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甲三人。
自从上次宋府的管事来过后,两个人就搬了?地方?住,还是客栈掌柜帮忙找的地方?,宋府的人来过几次,找不到?人,又急又懊恼。
回去的路上,叶秋水犹豫许久,问道:“哥哥,你想同宋家相认吗?”
江泠以后要做官,没有亲族的话容易被人诟病,虽然,宋家也冷血冷情,可江泠与宋氏毕竟是母子,总归是有些情分在的,叶秋水希望他以后的路能好走些。
江泠原本靠着车厢小憩,听到?她这么问,睁开?眼?,看着她。
她是真心关怀他,并非为了?巴结宋家,与宋家结亲。
江泠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声音沉稳、郑重。
叶秋水眼?眸微微睁大?,因?他这句话,心里暖暖的。
她靠近江泠,低声道:“哥哥,可是,没有亲族做靠山,没有人扶持,以后会很难的。”
江泠和?江家闹得?很难看,甚至闹到?了?衙门,他虽然是受害者,可是也有人说他太决然,就那么与族人撕破脸,想来是个不好相与的,他是贡士,多少人打听他的消息,很快,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他就是宋家的表少爷,再与宋家闹僵,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宋家屡次示好,江泠都置之不理,次数多了?,宋家怎么可能还会舔着脸继续求和?,江泠既然不愿意为他们所用,那他们自然也不会笑脸相待。
江泠知道她是担心他,她处事周到?,为他着想,考虑了?许多事情,防患于未然。
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别担心,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亲族支持,我也会一步步往前走。”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要是有心事,慌乱时,江泠就会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叶秋水总能因?此安心,今日也是这样,她眉头的愁绪渐渐消散,心想,是啊,她根本就不用为此烦忧,因?为江泠就是这样一个人,寡言少语,但却?很执拗,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说为了?仕途可以走得?轻松些,为了?以后能平步青云就去讨好谁。
他觉得?江家眼?界低,为了那些眼前能看到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如果继续和?这样的族人纠缠,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江泠毫不犹豫,果决地脱离宗族,宋家为了?不被拖累抛弃他,也会为了?利益再来亲近他,昨日之我,未必不是明日之我,江泠不需要这样虚假的亲情,他自己本身就在前进。
叶秋水低低一笑,“嗯,知道了?。”
马车回到暂住的地方,是城北的一方?馆舍,远离嘈杂的街市,适合读书。
叶秋水现在已经很富有,想买什么不必犹豫,为温饱问题发愁好像已经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可以眼睛都不眨地租下一间僻静的院落,回到?家,看到?桌上摆满了?账本,涂涂画画,还有各种京师城区,街坊的路线,居住轻狂,以及空余门面的图纸。
江泠拿起一张端详,问道:“芃芃,你想在京城租铺子吗?”
叶秋水点头,“想,不过还没决定好。我想回到曲州后,同胡娘子她们商量一下?,先弄些货物过来卖,等搞清楚京师的行情后再决定也不迟。”
江泠说:“我帮你打听打听。”
他是贡士,常出入宴席诗会,认识的人也多,消息灵通,若想要打听什么,比一个初来京师的小女娘要轻松些。
叶秋水笑容明亮,“谢谢哥哥!”
江泠嘴角微微牵起,在桌前坐下?,翻开?一本书看。
*
贡士留下?的考卷全部铺陈在桌上,主考官按照评选出来的优良,将考卷从好到?次排列,呈到?皇帝面?前。
身着窄袖常服,戴垂脚幞头的皇帝拿起几张,低头翻阅。
考官们已经商议出初步的排名,只等皇帝敲定
廷试考的是策问,题目“民之官为何”。
贡士们答得?都很好,为官者,天地帝师再上,而后是民,心里没有百姓,当不了?好官,无论是引经据典,还是陈述衷情,这道题没有什么难答的,皇帝随意翻阅,却?在看到?一张考卷的内容后停下?,无他,只因?这个贡士不仅谈到?了?民生,还说到?了?兴农的重要性?,农之于民,不仅是生计,还是一种安抚治下?的手段。
他说,民之于官,非独顺从而已,官之于民,亦非独统治也。两者当共谋福祉,同享安宁。惟官民一心,共力耕耘,方?能国?泰民安。治国?之道,抑末而扬本,保农而固本。官民同舟,农事为楫,共渡安澜,共谋丰年?。此乃古圣先贤之遗训,万世不易之至理也。
民与官,舟水相依,甚至更可以说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这名贡士的文章写得?与他的字一样,刚劲,严肃,没有华丽的辞藻,若论才情,在这一众贡士当中只能算平庸,但胜在逻辑清晰,观点也鞭辟入里。
“这个贡士叫什么名字。”
皇帝问道。
考官上前,“回禀官家,这名贡士叫做江泠,是曲州人士,去年?还中了?解元。”
皇帝眉梢微抬,“哦?还是解元,将他参加解试时的考卷呈来看看。”
解试的考卷都有留存,话音落下?,立刻有人去取,不一会儿呈上前,皇帝看几眼?,有些讶然,“他是什么出身,倒像是务过农的。”
不然怎么能写出如何治理虫害,兴水利的文章,虽然相关书籍很多,但别的考生大?多总结的都是书上的知识,很少可以有人写出自己的观点,而这个考生运用的,却?是自己积累的经验。
考官讪然,顿了?顿说:“京中传闻,他是宋家的表少爷。”
“宋家的?”
宋家谈不上大?族,但族中有人做官,在京师也算有根基,族中子弟不至于务农。
考官接着道:“不过,这名贡士与亲族不和?,与宋家关系也不好,臣听闻,他性?格乖戾,不敬长辈,据说,他父亲还是个罪臣,不过,严尚书倒是极力为他担保。”
“严敬渊,他那古怪性?子,还有看得?上的人?”
谁人不知,严大?人雷厉风行,两袖清风,为百姓称颂,他能为某个贡士担保,想必是极为看重对方?了?。
传言如此,不知是真是假,考官也不能妄加论断,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皇帝,让他评判。
当日殿试时,官家在场,也问了?贡士们几个问题,都见过人,那个江泠,文章写得?不错,官家这次又仔细看过他的考卷,应当是欣赏的,只是听了?臣子的话,又有些犹豫。
*
殿试第二日是放榜的时候,江泠出去了?,叶秋水无心去看铺子,和?张教谕一起等着,一同从府学来的未取中的贡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