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定睛向前一瞧,見第四層塔中,站著五座渾身金漆的金剛法神。五神各持神兵,威風赫赫,和鐵門上刻畫的一般無二。堂中還樹立七根金色鎖妖柱,上面重重鎖妖鏈,各鎖著一個樣貌醜陋的大妖,粗看一眼有牛魔王、紫皮狐狸精、柿子樹妖、修羅道惡鬼、死道魔僧等。
玄一指五位金剛,大聲嘲笑道:“哇哈哈,五個大金人,你們莫不是哪裡的漆匠,塗了一身金漆,站在這裡裝鬼嚇人。果然,空門惡鬼多,這世道不正,連小鬼也知道打扮嚇人了。”
五位法神皺緊金眉,怒面威嚴,呵斥道:“小娃猖狂,不識我金剛護法真身。我們乃乾坤降妖塔五大金剛法王,分別為天法王、地法王、律法王、色法王、明法王。”
玄一又捂著肚子大笑:“色法王??什麽鬼,怎麽還摻了色鬼進去。我不知你們五個本事如何,但看你們身上金漆塗得不錯。現在誆錢的假寺廟太多,全都供奉泥胎描金的假佛,正好請你們去做工。如此你們倒是不愁吃穿,也符合護法金剛的諢名。哈哈!”
“呵,小鬼無知,膽敢藐視我佛門道場,定將你們碾為齏粉。”
五位法王手持兵器就要打來,道者急忙稽首,阻攔道:“五位法王且慢動手,道者有話要說。”
五位法王當即住手,天法王哼道:“你這道士能闖過第二、第三層塵裡凡之關,可見有幾分道行,但莫想僥幸過我五位金剛法王這一層。勸你們速速退去,不然必魂斷降妖塔,白喪一世修行。”
道者微微一笑:“多謝法王慈悲。我學道也有些年頭,可總不得法。今日有幸遇到五位金剛法王,果是法海無量、光明神妙的前輩。既然有緣來了此地,遇了真人,不想過寶山空手歸,也想求個法再走。不知五位法王可否將所修**指點道士一二,感激不盡。”
五位法王疑惑“嗯”一聲?
天法王板著臉道:“胡言亂語。你是道家徒孫,怎能跑我佛門求法。如此豈不是背叛祖宗。”道者笑道:“哎,這我倒是不怕。佛家講究緣分,更有普渡眾生的法力。我是眾生,又有好學的心,佛法光明自當照我一照,若能將愚頑渡化,我情願背叛道門,歸入佛門也可呀。”
五位法王互相對視一眼,天法王手持一對瓜瓣黃金錘,靈目放金光,便道:“好!告訴你我們所修之法。我是天法金剛王,修持不賴和尚所傳金剛定心決,一念不起,一心不動,無欲成剛。我身魂一體金剛,為萬邪克星,無魔不可破。光明神通可震九天穹霄,正陽法力能壓九幽神府。”
“哦,原來是無念的金剛,道者敬佩。”青天道士禮拜道。
第二位地法王高舉金杵,威嚴道:“我是地法金剛王,修得無情法,學成無相術,能有三千六百種變化,能貫通乾坤造化。不懼六災,不懼天劫,入百世而不輪回,經萬年不動金剛。”
道者又施禮拜道:“原來是無情變化的金剛,道者敬佩。”
第三位律法王,手持兩把金鐧,高聲喝道:“我是律法王,修持陰詫神法,掌控三界陰律,可呼風喚雨,能排山倒海,顛倒日月不難,操控生死如意。神怕我,仙畏我,天地人神鬼,皆我指掌中!”
道者禮拜道:“原來是破陰無常的修者,修陰積德,厚土之功,道者敬佩。”
第四位色法王,手持一柄青鋒劍,神目如電一喝:“我是色法王,修持無量神功,掌十方死生,遣神弄仙,賞善罰惡。”
道者跟著拜道:“原來是護法法王,一心護道,道心堅如山、深如海,道者敬佩。”
最後一位明法王,手臂持一巨大金環,和音溫柔道:“我是接引法王,修持神慧,無法不破,無障不破,可引渡善眾入十方極樂。”
“原來是智慧接引法王,以慧為引,以煉為功,果有金剛功德。道者敬佩。”道者跟著又拜。
玄天撓頭道:“這說的是什麽意思呀?我聽得半懂不懂呀。”
玄一笑道:“弟弟,五位金剛法王,嘴上說是五位,實則修行的是一門法。這法門有五種名字,一名心不動,二名識不起,三名意堅韌,四名法不盡,五名離欲修,全是小乘佛教中修功德、尋清淨的法門。五位金剛還有五個名稱,為無欲金剛,無心金剛,無識金剛,無量金剛,無法金剛,都是不墮的金剛。”
“這樣說,我更聽不懂了!”玄天更加迷糊撓頭。
五位金剛讚賞點頭,天法王道:“萬物有靈,魔族也不例外。想不到,一個魔族小娃竟有如此智慧,看來蒼天不容之格,將來確實可能有逆蒼天的能為。不過,年幼時靈氣顯露太多,恐怕不及成長必遭天譴!”
