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創世記 第八十七章 斬妖台觀刑

虎煞爺擦了擦額頭汗珠，看向老人仍是心有余悸，咬牙問道:“剛才是幻覺?你到底是什麽人?”

“幻覺?一念無間，一念天堂。若還不回頭，地獄隨時恭候！”老人冷道。

“地獄！我不信！你這只是障眼法，只要殺了你，法術自然解除。”虎煞爺心一橫，舉起大刀再殺向老人。

老人眼中再閃過一紅，虎煞爺瞪時嚇得停步，大刀也當聲落地。

“大哥，你怎麽了?”幾個嘍囉，慌忙扶住虎煞爺。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有地獄！”虎煞爺起身，推開一旁人，怒道！

老人舉鐵劍，冷道:“我也失去耐心了！既不信，那便去看個明白！”

“福生無量天尊！”此時，道者起身上前。

道者看虎煞爺道:“心魔在，地獄即在。心魔去，則地獄遠矣。”

“又來一個！臭道士，你也來送死，我虎煞爺，可不會留情！”虎煞爺已無底氣，卻依然裝作冷酷。

“如今你刀也拿不穩，還要逞強。聽我一言，再廝殺不遲。”道者。

“有話快說！反正，我也不急於一時！”虎煞爺正摸不清楚老人底細，正好借道者拖延時間。

道者看老人和虎煞爺，笑道:“地獄何在?二位可答否?”

老人看道者:“自然在幽冥。”

“沒有地獄。那不過是唬人的玩意！我才不上當！”虎煞爺。

道者看人道:“幽冥鬼司，非是地獄。幽冥鬼司，非在地下，可在天上。幽冥鬼司，非為鬼魅，可為仙地，可謂佛地。人心如意，幽冥也是極樂。人心如意，仙界也是疾苦。故人心所在，即地獄所在。地獄之苦，為人心最苦。”

老人點頭:“不錯！如道者境界，那地獄哪裡也不在。幽冥是我之地獄，人間是他之地獄。我明白了，多謝道者開釋。”

道者又看虎煞爺，道:“地獄在他為假，在你卻真。旅途之客，視你這攔路強人為地獄。凡是地獄，即人所惡！你不信地獄，實則也怕地獄，卻不知自己所為即是地獄。”

虎煞爺面色惱火，額頭青筋暴起，跳後幾丈，舉刀指揮一幫亡命之徒，喝道:“兄弟們，休聽此二人聒噪，拿刀砍死他們！拿了錢財，隨我一同享受快活！”

一聲令下，幾十名蒙面大漢舉刀便要行凶！

老人眸一睜，冷道:“不知死活！”

飛身半空，鐵劍怒發劍氣，四下散去！只聽得遍地慘嚎，所有強盜還未反抗，已經筋脈盡碎，斷手斷腳！虎煞爺早知老人有功夫，雖躲去遠處，但也逃之不及，一隻手、一條腿被砍下，躺倒在船板，像是掙扎待死的泥鰍！

老人冷道:“留爾等殘軀，日後飽受苦難，當悔悟前身，改過向善！去！”

腳步一踏，掀起氣浪十重，船上重傷強盜盡數落水，順流而去，慘叫聲掩蓋下，漸漸行遠！

月夜風涼，白劫河水清光熠熠，遠去的呼嚎，漸漸消逝。

眾船員從死亡的炙氛中醒神，再看向老人，多了敬畏和恐懼。船老大從地上爬起來，雙腿哆嗦著，退後幾步，指著老漁夫，顫顫巍巍，噗通又跪下了，跟著滿船人都給老漁夫跪下了。

船老大跪下，大聲嚎哭求饒，比剛才遇到強盜還要絕望。滿船之人，也各自懼怕。

“我們錯了，白老爺子！求您放了我們吧，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下的呀！千萬不要抓我們下地獄呀！”船老大眼淚縱橫，大聲哭求不斷。其他船員也跟著哭泣……

老人收劍，感歎道:“道者所言不虛，地獄之所在，即在人心。”

道者:“心心心，寬時遍法界，窄時難容針。若心不複在，誰人非如來。”

二人便走回船上角落坐下。

老人再向道者誠心求法，道者便講了些修行的法門。老人頗有所悟，方知放下鉛塵，了脫輪回，參悟大道，才是本來。

一眾人跪哭了片刻，見老人沒有理會他們才敢起身，繼續開船。

玄一尋人打聽了一下，才知曉白劫這條河，又名“地獄河”。

傳說此河連同地獄，河上常現一地獄使者白十惡。百十惡，能查人之善惡。人若遇之，他即顯對方之惡，凡塵歹事無一錯漏，然後行地獄之罰！故而，行船之人莫不怕遇到白十惡。

玄一聽完一笑:“這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這世上究竟有幾個內心坦蕩，敢真正面對白十惡的人呢。反正，我玄一不怕！”

清晨，天色剛明，船隊已行到風隆鎮碼頭。停下船，船員看那人，還不敢動彈。想請走這個“瘟神”，卻不敢開口。

道者與一眾人施禮，便帶兩個徒弟下船。老人背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也跟上了岸！

一眾人見老人上了岸，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爺爺，你怎也下船了！不跟著船隊，繼續走了嗎！”玄一嘻嘻笑道！

“不走了，老夫在河上待了八十年，該了結過去了！三位告辭，他年有緣，再同道而行。”說罷了，老者昂首邁步，整個人氣勢陡然勃發，隻踏幾步，弓背挺直，白發回春，如仙人一般，踏空消失！

