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坏人,她喜欢捉弄正经的江泠为乐。
江泠翻动纸张的动作停住须臾,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来。
黑沉沉的眸子锁住她,江泠不发一言。
叶秋水眯眼微笑,这?样的情形,让江泠想起许久之前的梦境。
在儋州任知?县的时候,一个醉酒的夜晚,他第?一次认情自己的心意。
江泠凝视着?叶秋水含笑的眼睛,情不自禁仰起头?,亲吻她的嘴角。
可是没有亲到?,她抬手抵在他胸前,往后躲了躲。
乌圆的瞳孔里藏着?几分佯装的天真。
“哥哥。”叶秋水问:“兄妹之间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吗?”
江泠:“……”
他脸上露出一些不自在来,想起去年叶秋水同他表明心意,他严词厉色地?说:你我只是兄妹。
现在要亲要抱的也?是他。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泠沉默了会儿,说:“可以。”
他将叶秋水提到?桌子上,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第一百三十五章他们的吻很笨拙。……
明月高悬,一阵晚风吹过?,院中青竹摇曳,在墙上?映下?斑斓错落,浓淡高低的影子。
书房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昏暗下?来,眼前所见只剩朦胧的轮廓,视力衰退后,其他的感官越发放大,耳边心跳滚滚,混杂着唇齿磕碰时发出的清响。
好一会儿,叶秋水才往后一缩,睁开眼,书房很暗,她疑道:“灯怎么熄了?”
刚问完,外面传来仆人的说话声,他们从长廊走过?,将檐下?的灯笼挂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穿过?纸窗,映照在书房的地面上?。
叶秋水下?意识屏气凝神?,关注着外面的动向,几道人影从门前掠过?,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叶秋水才松了一口气,抬眸对上?江泠的目光,她被锁在他与书桌中间,进退为难。
寂静中,任何?一点动作,一点微妙的眼神?都可以被视为无声的撺掇,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江泠的衣襟,将他胸前的衣袍抓得皱巴巴的,只是?对视了一下?,头颅便不受控地前倾了几分。
两个人像是?刚蹒跚学步的孩童那?样,摸索着,磕绊地亲吻,不是?鼻尖撞在一起,就是?有谁忘了呼吸,叶秋水只看过?话本?,江泠更?是?一窍不通。
他们的吻很笨拙,廊下?的灯光亮起后,庭院翠竹繁密的细叶,松柏层层叠叠的枝干,在月光灯辉的笼罩下?,恰似水中随风摇曳的藻荇,勾勒出如梦似幻的水墨画卷。
晃动的光影落在叶秋水的脸上?,她这?才明白,书房的灯为什么突然熄灭。
难舍难分之时,她的神?志已经飘飘然,不知去往何?处,但江泠一向稳重,思虑周全,亲吻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注意到外面的动向,怕廊下?走过?的下?人会看到书房门窗上?映着二?人依偎拥抱的身影,在脚步声响起之时,悄无声息地拂灭了烛光。
许久,叶秋水才红着脸将他推开,低声道:“我的腿麻了……”
她坐在桌子上?,仰头许久,脖子酸,脚也麻。
江泠抿了抿唇,弯腰去揉她的腿肚子。
叶秋水看着他,江泠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严肃,冷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有色泽潋滟的唇瓣出卖了他。
“好了吗?”
江泠抬头问道。
胀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叶秋水稍稍抬了抬腿,说:“好了。”
他直起身,有了这?个插曲,两个人都不太好意思继续,江泠将她从桌上?抱下?来,重新将一旁的烛灯点上?。
眼前再次恢复明亮,叶秋水才发现?江泠的脖子,耳朵都是?红通通的,他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她,低头将桌上?混乱的公文?整理好。
唇齿相依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不仅公文?乱了,纸张还哗啦啦掉了一地,江泠将撞翻的砚台扶正,再蹲下?捡纸。
见状,叶秋水脸颊发烫,夏季的夜晚,屋中有些闷热,她站起身,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忙不迭地转过?身。
江泠突然伸手拉住她,“等等。”
“嗯?”
叶秋水停下?来。
江泠将桌上?的公文?整理完,拉着她的手腕,停顿须臾,说:“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来。”
他推开门,叶秋水跟着他,走进他的屋子。
江泠的卧房中陈设很简单,他已是?工部侍郎,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宰相老师,像他这?样品级的大官家中,往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屋中布置多讲究雅致或是?庄重,以彰显身份,但江泠的卧房里只有一副桌椅,床榻,柜子,墙上?光秃秃的,连个山水画都没有,很是?朴素。
一墙之隔外,叶秋水的卧房却很精致,什么都是?最好的。
以前叶秋水也帮他置办过?,但后来,曹氏派来的官兵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打砸坏了,江泠后来重新置办,给她的屋子用最好的家具,花了大价钱,他自己则随随便便,节省到了极致。
这?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很难想象得出,江泠十二?岁前,出生在怎样一个富奢的家中。
江泠点上?灯,让她在桌前坐下?,他则走到榻边的柜子旁蹲下?,拿出一个盒子。
很普通的木盒,毫无特别?之处,叶秋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江泠犹豫了一会儿,将木盒递给她。
叶秋水困惑接过?,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好几张地契,田产。
叶秋水拿起,一张张翻开,神?色诧异,“这?是?……”
江泠缓声道:“先前,我想着,我是?你兄长,理应为你置办嫁妆,先帝在时,因?为治水有功,我得了许多赏赐,还有宅邸,我都存着,去年我在京郊买了三十亩田产,票据全都收在这?儿了。”
官兵搜府时,丢失了一些,他的俸禄没有多少,只靠皇帝的赏赐嘉奖,还有平日的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都在这?个木盒中,与叶秋水掌握的庞大家产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更?是
?在其他大官嫁女时准备的嫁妆衬托下显得无比寒酸。
但他还是?想给她准备,那?个时候,总希望她能风风光光的出嫁,少年时,江泠便决定,以后不能让芃芃受委屈,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他会倾尽全部,将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她,让别?人知道,就算叶秋水没有爹娘,她还有一个能为她做主的兄长。
但是?江泠现?在后悔了,不想给她嫁妆,不想她嫁给别?人。
“我现?在想……”
他眼睫垂下?,顿了顿,说:“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