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天下第一 第9章 別想丟下我

晶瑩的露珠順著花瓣流下，淌到泥土裡，濺起陣陣濕潤的氣息。

躺在草垛裡的大黃突然睜開了眼，猛地爬起身，目光堅毅，面朝太陽，汪汪叫了兩聲，然後舔了舔嘴巴，換了個邊，背對著太陽睡起了回籠覺。

小院的一處房間，一襲白裙的少女不情不願的開了門。

少女目光呆滯，行動遲緩，一頭烏黑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間，雪白衣裙下，同樣雪白的禦寒長襪裹著纖細玲瓏的小腳，若隱若現。

迎著陽光，蘇念雪舉起雙臂，很自然的伸起了懶腰，發育良好的身軀顯露無疑，嬌美的臉蛋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動人。

全然不顧凹凸有致的身軀被人一覽無余的尷尬，少女揉了揉雙眼，稍稍清醒了些，便大大方方的轉過身，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

“師父~”女孩的臉蛋掛上了標志性的傻笑，語氣甜美道。

“嗯。”顧蕭悄無聲色的打量了一番少女的嬌軀，微微點了點頭，淡淡地回應道。

“師父，今天怎麽起這麽早啊。”蘇念雪強撐起精神，烏溜溜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顧蕭。

看似是在抱怨，語氣卻自然舒緩，聽不出分毫幽怨之色。

顧蕭語重心長道:“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早起自然是為了珍惜今日最為寶貴的時間，以吸取天地之精華，奪萬物之造化。”

蘇念雪聽得雲裡霧裡，努力地瞪大雙眼，不解道:“師父，你說的什麽?我沒聽懂。”

“我說，快去修煉。”

顧蕭面帶微笑。

蘇念雪欲哭無淚。

小院的風吹動了少女的長裙，雪白的裙擺在風中輕輕舞動。

山間的湖面上，碧波蕩漾。

少女的心，古井無波。

蘇念雪盤膝而坐，閉眼，低頭，歪腦，一氣呵成。

顧蕭瞥了一眼，收回目光，走到廚房門口，停了下來，想了想，他把門口擺的“禁令”木板拿了起來。

看了兩眼後，他將蘇念雪的名字劃掉，只剩下大黃不得入內的警示。

清晨的陽光順著窗戶斜射進廚房，少年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愈發乾淨，白色的衣袍纖塵不染。

廚房的木案前，顧蕭眸光清澈，手裡拿著看起來有些年代卻依舊鋒利整潔的菜刀，手法熟練地切著菜。

不一會兒，爐灶上火光搖曳，顧蕭手持鍋鏟，嫻熟地翻炒著他的“絕活”西紅柿炒蛋。

煙囪中，嫋嫋炊煙升起，成片的煙火氣悄無聲息的蔓延至天邊，與遠處的滾滾晨煙匯聚一團，漸行漸遠。

做完飯後，顧蕭推門來到小院，發現徒弟不知何時已端坐在小桌旁，眼巴巴望著廚房。

瞧見顧蕭走出，蘇念雪唇角勾起，快步走向廚房，隨即一臉殷勤地端菜倒水。

顧蕭則來到後院，將手裡端著的碟子放到仍在呼呼大睡的大黃面前。

緊閉雙眼，無意識中吐著大舌頭的大黃眼睛忽得一動，鼻子警覺地嗅了嗅，突然一個翻身，趔趄著站起身來。

尾巴在身後以2.5轉每秒的速度高速旋轉，大黃豎起耳朵，吐著舌頭，滿臉討好地看著顧蕭。

顧蕭剛剛轉身離開，它就放下尾巴，低下腦袋，迫不及待地吞食著碟中的食物。

沒多久，就連碟子都被舔的乾乾淨淨時，它才收回舌頭，搖了搖腦袋，繼而邁出草窩，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雞舍，執行看守“鴿鴿”的任務。

