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便是了。”
“原来是这样。”皇后颔首。
叶秋水跪着,姿态谦卑,告诉宫女,这种?症状该吃什么药,又?是什么用量。
皇后听着,说:“你师从何人?”
“刘修刘大夫。”
皇后想了想,“以前?在老?安国公麾下的军医?”
“是。”
刘修跟着苏叙真从军中回来后,一直在安国公府当府医,后来苏叙真因为杀人僭越,被褫夺爵位,她也?带着孩子自?请去西北领兵了,刘修因为年老?,已?告老?还乡。
皇后说:“宫中太医多为男人,也?缺几个女医使,你若是愿意,不妨在宫中领个值,本宫特许你挂名在太医署,你可以跟在吴院判身?边学习,如何?”
叶秋水呆了呆,没成想还有这一遭。
太医署内聚集着全天下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们,那里留存的档案中有数不清的疑难杂症,还有独特高超的医治手段,民?间是万万接触不到的。
叶秋水心?中沸腾,欣喜,连忙磕头谢恩,“民?女愿意,谢娘娘赏识!”
第一百零五章“我教你骑马。”……
初秋的时候,宋氏的丈夫被判流放,宋家二郎不?日将问斩。
宋大爷的官职也丢了,四处疏通关系无用,嚷嚷着要拉江泠一起?陪葬,被宋氏狠狠扇了一巴掌。
宋大爷摸着脸发懵,“你这是干什么!”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就和?你拼命。”
宋氏瞪着他,语气警告。
等二郎被处斩后,宋大爷悲痛欲绝,病得起?不?来身?,宋氏草草帮侄儿?收殓了尸体,带着兄弟,孩子举家迁回老家凤翔。
他们走得匆忙,悄无声息,等江泠知道的时候,宋家已经离开好几日了。
正如当?初离开曲州时那样,连道别都没有。
风波渐渐平息,江泠升了官,官家又额外让他帮忙编修国史,皇帝很欣赏这个青年?,当?初让江泠去偏远的儋州为官,正是因为重视,外界流言纷纷,皇帝也想要验证一下青年?是真的有能力?,还是空有虚名。
江泠早出?晚归,自回京之后,一直是官家眼前的红人。
大家都为他高兴,叶秋水平日去哪儿?都会有人向她打听江泠的事,托她转赠礼物?,叶秋水悉数婉拒。
他如今在京师为官,不?可能一直都住在馆舍里,叶秋水也要时常出?入宫廷,她正打算盘间院子,江泠却告诉她,他已经挑好了。
叶秋水顿时惊诧,“哥哥买院子了?”
江泠点点头,从木盒里取出?一张地契,递给她,“前些时日在外办事时看到的,觉得挺适合,就买下了。”
院子不?大,是个很小?的两进院子,但是位置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淮河,清晨,水面上氤氲着雾气,河水在微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如同细碎的金箔在浮动,距离不?远不?近,夜里画舫游动,玉壶光转,也不?会觉得吵闹。
走过几条街就到皇宫附近,上值也方便,江泠觉得叶秋水一定会喜欢,所以当?即就拿钱同人画了押。
叶秋水新奇得很,催促他带自己去看看。
到了地方,果然如江泠所说的那般,一推开窗,能看到雾霭流动的淮河,岸边,临水的楼阁灯火通明,桨声悠扬摇曳。
叶秋水喜欢热闹,扬起?笑容,她对?江泠挑选的院子很满意。
看出?她很喜欢,江泠嘴角微微牵起?。
叶秋水想,江泠俸禄不?高,大部分的钱还都拿去贴补其他人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哪来的钱去买院子。
平日里,他的一件衣服都要穿到浆洗发白?的时候才舍得扔,他很节俭,先前在儋州的时候,衙门公堂的桌子被老鼠啃掉一截桌脚,江泠便用砖头垫着,在她来之前,他就在那张缺了一角的桌子上处理了快一年?的公务,直到叶秋水去看他,那张桌子才寿终正寝。
买院子的钱,都是江泠一点一点攒的,要抄许多书。
叶秋水回头,问道:“哥哥,我有钱,你不?用那么辛苦的。”
江泠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叶秋水不?解,他们之间还分彼此么?
江泠不?告诉她,而是将那张地契塞到她手中。
“怎么给我了?”
“你拿着。”
江泠只道:“这些给你保管最合适。”
叶秋水抿唇一笑,江泠为人古板,只会看书,处理公务,那些内院的事他都不?懂,一直都是叶秋水帮他处理,像地契这种,自然也是她帮忙保管。
她接下,叠好,妥帖放置,“那我替哥哥保管。”
江泠点了点头。
他们在小?院住下,地方不?大,除了主?家居住外,只够再请两三个仆人,帮忙做饭洗衣。
叶秋水每日要进宫,太医署
的吴院判是她的老师,宫中女医少,吴院判也只有她一个女学?生,一开始,其他太医看不?惯叶秋水,吴院判也觉得她是个女孩,所以教得很随意,叶秋水在太医署,只能干些挑拣药材一类的琐事。
直到某日深夜,某位小?皇子高烧,而当?值的太医却不?见踪影,叶秋水因为被排挤,抄写那些被虫蛀的医书,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回家,宫女找不?到人,叶秋水便自告奋勇去为那位小?皇子医治。
孩子年?纪小?,听闻又是早产出?生,高烧时还伴随着其他症状,四肢痉挛抽搐,情况危急,妃子已经吓哭了,叶秋水过去后,先让人煎了一碗能退烧的药来,接着在皇子榻前守了几个时辰。
后半夜,玩忽职守的太医才匆忙赶到,那时,小?皇子已经安然无事,官家知道后,将那名太医打了几十板子除名赶出?宫了。
妃子对?叶秋水千恩万谢,也是那时候,吴院判才终于?开始正视她,教她医术。
因为没日没夜地抄书,且先前走南闯北积累了许多诊治经验,叶秋水的基础很好,吴院判教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她身上并无商人的奸诈品质,反而沉稳不?惊,吴院判教她针灸,叶秋水一开始手不?稳,她便日复一日地坐在桌前练基础指法,模拟施针和控制握力,一坐便是三四个时辰,每日宫门刚开,叶秋水第一个进宫,夜里,也是赶在宫门落锁前离开。
原本吴院判还以为她这样娇弱的女孩,大概会很怕吃苦,但叶秋水从来没叫过累,就连搬运货物这样的小事她也不会假手于?人,指哪打哪儿?。
没有谁不?喜欢勤学?刻苦的学?生,时间一久,吴院判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徒弟一样倾囊相授,叶秋水也不?负他的期望,教的东西全都牢记于?心?,各种医书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