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探头看见下面黑黢黢的,有阶梯向黑暗处延伸。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赵元承提起灯笼,嘲弄地看她。
姜扶笙窘促极了,红着脸转开目光:“下去吧。”
赵元承先下入密道。
姜扶笙小心地跟上去,脚才落到实地上,头顶便?传来声响,光线一暗——床板合上了。她往上看了看,这样就算有人进了上房也找不见他们,这密道里极是安全。
“这是你的地方??”她朝前问了一句。
“不然呢?”赵元承反问。
姜扶笙没有说话。
此番归来,赵元承不仅性情大变,行?事风格也与从前截然不同。
他原是光明磊落意气风发的,如今却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在身上。她想起陆怀川和朝臣的奏折,竟然都在他手上。他还?能帮她将流放的哥哥从南疆接回来。又?有许多秘密据点……
赵元承虽不在朝为官,却只?手遮天。
但他好像还?在筹谋着什么。
姜扶笙很识趣地没有问。不是她该过问的她不问,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和我无话可说?”沉默了一阵,赵元承开口?。
姜扶笙想了想问他:“我哥哥是不是你用人换回来的?所以要藏起来不能被人瞧见?”
“不然呢?”赵元承没好气地反问她:“私自接回流放罪臣是杀头的罪,不用人替换你想我死??”
姜扶笙抿抿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嫌她不说话,又?不好好和她说话。
他现在可真是的。
“陆怀川的人在南疆盯着,我想了法子才能瞒天过海,你别给我露馅了。”赵元承又?嘱咐她。
“知?道了。”姜扶笙应了一声。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生感动?。
他虽待她恶劣,又?提那样过分的要求,但到底还?是帮了她大忙。
“你莫要以为我是在帮你。”赵元承仿佛能猜透她的心思,回头瞥了她一眼?:“你兄长对我有用处。还?有,不拿捏着他你如何能乖乖听我的话?”
姜扶笙被他这般无情的言语激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忍住了。
跟着他往下一段路之后?,密道开始变得平坦起来,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才听他道:“到了。”
他抬手叩门。
姜扶笙好奇地打量四周。头顶悬着剔透的琉璃灯,将过道前后?照得一片雪亮。两边都是房间,除了门上没有镂刻花纹的之外,和外面的房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过道深处隐有人语,姜扶笙看了两眼?暗暗心惊。这地方?藏着的远不止她哥哥一人,赵元承一定所图甚大。
眼?前的门无声地打开。
门内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穿着一身宽松的暮云灰弹墨锦缎直裰,头顶白玉簪。发白的脸看起来很虚弱,仍然掩容貌俊秀。
“哥哥!”
姜扶笙一头扑进姜砚初怀中,忍不住呜呜呜地哭起来。
她从小到大都是无忧无虑的。家里的长辈和平辈没有一不疼她。就算是她爹那几房妾室,对她也都很好。哪里担过这么大的事?
从家中被抄爹娘和哥哥流放之后?,她肩头便?压上了重重的担子。吃饭睡觉从来没有安稳过,一门心思想方?设法要替爹翻案上。
再加上这些日子赵元承回来之后?的一直纠缠。事情摞着事情,她早便?有些承受不住了。此刻见着哥哥一下有了主心骨。心里头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化作泪水宣泄了出来。
“不哭,笙儿受苦了……”
姜砚初也禁不住眼?圈发红,连连拍着她后?背安慰。
他这个妹妹,原是家中最娇养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易。
“你们说。”
赵元承退出去带上了门。
姜扶笙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看着姜砚初心疼极了:“哥哥才辛苦,瘦了好多。可曾瞧过大夫?身上感觉如何?”
想起哥哥的心痹之症,她心揪了起来。
“吃了元承给的丸药,已经好多了。”姜砚初牵着她坐下,倒了一盏茶端到她手中:“哥哥没事,别难过了。”
姜扶笙接过茶盏,不放心地问:“他给你的什么药丸?”
“我也不知?,应当是良药。”姜砚初道:“我原先时长喘不上气,不过才吃五日,已经大有缓
解。”
姜扶笙听着放了心,嘬了一口?茶。这才打量了一眼?屋子里。
这屋子不大,里面东西倒是齐全。不仅有桌椅,还?有琴和画,靠墙左侧墙书架上满满当当的。
另一边拉着绣边锦缎帘子,后?头应当就是床了。
“爹娘怎么样?”吃了两口?茶,姜扶笙定下心神?询问了一句。
“娘还?好。”姜砚初叹了口?气道:“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毕竟是被冤枉的。不过现在也比才去的时候好。”
姜扶笙点点头,眼?中又?蓄起了泪花:“我好好查,争取早些给爹雪冤。对了哥哥,咱们家看库房的豆嬷嬷,你知?道她和谁要好吗?”
说起雪冤,她顿时想起正?事来。
“豆嬷嬷?”姜砚初思量着看看她,欲言又?止:“倒是……”
倒是听闻过,但让他和妹妹说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姜砚初睁大乌眸看他。
姜砚初说不出口?。
姜扶笙看出来了,催他:“哥哥你快说啊?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我就说了。”姜砚初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日我在园子里温书,听见下人嚼舌根,说豆嬷嬷有个妹妹去世得早,她对在坊市上卖糖葫芦妹夫多有照拂……如果真是那样的关系,或许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至于豆嬷嬷对妹夫怎么个“照拂”,那就不言而喻了。
“我想起来了。”姜扶笙眼?睛一亮:“豆嬷嬷给我带过几次糖葫芦,还?有麦芽糖。回头我去问问。”
姜砚初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册子递给她:“我和爹总结的思路,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对照一下。”
“好。”姜扶笙欢喜地接过:“有这个,一定能很快给爹翻案。”
姜砚初歉然地看她:“哥哥没用,还?要辛苦你。”
“别这么说。”姜扶笙挨过去拉着他手:“哥哥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很好了。”
再说下去,又?要难过了。
她左右看看,转开了话头:“就是这地底下不见天日,空气也不流通,只?怕不利于你养病?”
“没有,你来看。”姜砚初牵起她,进了那绣边锦缎帘后?。
后?面果然有一张床,但和姜扶笙想象中不同。床后?面别有洞天,竟有一道楼梯通往上面。
“上面有个院子,平日无事可以上去晒太阳透气。”姜砚初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