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創世記 第八十六章 夜行船遇匪

老人點頭:“有理。那修成大道，有何好處呢?”

道者:“摒棄自我，則見本我。知宇宙真理，知萬物本源，合陰陽虛實。知宇宙真理，即知苦樂為虛妄，貪相六墮即刻粉碎。知萬物本源相同，合乎陰陽，成聖成尊，不死不滅，不消不長。無地獄、無仙靈、無生死，極樂不盡。”

老人笑道:“道者所求畢竟與凡塵遙遠，我資質淺薄，倒也不能領悟。那和尚、道士當真可無情?”

道者:“道士、和尚才真有情。凡俗所言情愛，實乃假物。和尚、道士所修才真。人間最真之情，可躲過時間淘洗?人以情為真，孰可堅持十年、百年、千年、萬年，不動一分一毫?唯有修真，一心不動，千億萬劫不改，才是真情。”

“確有一番道理。仙凡有別，我領教了。小道士年紀雖輕，卻著實令人敬佩。”

夕陽落下。

二童滿頭大汗，跑回道者身旁，笑道:“師傅，餓死了，餓死了。有東西吃嗎?”

道者遞去包袱:“有乾餅子和清水。”

接過包袱，玄一嘟囔道:“只有乾餅子，沒什麽好吃的，不如燒雞好吃。”

老人笑道:“河裡別的沒有，魚卻鮮美。小娃等著，我給你抓條大魚，讓你吃個飽。”

玄一大喜:“好呀，爺爺，我下水幫你抓魚呀。”

“不用下水，看爺爺本事。”

老人撿起一把魚叉，精眸緊盯河水，魚群密匝遊曳，皆不能逃過他的眼睛。

“喝！”眼中忽閃一絲金光，手中鋼叉“嗖”一聲刺入水中，緊著一提鋼叉後綁著的麻繩，便拉出河中一條黑鱗白尾的大魚！大魚脫水掙扎，夕陽下鱗光閃閃，落入船上依舊跳動不斷。四面船手，見那魚兒大有二三十斤沉，喜得紛紛喝好！

抓了魚，老人蹲下身子，掏出一把鐵匕首，輕拍一下魚頭，大魚即昏死過去。熟練砍下魚頭，剖開魚肚，將內髒、魚骨、魚皮去掉。隻將大塊魚肉扔到一旁鐵鍋，又放入水和調料，點燃木柴大火烹煮。玄一和玄天站在鍋旁留著口水，一動不動盯著。

很快各個船上，皆點燃柴火煮飯。嫋嫋炊煙，在河面之上蕩漾別樣景色。

半個時辰，魚肉燉好，老人揭開鍋蓋，香味撲面，整條河都飄蕩起鮮魚特有的美味。老人拿過一個大鐵盆，裝了大半盆魚肉，遞到玄一和玄天面前，招呼二人吃魚。二人也不客氣，坐在船板上，拿出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玄一吃一口魚，舒服得長呼一口氣，讚道:“這是什麽神仙滋味，好美妙，好幸福呀。”

玄天呼呼熱氣，吃一大口，笑道:“嗯，嗯，好吃，好吃。爺爺手藝真好。”

“師傅，師傅，吃魚呀。好吃啦。”玄一夾一大塊魚肉，看道者炫耀道。

道者微微一笑:“感恩詞念了嗎?”

“我給你魚吃，你擠兌我。師傅，總喜歡以怨報德。”玄一氣狠狠自己吃了口。

“一天不盯著，心便散了。從明日開始，課業加倍。”道者。

“哼，加倍就加倍，誰怕誰呀。”玄一搖頭晃腦，美滋滋的吃著。

“那明天寅時起床練功，到時候自己起來。”道者。

“寅時練功?那我今晚不睡了。”……

深夜，船隻亮起昏黃油燈，緩緩前行，悠然闖入一片峽谷。

兩邊的山峭，高聳嶙峋，黑黝黝的一片，很是嚇人。一塊塊大石，像是蟄伏的魔鬼。掌舵的舵手，害怕的不敢抬頭，隻敢緊盯著前方。青天道士盤腿冥坐，兩個徒弟躺在毯子裡，安穩睡熟。老船夫披著羊皮毯子，抱著鐵劍，眼眸緊閉。

忽然，老人精眸一睜，拿起一旁銅鑼敲響。嘈雜鑼聲破開黑夜，沉睡之人立即全被驚醒！

眾人睜眼去瞧，隱見空中山壁上，蕩來無數持刀的強人。等點燃火把，聚攏一起，幾十個蒙面的強盜，已經跳到船上。

這些強盜身強力壯，手持大刀，黑夜下殺氣騰騰。為首者，身材高大，腦袋大似冬瓜，胡茬蒼面覆一長疤，凶神惡煞之貌。見他跳到船上，整艘船都晃動了幾下。

“哈哈！老子便是這漁崖的大王，江湖人稱虎煞爺！今天，你們落到我的手裡，便是爾等命不好！放下武器，膽敢抵抗，全殺了喂魚！”那匪首虎煞爺凸眼瞪圓，虎口噴沫，舉刀威嚇道。

眾船夫眼見四面刀兵，威風凜凜，亮光光、銀閃閃，早嚇得沒了主意。

船老大仗著膽子走近，扔了一袋銀兩過去，討饒道:“大王！此路我等常來往，不知如今是大王的地盤。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只靠賣力氣養家糊口。我們懂規矩，船上所有錢都歸您！只求行個方便，把貨給我們留下，不然賠了東家貨物，我們真吃罪不起。”

虎煞爺摸了摸下巴，一刀將地上的銀兩袋子斬成兩段，露出裡面白花花的銀兩。眼神陰狠，冷笑:“噢！合著我們做強盜的，還得考慮你唄，還要把貨給你們留下。這十幾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你倒是挺會盤算。”