大黃護衛的毛發雄厚且富有光澤，四肢矯健有力，一雙眼睛囧囧有神地環視著四周，頗有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前院中。

師徒二人相對而坐，靜默無言。

顧蕭是深受前世影響，吃飯的同時不能說話，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是個孤兒，大多數時候也沒人能陪他說話。

蘇念雪則是因為吃得太快，嘴巴裡被塞的滿滿當當，臉頰兩側微微嘟起，雙眼滿足得快要眯成一條縫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顧蕭幾乎每時每刻都秉持著吃飯不能說話的原則，除非忍不住。

這不，看著少女像個護食的小倉鼠一般，顧蕭一時沒忍住，開口唬道:“整天吃這麽多，師父都快養不起你了。”

“師虎……唔……”

蘇念雪一聽，頓時抬起頭，張口欲言，可剛開口，便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對著師父，拚命地搖搖頭，眼睛不停眨巴著。

“你怎麽了?”顧蕭有點沒反應過來，一臉無辜的看著少女，愣在原地無動於衷。

好半晌後，女孩將嘴裡的食物勉強咽下，拍了拍胸脯，長呼了一口氣，道:“師父，我吃的不多的。”

少女的聲音很低，說到最後更是細若蚊蠅，裡裡外外透露著三個字——沒底氣。

“師父，我，我……”

蘇念雪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可信度無限接近於零，於是連忙低下頭，嘴裡嘟囔著，想要為自己找補。

少女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忽得眼眸一亮，欣然抬起頭:“師父，我是吃的有那麽一點點多，但是也還好啦，要是有一天師父養不起我了，那我就賺錢養師父。”

少女昂起頭，看著師父，眼神真摯，似乎真有賺錢養師父的想法。

在這個瞬間，顧蕭看著女孩眼中盈盈秋水般的波光，心頭忽得跳動了一下。

他的面色不見動容，淡淡道:“師父不需要你養。”

“那我就死賴著不走。”蘇念雪擺出一副無賴狀，哼哼道:“師父，你別想著丟下我。”

“哦?”顧蕭盯著她微微笑道:“師父要是真想丟下你，你能找得到嗎?”

“找得到的。”蘇念雪得意的揚起了小手，袖子滑落，漏出纖細白嫩的皓腕，那裡系著一根紅繩，顧蕭的手腕處也系著一條完全一樣的。

“師父，這可是我去天水城的寺廟求來的，方丈說，只要兩個人系上了相同的紅繩，那麽即使隔得再遠，都會心有靈犀，一輩子也甩不掉對方呢。”

少女的話語輕柔的像水，卻又那麽的歡欣雀躍，仿佛說出了埋在內心深處最值得開心的事。

她的眼睛裡似乎隱隱約約閃爍著光芒，光芒裡含著興奮與憧憬，顧蕭靜靜地看著，一時沒有說話。

其實他本來下意識想說:紅繩什麽的，都是寺廟的大師用來哄小女孩開心的，當不了真。

亦或者說:你可真笨呐，若是師父將紅繩取下的話，你不就感應不到了嗎?

可他說不出口，他只是默默看著陽光下女孩明媚的臉，看著那的的確確閃爍著光茫的眼眸，一句話也不想說。

“師父是不會丟下你的。”

最終他還是開口，完全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嗯，我知道的，師父。”

蘇念雪看著顧蕭，突然笑了起來，像一朵盛放的玫瑰，於是顧蕭也跟著笑了起來。

蘇念雪眨眨眼:“師父，你為什麽笑啊?”

顧蕭微微笑著:“因為你長得好看。”

“嘿嘿，師父，你也是哦。”

少女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兒，臉頰兩側的小梨渦像是乘著醉人的酒，讓人癡迷。

“所以，師父是不會丟下你的。”顧蕭心裡默默想著，陽光下，手腕處的紅繩像是散發著淡淡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