玄一氣得瞪眼,指著罵道:“你才遭天譴呢,你們全家都遭天譴。如你們五人這般修行,才是水中淘鉛、夜空偷墨,全是白費得功夫。真修成金剛,也只是地理一塊臭石頭,渡不了自己,更渡不了別人。若入了紅塵濤濤苦海,只怕沉入其中,佛祖想撈也撈不出你們!”
五位金剛惱火齜牙咧嘴,頓時整個降妖塔也跟著晃動。
道者氣得用拂塵追打玄一,喊道:“該打,該打。你這小徒弟怎能在高人面前胡言亂語,幾日不打你,你便不知收斂了。”玄一抱著腦袋躲閃,一面喊道:“師父,你瘋啦,打錯人啦。我可是你親徒弟呀,怎麽能向著外人呢。”
道者追打幾步,又向五位法王告歉:“恕罪,恕罪。小徒弟年幼,分不清好歹,請五位法王莫要惱火。小道士馬上帶走劣徒,只是離開前還有一個問題向五位前輩請教?”
五位金剛稍稍收了怒火,天法王道:“說來。”
道者又拜了一拜五人,問道:“五位佛尊,青天道士無知,請問這六界是否真有一類金剛,可不損不壞,永世不滅?”
五位法王面色不動,天法王回道:“一目不看一目淨,一耳不聽一耳清,一言不言一言明,一心不動自金剛。”
道者又道:“那金剛可脫得了六道,可離得五行?”
五位金剛面色依舊,天法王又回道:“一目不看一目淨,一耳不聽一耳清,一言不言一言明,一心不動自金剛。”
“怎麽兩個問題,給了同一個答案呀?”玄天又是疑惑不解。
“弟弟,你也太傻了。若他們給出了不同的答案,說明他們動了凡心去想,那麽答案就是錯的,也證明他們的修行是假。所以不回答才是最好的答案。從他們的答案,可見這五位金剛確實是修出些定力的,看來師傅想要降伏他們是難了。”玄一道。
道者低頭看玄一,笑道:“玄一,咱們剛降服了三魔,又破了地裡乾坤。那你可曾知曉,如何讓石頭開花,如何讓畫中人笑,如何讓不講道理的金剛開口說話?”
玄一一明白過來,笑道:“師父,我懂了。要治他們這無心無情的毛病, 還得用擒六靈術。這一次,你來作首句,弟弟接中句,我來結尾,看我玄一如何降服這五個大傻子。”
三人當即退後一步,背對而立,道者拂塵一撩,稽首道:“道者拜佛不知‘道’。”
玄天假模假樣,合掌道:“不知‘道’來找佛要。”
玄一搖頭擺尾,念道:“佛是道來道是佛,玄一才是佛道主。靈顯!”
話音落,三人身綻放靈光,三千浮華落入塔中。聞香氛嫋嫋,聽鈴聲靈靈,乍然凡塵都來。然而那五位金剛卻無一動心起念,絲毫不被外力所擾。
玄天擔憂道:“姐姐,你這法不靈光呀,五個和尚不上套。”
玄一腳一踹地,再怒一喝:“佛是道來道是佛,玄一才是佛道主。靈顯!”
玄一一怒,煞開天劫,地冥大開暗河,淒風地獄刮來,鬼泣嚎、風悲鳴自無間飄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自修羅境出,乾坤鎖妖塔頓時劇烈搖晃,好似即將崩塌。
“哇,什麽鬼!師傅請來仙佛,姐姐請來妖魔。姐姐,定是你平時心不誠,妖魔鬼怪全被你招來了!”玄天害怕得撲到道者懷中抱住,一面埋怨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這擒六靈術本來就不是擒和尚的,既然金剛和尚請不動,我便請來妖魔幫忙。金剛還需金剛磨,一入紅塵深如海,我看你們金剛如何鬥妖魔!”玄一安穩站住腳步,掐腰仰面,得意的哈哈大笑。
地煞氣來,乾坤塔震,鎖妖柱上七個被鎖住的大妖同時醒來,霎時掙斷鎖妖鏈,凶煞向五位金剛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