“神仙呀！師傅，爺爺真是個神仙呀！”玄一，玄天，喜道！

“咱們走吧！”道者點頭。

眼見老者白日飛升，船員們又跪地大拜:“河神，河神保佑！老神仙呦！……”

“哎。世上求福不修福，拜得神來神奈何。神若不修神也墮，佛若無福佛也餓。哈哈！大傻子們，別拜了，沒用的！”玄一回頭指著眾人哈哈大笑。

“玄一，走路，莫分心！”道者。

“師傅，我教訓他們呢！”玄一得意道，

“如今，你見識日益增加，心也越發難以束縛了。總喜歡將事情說明白，喜歡去嘲笑別人。若你懂得因果本我，知曉前因後世，才敢教人道理。不然自討苦吃，也不能讓別人與你進步。日後要更加誠心學習，讓自己的心性沉澱下來。”道者語玄一道。

“哼！弟弟，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走！”玄一被教訓了幾句，心裡不快，便拉著玄天跑上街去了。

入了風隆鎮，即是陰陽國之轄地。

陰陽國實力強大，不亞於普通仙門。故而國中平和，百姓富庶。

風隆鎮處處繁榮，青石板街寬三丈多，左右瓦舍木樓，有十幾萬人居住。入了街，道者漫步而行。不多久，兩個徒弟已經跑得沒影。忽見街上人流攢動，皆往前方而去。知曉兩個徒弟愛湊熱鬧，道者便也跟了去。

來到人群聚集處，街道中央，有一巨大石台上，正鎖一隻丈高紅毛的狼妖！

四周站滿穿紅色長袍的陰陽國官兵，百姓站在台下，熙熙攘攘，興高采烈，等待著對狼妖的處刑。陰陽國的規矩，凡抓到作惡凶徒，或傷害百姓的妖獸，便在此處公開行刑。石台前，玄一和玄天早擠在第一排，雙手扒著石台，興奮得左顧右盼。

石台之上，狼妖掙扎不已，口吐腥臭，獠牙更似三尺利刃，試圖咬斷鐵索！雖為困獸，但強悍威猛氣勢，讓圍觀之人，依舊不寒而栗。

等不多久，一紅錦袍，戴金色額護，派頭十足中年人，率幾名持刀護衛，大步流星走上高台。

見到來人，台下百姓立即安靜下來。

來人便是風隆鎮長，見他走到台上，巡視眾人一番，便道:“大家聽著，此狼妖於西南山一帶，危害地方，傷人命達七十多條，我鎮出動幾十名差官，耗時三天將其抓獲。如今，於此斬妖台，將其明正典刑，以示陰陽國之威！來人，準備開斬！”

簡單幾句話畢，一旁紅袍武士立即敲響鳴殺的大鼓。台下氣氛頓時緊張熱烈起來，不少人開始附和喊道:斬！斬！斬！

鼓聲雷動，一名穿紅衣，滿面胡茬，抬頭挺胸，氣勢強悍的降魔師，扛著精鐵大刀，走到台上狼妖身旁！但見，他飽提元功，頓喝一聲，舉大刀劈出幾丈刀芒，斬向狼妖。狼妖掙扎不脫，隻聞一聲悲鳴，水缸大小的狼頭，鏗然滾落在地！隨即鮮血流出，遍覆整個斬妖台。百姓紛紛拍手叫好，場面一片熱鬧。

玄一和玄天看得瞪眼，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妖獸被殺，讓二人既興奮，又憐惜！

“哇，好刺激！小狼狼，太可憐呦！下輩子，離人類遠點哦！來，我給你撒點驅怨生靈的靈符，助你早日脫胎，下輩子做個更厲害的狼！”玄一頗為感慨， 從兜裡套出一大把自己畫的靈符，往台上撒去。

周圍觀眾，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玄一和玄天！甚至很多人面色惱火，想要揍玄一一頓。

大家指指點點，議論道:哪裡來的小鬼，什麽毛病，給狼妖燒靈符！他們家大人呢?這抓起來，一定要好好管教才行！

台上鎮長及一眾官差也看到了，那鎮長眉頭一皺，指二人呵斥道:“來人，把這兩個小鬼抓起來！敢給妖物送靈符，罪當謀逆！”

幾名紅衣差人，拿著繩索要抓玄一二人。

玄一喊道:“哎呀！燒紙也犯法呀！弟弟，快跑呀！”

拉著玄天，便往人群裡鑽！人群見到兩小孩要跑，手臂擋住，不讓二人跑！

玄一拽出玄天背後降魔劍，齜牙咧嘴，喊道:“快給本姑娘閃開啦！不然，我要大開殺戒了！”

道者遠處看到玄一二人狼狽情況！便撚靈指，刮出颶風，將台下人群掀翻一片。玄一趁機拽著玄天，混入人群之中。

“哈哈！弟弟，好大的風呀！老天爺，也幫咱們呀。”玄一帶著玄天喜道。

“是師傅刮的風吧，哪有什麽老天爺。還不是你，瞎燒什麽紙呀。”玄天白眼道。

人群正混亂之時，聽蒼空忽來一聲駭人狼嚎！

“嗚！嗚！——”狼嚎震天，淒厲刺耳，震動雲天！

百姓們嚇得三魂頓散，倉惶而逃。抬眼見，烏天遮蔽，赤血染雲，一隻足有十幾丈，背有雙翅的狼妖，自半空正撲殺而下！頓時，嚇得人間一片慘叫，百姓們撲倒在地，四面爬逃，形狀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