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牛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在一葉飛舟上,船頭坐著一人,正是西門祝。
此時西門祝正饒有意味的看著他。
張二牛想坐起來,但覺渾身無力,體內法力空空,而且稍微一動,左肩疼得厲害,他慘叫一聲,不敢在動了。
臉上,豆大的汗珠也因為疼痛流了下來。
張二牛開口道:“王兄,是你救了我?”
西門祝冷冷道:“我可沒本事救你,至於你能不能活,就看你能堅持多久了?”
張二牛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問道:“王兄,咱們這是去哪兒?”
西門祝淡淡道:“去找能救你的人。”
張二牛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左肩太疼,他實在忍不住,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腦袋昏昏沉沉,也不知自己暈了多久,睜開眼看時,發現自己在一張床上,而這個他躺的屋子裡,窗明幾淨,一切都安放得井井有條,向窗外看去,能看到一個小院子,一顆孤獨的青葉樹。
忽聽得隔壁房裡西門祝道:“查清了嗎,那人何時出來?”
一個清脆的女聲道:“明日早晨,她會去白馬寺上香。”
西門祝冷哼了一聲:“他還是喜歡玩這一套。”
接著,便聽見腳步聲,關門聲,然後房間陷入沉寂。
張二牛想呼喊西門祝,一張嘴,牽動了左肩的傷勢,他又暈了過去。
而黑箭,依然還插在他左肩上。
西門祝推門進來,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中了噬心箭,一個月了居然還沒死,真是奇跡。”
第三次醒來,張二牛發現自己躺在路邊,空曠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天氣很陰沉,仿佛很快要下雨。
他動彈不得,左肩箭還在,體內真元空空,他想嘗試運轉《混沌決》,可一運功,左肩撕心裂肺的痛,他慘叫了一聲,差點又暈過去。
他只能啥也不做,就這樣躺著,啥也不想,因為疼已經超過了思想。
也不知躺了多久,忽聽到一陣馬蹄聲自遠而近,到得近前,趕車老漢籲了一聲,一拉馬繩,馬即時停了下來,馬車裡一個女聲道:“怎麽了?”
趕車老漢道:“這裡有一個受傷的人。”
窗簾掀開,張二牛見到一個認識的女修,風華絕代的納蘭嫣。
納蘭嫣看著張二牛左肩的黑箭,清澈的雙眸裡射出一縷寒光,只聽她吩咐道:“將他帶上馬車。”
趕車老漢跳下車來,將張二牛放進馬車裡,張二牛隻覺得馬車裡香氣撲鼻,十分醉人。
納蘭嫣掏出個瓷瓶,對張二牛笑道:“忍著點。”
她揭開蓋子,倒了些綠色粉末在張二牛傷口上,一種前所未有的疼襲來,張二牛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第四次醒來是當天晚上,玉鼎真人為他拔箭,把他給痛醒了,他痛得滿頭大汗,看時,只見床邊站了四個人,他隻認得其中的三個,納蘭嫣、納蘭青青、玉鼎真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胖修士,築基中期修為。
張二牛想說話,可是左肩火辣辣的疼,他無力說話,玉鼎真人右手拿著黑箭,仔細端詳著。
納蘭嫣掏出瓷瓶給張二牛上藥,她藥粉一掃,張二牛肩上狂冒的血便止住了,納蘭嫣又掏出一枚天傷丹,親生喂進張二牛嘴裡。
胖修士拿了塊白布,剁爛了些不知名草藥,敷在他傷口上,幫他包扎好。
只聽納蘭青青道:“娘,他怎麽樣了,會死嗎?”
納蘭嫣看著玉鼎真人,玉鼎真人道:“他體內生機旺盛,死不了。”
納蘭嫣道:“莫非他有什麽特殊體質,否則中了噬心箭,怎能不死?”
玉鼎真人看著張二牛,問道:“道友,能說話嗎?”
張二牛吃了天傷丹,傷口又被包扎了以後,感覺被包扎處透出一股清涼,已不似剛才那麽疼了,聽見玉鼎真人問話,忙答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玉鼎真人擺手道:“不必客氣,不知道友高姓大名,怎會中噬心箭?”
張二牛答道:“晚輩張二牛。”
答完之後,張二牛猛然驚覺,他們怎麽不認識我了?心念一轉,這才想起自己帶了面具千變萬化。
張二牛?納蘭嫣、納蘭青青、玉鼎真人三人都是一愣,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隨即想起,在楓林渡口,也遇到過一個張二牛。
張二牛扒了自己的面具,抱拳道:“不瞞前輩,晚輩兩個月前,曾與你們見過。”
其實是三個月前,只不過他昏迷了一個月,自己迷糊了而已。
四人見他揭開面具,都是一驚,待看清他面容之後,納蘭青青笑道:“原來是你,你幹嘛帶面具,還變得那麽醜?”
納蘭嫣道:“難怪你中了噬心箭,還能活那麽久,現在還跟沒事人似的,蠻族體質,果然不同。”
她曾推斷張二牛是蠻族,現在見張二牛中噬心箭而不死,更深信不疑。
張二牛對於蠻族的事也不好解釋,對於中箭的事則解釋道:“這事說來話長……”
他思考了一下,掙扎著想坐起來,納蘭青青扶了他一把,他隻覺得納蘭青青手好軟,身上也好香,不覺心中一蕩。
納蘭青青道:“說來話長,你就慢慢說。”
張二牛斟酌著道:“這事還得從我師姐中了散靈丹開始說起,因她中了散靈丹,所以我就帶著她去墨月丹宗求藥,不想到了墨月丹宗,卻發現大批蒙面修士在圍攻墨月丹宗,我在旁邊觀看,一蒙面人忽然向我射了一箭,我躲閃不及,就暈過去了。”
納蘭青青道:“蒙面人圍攻墨月丹宗,場面一定很壯觀!”
納蘭嫣道:“你暈了過去, 又是怎麽來到燕州城?”
張二牛不知該不該把西門祝供出來,想了一會兒,決定暫時先幫他掩飾,雖然他不知道西門祝將他弄來燕州有何用意,畢竟也算間接救了他一命,於是道:“晚輩也不知道,晚輩醒來時已在燕州城了。”
玉鼎真人道:“蒙面人圍攻墨月丹宗,墨月丹宗的宗主呢?”
張二牛道:“聽說西宗主遇見了一個極厲害的鬼修,與那鬼修一通大戰,不知道打哪裡去了,已經一個月沒有消息了。”
納蘭青青笑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我跟娘說娘還不信,說是謠言,西墨月是金丹後期修士,又有獨孤靈坐鎮,沒人敢打墨月丹宗的主意。”
張二牛道:“我聽人說獨孤靈就是那個很厲害的鬼修。”
此言一出,納蘭嫣、玉鼎真人、胖修士都是一驚,納蘭嫣道:“你確定?”
張二牛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不敢確定,不過墨月城的修士都這麽說,我想必然是真的。”
玉鼎真人道:“嫣兒,你怎麽看?”
納蘭嫣搖了搖頭,道:“不對,如果獨孤靈是鬼修,想必是突破元嬰失敗,不得不轉鬼修,她既轉了鬼修,功力大增,一個西墨月豈能是她對手?
而且,鬼修居然明目張膽的出現,還鬧得滿城皆知,難道她就不怕太乙門嗎?”
玉鼎真人道:“或許出了什麽變故,她藏不了了。”
納蘭嫣道:“以一個金丹巔峰鬼修的實力,西墨月一個人是對付不了的,除非,當時在場還有別的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