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今日大概是出去谈生意的,路过?朱家?酒肆,进来?歇脚,恰好看见叶秋水在?柜臺后打算盘,小?姑娘为人机灵,心思细腻,胡娘子心中喜欢,想收作学徒。
叶秋水愣了许久,回神。
宝和香铺,全曲州最大的香铺!
叶秋水激动地跳起来?。
她兜里的铜板叮叮当当,叶秋水一蹦一跳回到家?中,将钱存入罐中,出门,爬上墙。
胡娘子给的饴糖她还没有?吃,叶秋水攥在?掌心,想要分一颗给江泠。
然而,她爬上墙头,江家?黑灯瞎火,江泠的院中一个人都没有?,黑沉沉中透着股诡异,叶秋水四处张望,她记得江泠过?几日才走,遂顺着垣墙翻下,摸黑走进他的院子。
角落里有?仆人,他们应当是伺候江泠的,低头窃窃私语,“二娘子走了?”
“晕了许久,一醒便开始哭。”
“三郎还能回来?吗?”
“不知,老爷死了,官兵将他带走,老子造下的孽,如今全报应在?儿子身?上了,三郎是个病秧子,去了天牢,凶多吉少。”
第24章下狱“江泠知情不报,犯了包庇之罪。……
多事之秋,为避免再生?事端,江二爷草草下?葬后,宋氏便要带着江泠去京城投奔父兄。
宋家祖地在凤翔,但宋氏的父亲同哥哥有出息,皆在京中任职,他们与?宋氏一样,也十分关心江泠的功课,隔两个月就要书信一封问候,宋氏倚仗父兄,江二爷出事后,她也不?算没指望。
前几日江泠去信京城,想必父兄也该收到信了,宋氏坚信,到了京城,自有人会照应她们母子。
下?人们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江泠最?后去主宅看了看江老夫人,她仍病着,一连半月族中都在闹分家一事,老夫人气得心肝疼,又刚逢丧子之痛,她神志不?清,拉着江泠说?了
许多话。
“老二没用?,我这当娘的也有错。”
老夫人形容枯瘦,头发花白,眼?角有着深深的沟壑,她抬手抹着泪,“你爹小时候会读书,我偏爱他,亏待了你叔伯们,如今家里闹成这样,是我老婆子的不?是。”
江泠道:“您别难过。”
“他是被捧得太高了,这些年与?你叔伯们关系又不?好,出了事,受了冤枉,家里竟也没有个帮衬的。”
江二爷贪污的事情板上钉钉,老夫人仍旧固执地认为他是遭人记恨,被冤枉了。
老夫人低声叹气,心有不?满,她还是心疼二房的,一想到老二刚出事时,其他几个兄弟就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忙不?迭地要闹分家,老夫人心里便觉得气闷,越发觉得那几个子女都不?是东西?,也越觉得死去的江二爷可怜。
她是个拎不?清的主儿,病中的时候都是其他子女近身照顾,她嘴里却仍念叨着江二爷,嚷嚷着他死了,老婆子也活不?下?去了,江大爷他们被气着,好心伺候他,还要被数落。
老夫人心里难过,看着江泠,只能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话,“三郎啊三郎,你可别忘了祖母,祖母就你一个指望了,你要有出息。”
江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祖母,我会常回来看您,您如今保重?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好好……你去吧。”
老夫人掩着面,含泪送他离开。
江泠回家,路上碰见叔伯们,他行礼,只有庶出的三叔应了他一声,四叔直接别过了头去。
宋氏等在宅子外?,她垂着眸,脸色有些白,捂着胸口,见到江泠后连忙将他拉过来,说?道:“怎待了这么久?”
“同祖母说?了会儿话。”
宋氏担忧地问:“没人为难你吧?”
她知道江家如今不?待见二房,害怕江泠被数落。
江泠摇了摇头,“没有。”
宋氏松了一口气,但脸色仍然很难看,“不?知为何,我这两日总觉得心慌,你爹的案子真的就这么清了吗?”
江泠说?:“官府来过几次,该查的都查清了。”
官兵在江家搜过许多次,江二爷自己犯糊涂,做下?错事,妻儿并不?知情,他虽然是个伪君子,但胆子有些小,贪钱贪得也不?多,只是受过贿赂,判过几次错案,论起罪来远不?如尸位素餐的知州严重?,不?至于落得个死罪难逃的下?场。
只是江二爷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接受不?了事情暴露名声尽丧,一头撞死在柱子前了。
宋氏怕是自己想多,催促他离开,“罢了,已经耽搁许多日了,明早我们就启程,早日去京城见过你外?祖父与?舅舅,娘这心也就踏实了。”
“好。”
江泠走后,老夫人还在哭,丫鬟婆子们围在榻前安慰她。
“我不?活了,老二走了,泠哥儿也去了京城,老婆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若下?去找老头子算了。”
“老夫人,您不?要说?糊涂话了。”
下?人也跟着哭,一群人哄着她。
门外?,江大爷听到这些话,神情凝重?,眉心阴郁,长长叹了声气。
这算什么事,他们其他几个兄弟还没死呢,竟弄得好像受了虐待似的,传出去,外?人岂不?是要说?他这个长子当得没本事,不?孝顺?
其他几个兄弟都不?愿意来了,他是老大,更?不?能不?管母亲。
今早江四爷摔门而去,“娘是越发糊涂了,我与?她简直说?不?通。”
接着江大爷推门刚进去,就被老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遭,她偏心二房简直偏心得没边,到如今都觉得自己冰清玉洁的二儿子不?可能贪污犯错,定然是有人嫉妒他功名在身,故意陷害,江二爷是受了冤枉,她甚至责备是江大爷这个做大哥的失职,没有护好弟弟。
气得江大爷一日没吃下?饭,捶胸顿足,一回院子就同妻子诉苦,“老二是犯了错才被官府盯上,她反倒骂我当大哥的不关照弟弟,我能怎么办,大官人的事情,我一介布衣能插手什么,这个时候当我是长子了,平日里族里祭祀,她可从来没想到我!”
族里有什么好的都给?了二房,江家地段与?生?意最?好的铺子都是二房的,如今他死了,娘还念着他。
大夫人听了,不?仅没安慰他,反倒哭道:
“环儿就要娶亲了,我不?管,我就环儿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受委屈,那些聘礼根本不够!”
大夫人哭哭啼啼,她唯一的儿子江环一年前定了亲事,只待开春后就迎小娘子进门,亲家门第不?错,定亲的女儿也是素有令名,这门亲事可遇不?可求,大房窝囊受气许多年,难得遇到这样的好事。
可偏偏江二爷闹出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