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心知,此寶扇非人力可敵,便道法驅動天地根無量靈氣,化出千裡結界,將對方殺來仙風盡數消弭。
軒轅君臨見寶扇威力竟被對方陣法化解,惱火至極,又自懷中掏出一紫金仙貼,怒斥一聲:“看吾天地金貼,把你這道士打成灰煙。”
天地金貼再打出,納天地百裡正氣,成破天之勢,攜雷霆泰山罡鋒,無物不破,衝擊道者而去。
道者浮塵一撩,提掌曰:“道天大化掌!”浩浩玄玄一掌打出,遍覆方圓靈境,天地金貼遇之即散,竟毫無威能。
寶扇失效,天地金貼也無用,軒轅君臨大驚失色。
道者淡淡一笑:“天地正道之七寶,捆仙索、紫鎦金扇、神靈木、仙絲鞋、鯤鵬鞭、育天顱、天地金貼,皆為道化大天地根所賜靈寶。以七寶傷天地根,實為不美。且請離開,不然道者便要收你法寶,斷你仙根。”
軒轅君臨怒道:“你這道士,果有些本事。不過,此事吾必不罷休。日後定找你算帳。”
軒轅君臨心知不敵,又記掛剛才離去道姑,便惱火帶人離去。
一眾逞強之輩離去,靈獸天脊氣道:“人類自私可恨,總以正道為柄,實則比邪魔還貪婪狡詐。”
道者,笑道:“尊者,勿鬧。混混紅塵場,碌碌人心忙。靜處清靈,心如止水。不動念,則世間本無善惡。”
天脊瞪眼道:“你這道士,也不一定是好人。你幫我這一場,必也是有所圖謀,別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道者又笑:“一切都是因緣。他來如是,我來如是。如今,天地根已經暴露,尊者當離開此處,換個清淨之處去吧。”
天脊看一眼道者,言道:“爾非凡人,來日再見,必是天時。蒼穹樹一根贈你,來日機緣自顯。起風了。”
說話時,天搖地動,千裡雲卷,漫天花海飛起,山海粉紅鋪霞。
莞爾,天地變幻,一切不複。
玄一和玄天,正采摘了滿懷的靈果,樂不可支。忽然天地震動,空間靈氣迅速消散,四周仙靈之景,眨眼枯萎荒蕪。看著四周劇變的環境,兩人驚訝得不知所措。很快,懷中靈果也腐爛成水,染了滿身髒水。
眼巴巴看著果子沒了,跑到道者身旁,玄一不高興道:“師傅,師傅,果子怎麽沒了。好吃的果子呢?是不是,你作得怪?”
道者笑道:“緣來則聚,緣去則散。天地根移位,此處仙境也不複存在。”
玄一惱道:“那怎不早說,早知道我二人應該多吃一些。這摘了一堆卻沒吃一顆,太可惜了。”
道者掏出手帕,遞給玄一擦臉,笑道:“吃一些也就是福氣了,采那些作甚。”
玄一擦了擦臉,嘟嘴道:“人家可是替你留的呢。不識好人心。”
道者一笑:“呵呵,那師傅錯怪你了。過了山,前面有一條河,去洗洗吧。”
三人離了山谷。
路上,玄一蹦蹦跳跳,問道者:“師傅,我有兩個問題不明白,第一,你來天地谷到底是渡誰的呀?是蒼穹谷骷斕村百姓,或是虛闌道者,亦或是天脊,還是那個軒轅君臨?第二,萬事因果,有前番的因,造今日的果。今日的因,造來日的果。那今日之事,到底是前因,還是後果呢?”
道者,道:“玄一,願渡者,得渡。前因後果,也無分別。”
玄一哦了一聲,玄天卻是迷糊不懂。
玄天道:“師傅,你們又打啞謎啦。我怎不知道,又什麽軒轅君臨,什麽天脊?”
玄一笑道:“弟弟,你不夠聰明啦。剛才,怎不豎起耳朵聽,只知道吃。”
玄天嘟嘴道:“我怎不聽,只是沒姐姐耳朵好使。”
山中行了未久,果見一黑如墨漆的大河,如同蜿蜒巨龍,貫穿山腹,吞吐南北。
玄一二人歡喜,鉚勁跑了去。見寬闊波蕩的大河,聽浪嚎波張之音,二人興高采烈。一面撿起地上的石子,不斷的往水裡扔。看著水面被石子打出的水花,傻傻大笑起來。
道者至前,笑道:“你二人不是要學游水,快下水去吧。把髒衣服脫來,我給你們洗好晾乾。”
玄一嘻嘻,笑道:“師傅,水好黑呀,墨汁似的,我們不敢下水。”
“哦,還有你不敢的嗎?此河名白劫,河中有黑魂草,故而漆黑。水質確實乾淨,飲用也可。”道者笑道。
聽此言,玄一扔下外衣,一個猛子竄入水中,盡情嬉戲玩耍。玄天緊隨其後,入水遊玩。道者將二人衣服,放在岸邊搓洗乾淨。
玄一和玄天片刻,便熟會游水,玩得歡快。玄一人小膽大,在水中四處遊蕩,遊處一二裡遠也不怕。玄天不敢走遠,只是近處玩耍。晚霞殘照,清風習習。道者見兩個小童戲耍玩鬧與河中,道:
趨霞霧染,童稚戲清,靈智伊伊,見之姣姣。
期年貌豐,靈翳智渺,不悛不凡,見之俟俟。
遇之辟明,不讓其鋒,遇之從之,不讓其鋒。
若明所之,不掖其華,若明所之,揚其姣姣。
此時,玄一裹挾魔氣,如墨龍卷浪,衝水而出,遠跳道者後背。
“嘻嘻,師傅!又念歪詞,你這話說的不對呦。”玄一笑道。
道者伸手扯下玄一,笑道:“怎不對了?”
