张胆地提拔自己人,不算是什么计谋,谢郁维这么做,怕只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方便他私下谋划其他的事。
施元夕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这些时日以来,被朝上大部分官员忽略掉的存在。
她眼眸沉了下来。
几日后的早朝时分,官员林立,谢郁维抬眼,与旁边的一个官员对视了眼。
如今和施元夕正面对上,其实不算是什么好决策。
可他们也都清楚,她手里掌握的东西,时间越久便会越发难以对付。
加上江太妃那边的想法,谢郁维便只能先一步下手。
他示意之下,一名武将走出队列。
那将士在殿中站立,开口便道:“启禀皇上,边疆军中传来消息,第二批武器送到后,战事并没有像是第一次那般得到缓解。”
“北越大军似乎已经清楚大梁手中的武器不多,虽被暂时击退,可却并没有撤离的意思。”
裴济西父子通敌叛国,将那图纸送到了北越手里。
虽说以北越的工艺来说,短时间内造不出来东西,可到底是清楚了这武器的制造难度。
这样一来,无需他人传信,北越也能知晓大梁手里的武器不多。
在伤亡人数还能得到控制的情况下,大军不愿撤退,倒也实属正常。
只是这名将士的话,在这个纷乱的早朝上,让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