船老大急道:“大王，這條河乃我等行船必經之地。若大王成全，日後只要我等路過，自有一番孝敬。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今日算交個朋友，日後定不會虧待諸位好漢。”

虎煞爺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喝道:“啥！交朋友?！我們是強！盜！強盜！你懂不懂?你還想跟我常來常往！你當我跟你做生意呢！我們做的就是沒良心的買賣，做的就是絕！事！”

船老大咽了咽口水，遇到這不講道理的人，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虎煞爺再揮動大刀，指眾人喊道:“都別轉心思了。所有人放下武器，把衣服脫了，給我站到甲板上！快點！不然，大爺可要動手殺人啦。”

眾人驚恐無策，皆看向船老大，等待他的決定。船老大額頭汗水直冒，嘴唇乾得發裂，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知道，此刻投降，只怕對方搶完東西，他們也會被殺死！如果不答應，和強盜硬拚，恐怕也難以對付。一時，不知如何抉擇。

“師傅，要殺人了，你不去露一手。”玄一趴在道者腿上，看著前面發生的好戲，興奮道。

“噓。”道者輕點了一下玄一額頭。

眼見眾船員，無一動彈。虎煞爺一躍丈高，來到船老大面前。船瞬間下沉了幾分，船老大被虎煞爺的氣勢，嚇得瞬間跪倒在地，再沒底氣對抗，大聲喊叫饒命。

“饒命，你這人太死心眼。跟你說了，我是強盜，誰給你饒命。”一言狠，虎煞爺大刀便砍向船老大脖頸！滿眾船員，嚇得閉目。

銀光一閃，卻聽“當”一聲！眾人抬眼，但見虎煞爺手中大刀，斷成兩截，直直釘入船板之上！

但見老漁夫手持破鐵劍，不知何時站在船頭，冷冷看著虎煞爺。虎煞爺被這意外一幕，也嚇得額頭冒汗，再看老漁夫眼中冰冷殺意，像是舔舐森骨的幽毒，讓他膽寒！

“你是什麽人?”虎煞爺驚退三步，看著老漁夫問道。

“河上過路人。既然說自己是沒良心的強盜，那老夫今日便讓你知道，不留後路的下場！”老者腳步一點，如電光流影，一步竄出！虎煞爺嚇得持斷刀，轉圈胡亂劈砍，試圖擋住老者的攻擊。

老者箭步瞬至，手中鐵劍出手，“當”一聲，虎煞爺手中大刀便碎裂成渣，整個人也被巨力彈飛，落入另一船頭。

老漁夫一步飛起，踏上虎煞爺胸口，哢嚓一聲，便踩碎他滿懷胸肋骨。虎煞爺疼得大叫，兩隻大手抓向老漁夫的小腿。老漁夫腳步用力一踹，再哢嚓兩聲，虎煞爺兩隻手臂也被踩斷。

“老東西！有本事，殺了你爺爺。爺爺，哼一聲，就不算好漢！”虎煞爺咬牙，怒紅臉道！

此刻，老漁夫雙眼散發紅炎，黑夜之中，猶如地獄惡鬼！隨即面容變得異常醜陋，渾身散發黑色烏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仰頭一笑，宛如入魔一般！

“好！我便看看，你有幾分志氣！老夫今日讓你嘗嘗地獄九懺的滋味！九懺第一懺，拔骨！”

老者聲音沙啞，如同黑夜幽靈，讓恐怖在黑夜蔓延！

手中倏忽出現一把長柄大鐵錘，鐵錘頭部足有筐大，死氣遍布，滿含怨煞。看著老人舉起鐵錘，虎煞爺牛眼瞪大。哢嚓一聲，揮下巨錘，虎煞爺兩隻大腿，瞪時被齊齊砸爛！兩隻大腿被一錘砸落， 飛奔出去，落入水中。一瞬，浪擊萬重，船蕩如葉！

虎煞爺疼得撕心裂肺，像是在地上打擺子的魚兒一般，來回跳動。

“九懺，第二懺！抽筋！”

老漁夫話完，一雙手頓化鐵爪，往虎煞爺大腿根部一扯，頓拽出兩條白森森的筋來！然後，向上一抽，但聽撕拉一聲，虎煞爺從腿到肚皮在到腦袋，整個身軀被撕開，筋脈隨即抽出！

巨痛與巨恐，讓虎煞爺五髒疼碎，眼珠瞪裂，口噴汙血。在場眾人，無不頭皮發麻，一般人屎尿嚇出！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太痛了，我受不了了。”虎煞爺難忍痛哭，嘶吼求饒。

“哈哈，哈哈！地獄九懺滋味不錯吧！這才是開始，不著急，不著急！九懺第三懺，剖腹！”

老漁夫雙眼紅炎，陰聲鬼笑！雙手不知何時，多出兩把剪刀來！剪刀在虎煞爺肚子裡，哢嚓、哢嚓、哢嚓，將他的腸子一塊塊攪碎，聲音刺耳，所有人全部聽得大吐不止！

“我錯了，我不行了。我錯了。我不做強盜了。停手，停手，我錯了。饒命呀。”虎煞爺哭喊不止。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

耳旁忽來叫喊聲，虎煞爺忽然猛地睜眼，這才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大哭大叫，而一旁幾名手下，正莫名其妙看著自己。虎煞爺站起來，倒退後幾步，滿臉恐懼看向老人。

老人看著虎煞爺，面色淡笑，唯有眼中閃耀一抹紅炎！

虎煞爺渾身濕透，面色蒼白，才知剛才原是幻覺，只是那種痛苦讓他正如同墜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