玄一笑道:“師傅,你剛才所言,有假。大道空玄,不名而名。師傅,怎也做起勸化世人的文章,如此說來,豈不是不合因果時說,也不合修者身份。”
“大道空玄,不名而名。玄一,為何又勸為師?”道者一笑。
“師傅,師傅,您是得道的高人,我是糊塗的弟子,我可勸你,你不可勸人呦。”玄一笑道。
“世上無一樣有,世上也無一樣空。本本我我,清清白白,說與不說,也還一樣。”道者。
“師傅,你又狡辯。我才不信你鬼話哩。”玄一笑道。
不多時,二童換了乾淨衣服。遠處河中忽行來十來艘大船。
二童喜得跳腳歡呼,玄一喜道:“師傅,師傅,咱們坐船吧?坐船好呀,省的走這山路,太費腳。”
道者點頭:“嗯,也好。你二人去喊船。”
玄一和玄天,撩開腮幫子,即向河中喊話。
行船隊伍,聽得叫聲,皆站船邊看來。船老大一個白繡錦衣的中年大漢,胡茬半面,眼神精明,看一眼三人,皺眉呵斥道:“看什麽看,都給我回去。一個破爛道士,兩個黃口小兒,不要理他們繼續行船。”
眼見船隊溜走,玄一急道:“師傅,師傅,他們要走啦。怎不停下來載我們?”
道者輕輕一笑:“載有載的道理,不載有不載的道理。”
“啥道理呀?看我跳過去,搗翻他們的船。”玄一惱怒說道。
“嗯,不可造次。不然,戒尺打你。”道者。
“哼。等你死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玄一嘟囔道。
“嗯,好想法。”道者。
船隻將離,玄一二人歎息。
此時,船頭一白發老者,身形俊痩,滿面斑駁,目光神炯。見之,歎息道:“哎,船老大,都不容易,山夜有虎,畢竟是三條人命,接上來吧。”
船老大眉頭一皺,看一眼老人,衝著一旁船工,不耐煩語氣道:“搖過去,看一眼。”
船轉舵靠岸,玄一和玄天高興揮手大叫起來。船老大看一眼,更惱道:“穿這麽破,也想搭船。”
玄一嘲道:“怎的,衣服穿得漂亮,你們這船會劃得更輕松呀?”
船老大皺眉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懂不懂規矩,咱這是商船,負責運貨。你們三個上船,也要給錢?”
玄一掐腰道:“錢我們有的是。多少錢?”
船老大思索道:“大人二兩,小孩一兩。給四兩銀子吧。”
玄一退後一步,驚訝道:“哇,你們這不是商船,是賊船吧。怎的,大白天要打劫去呀?”
船上眾人,見狀哈哈大笑。道者呵呵一笑,取銀兩扔上船去。船老大看了看道者手中碎銀,態度緩好,命人放下船板,讓道者三人上船。
上了大船,玄一、玄天兩人, 東跑跑、西跑跑,左看看、右看看,咧著嘴滿船大笑。船上的船工們,看得開心,不知道這兩個活寶,哪裡來的精氣神,如此不知疲倦。
道者於船窩角落,正身端坐,悟冥冥思。船上老船夫背一柄裹布的破鐵劍,來到一旁坐下。
老船夫笑道:“道長,不知仙山何處,因何帶兩個小娃來此?”
道者稽首:“尊家有禮了。在下青天道士,乃遊方的道士。兩小徒出生時,父母遭難,皆已離逝。其母托吾照顧二人,故而一同雲遊。”
老船夫笑道:“嗯,原來如此。雲遊最苦,一路艱辛。何不將小娃送與善家撫養,豈不方便?”
道者:“二人之母,乃我一門修者。其不願子女,入凡塵之路,故留身邊看顧修行。至於艱辛,乃修者本分,苦樂無分別。”
老人點頭道:“嗯,道者年少,卻是不凡。不知,道者接下來,欲往何方?”
道者:“隨緣而行,沒有落處。等到了前方風隆鎮,下船即是。”
老人眼眸一動,笑道:“道者,吾有一問。聽聞,學道之人,皆有異能。祛病長生、捉鬼除妖、上天入地,成仙成聖,不知真假?”
道者笑答:“道真者,心清性定,自有不凡智慧,修煉得法,有些異能自然。然所謂神通異能,不過外道術法,常人修習,同可有所造就,此非道者所求。修真者,在與自然和諧,在了心無礙,在悟透本我即是。所謂長生、修強等諸神通,實乃魔障,非是好事。”
老人疑惑道:“道者,怎說長生、修強,還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