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水淡淡说道,摆出送客的态度。
薛琅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怎知?我一定会像那些俗人一样?看待你?你也太小?瞧我了。”
他?眸光阴沉,看上去很不高兴,“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胆大心细,张扬明亮如小?太阳一样?的女子,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的执拗劲。”
叶秋水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薛琅叹气,“你也不用一遍一遍地?重复,怎么?还反反复复捅我心窝子呢,我薛琅又?不是张会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你既然不喜欢我,我肯定不会继续纠缠你。”
“只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总不能因此就生分吧?”薛琅笑了笑,双眼弯如月牙,“做不成神仙眷侣,还能当朋友不是?”
他?的坦然让叶秋水很是意外。
叶秋水抬头看向他?,目光诧异。
“好啦。”薛琅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知?道你的选择,不会强迫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叶秋水笑了笑,“好,有侯爷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薛琅啧啧两声,说:“哎,真替你可?惜,要失去我这个绝色大美男了。”
“侯爷总有一日,会遇到一个与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女子。”
薛琅轻笑,转过身,要出去时?又?突然停下,问道:“你还会去军营吗?”
“也许吧。”叶秋水说:“我现在有很急,且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也许以后会去的。”
薛琅知?道,她现在一心只有江嘉玉,分不出心思?去做其他?事情。
说不定等他?下次回?京,她已经成婚,有了其他?的牵绊,不可?能再离家那么?远,有的人,可?能这一辈子就剩这最后一面。
他?垂首轻笑,“嗯,那
就下次再见。”
薛琅转身,走?出大门。
话已尽,叶秋水看着他?离开,没有挽留。
少年?大步往前,意气坦荡。
薛琅一直走?出巷子,外表看上去一点异常都没有,丝毫看不出被喜欢的女孩拒绝时?的颓废挫败,可?等走?远了,薛琅却突然往后一扭头,发现身后的巷子空荡荡的,没有人追出来,忽的嘴角下撇,撒泼打滚一样?的架势,嚎道:“她怎么?一句都不挽留我啊,我以为?她会犹豫会儿的呜呜。”
等在一旁的亲信低下头,如坐针毡,抬手挠挠后脑勺,汗颜。
没人理薛琅,他?就越嚎越大声。
*
待薛琅走?后,叶秋水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兄长,我能进来吗?”
她刚刚看到江泠进了书房,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公?务。
桌案前,江泠掀起目光,日光透影,女子纤长的身影倒映在门上。
他?按着书页的手紧了紧,一不留神,将页角卷皱了。
江泠回?过神,按平褶皱。
“进来。”
叶秋水推开门,光亮涌进,她神色柔和,朝他?笑了笑,“我来拿些东西。”
江泠:“嗯。”
他?肩身端正,笔直,目光凝在书上。
叶秋水从架子上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头,江泠背对她而坐,看书看得?认真。
她不知?道,江泠的心思?早就不在书上,他?静静聆听着她的动向,心中?忐忑,她在的时?候,他?总是无法平静下来。
“兄长。”
恬静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靠近,江泠愣了一下。
叶秋水走?到他?身边,语气听上去很是为?难,焦急,“兄长,你知?不知?道《洁古家珍》放哪儿去了,我找不到。”
江泠站起身,径直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古书,递给她,正是叶秋水要的那本。
她伸手接过,笑道:“兄长好厉害,我一说你就知?道在哪儿。”
江泠对家中?的藏书如数家珍,每一本他?都翻过无数遍,纸上是他?详细的批注,叶秋水每次翻阅时?,看一眼角落他?留下的批注,都能茅塞顿开,领悟颇多。
江泠面无表情,“还要什么??”
叶秋水又?说了两本,都是医书,还有香谱,江泠全都帮她找了出来。
“谢谢兄长。”
“为?什么?突然要这些书?”
“铺子里最近在研制新的香料,我想?找几本书看一下。”
江泠点头。
原来她回?来只是为?了找书,江泠眸光暗淡,为?自己一时?的自作多情感到苦涩无奈。
叶秋水捧着书,拉开椅子,自然而然地?在江泠身边坐下。
他?的手顿了顿。
“兄长,你是在看公?文吗?”
“嗯。”
“是建水库的事吗?”
“嗯。”
叶秋水翻开书,笑着说:“那我们一起看。”
她低下头,真的坐在他?身旁开始看书,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江泠不由怔忪,看向她,有些失神。
叶秋水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怎么?了,兄长?”
江泠又?看向书房大门,外面并没有人,薛琅应该是走?了。
“没事。”
江泠低声说道。
心里想?,她竟然会坐下来,没有和薛琅一起离开,薛琅是不是要回?西北了,那叶秋水也会去吗?江泠想?问她,又?不敢问。
傍晚,叶秋水合上书,站起身,她难得?回?来,家中?的仆人备好了晚膳,江泠欲言又?止,“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语气平静,不含一丝情绪,内敛沉稳。
叶秋水摇头,“不了,我回?铺子了。”
她用了“回?”这个字眼。
“今日多有打扰,兄长莫怪。”
江泠衣袍下的手握紧了。
她这么?说话,就好像是来做客一样?。
江泠缓缓吐息,“没事。”
叶秋水淡然一笑,临走?时?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兄长,这些书我先拿走?了,过几日就还回?来。”
这样?的生分,客套,江泠闭目须臾,再睁开,眸中?平静无波,“好。”
叶秋水牵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江泠在庭院里驻足了许久,脚底灌了铅一般,步伐沉重。
第二日一早,薛琅启程回?西北,李夫人拉着他?的手臂哭了许久,不忍骨肉分离。
储君亲自送他?出城,叮嘱了许多事情。
薛琅看了眼哭泣的母亲,还有宜阳,沉声说:“等战事平了,我就回?京追随殿下。”
宜阳折柳相送,“堂兄,一路平安。”
薛琅接过柳条,“殿下留步吧,母亲,我走?了。”
李夫人泣不成声。
薛琅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城门的方向,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