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小侯爷相熟。她?们几个共同的认知?是但凡是小侯爷经手过手的事,便?不会出岔子。
“我想去找找哥哥。”姜扶笙看看左右,吩咐道:“去赁一辆马车来吧。”
翡翠应了一声。
主仆二人乘着马车直奔西池。
姜扶笙沿着街道边走边看。
“少夫人,是哪一家客栈?”翡翠询问。
姜扶笙摇摇头,她?看不出来。赵元承带她?来那日,全程用大氅裹着她?。到?客栈门口时,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周围情景。
翡翠道:“这里客栈的也不多?,要不奴婢一家一家问?”
“人家岂会告诉你?”姜扶笙乌眸转了转,忽然有了主意:“跟我来。”
那日去见哥哥,哥哥所?住的地方有梯子,是通往地面的。哥哥说闲暇时,可以到?地面上的一个院子里去晒太阳。
她?在这街道后面的院子一家一家地看不就行?了吗?
今日寻不着便?明?日再来,左右哥哥就在这里,她?用不了几日便?能找到?哥哥。
*
赵元承坐于书案前,垂着长睫三指斜握紫豪笔,正奋笔疾书。
“主子。”石青走了进?来。
赵元承眼皮也没抬一下:“何事?”
“姜姑娘在西池后面那片宅子前转悠呢。”石青关上门道:“估摸着是在找她?兄长?”
赵元承手中一顿哼了一声:“舍近求远。”
给她?不要,偏要自己去找。
“姜姑娘方才去找福伯,商量说要变卖手头所?有的东西,遣散下人,打算和她?兄长一起去南疆呢。”石青又道。
“陆怀屿肯放她?走?”赵元承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书上。
“这个,禀报的人倒是没说。”石青想了想道:“但是说,听姜姑娘言语间的意思,陆怀屿好?像已经答应和离之事了。”
赵元承又写了几个字,拿起文书来吹了吹道:“陆怀屿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石青看着他咧嘴笑了笑,心道“您老人家不也是”。
“笑什么?”赵元承瞥他。
石青连忙摇头:“没,没什么。那现在主子打算怎么弄?”
赵元承将紫豪在笔洗里淘了淘挂在了笔架上,拉开抽屉取出之前拿给姜扶笙的那叠文书:“莫山带一队人留下来跟着她?。等我走之后,让莫山将这些东西交给她?。”
石青接过那叠文书,皱起眉头道:“您不带莫山去青州?”
他和莫山向来是不离主子左右的。
“嗯。”赵元承应了一声,合上抽屉。
“不然,您带莫山去,属下留下来吧?”石青提议道:“您此?去,要面对的不只是疫病,恐怕还?有人在暗中虎视眈眈。”
正经地说,莫山的功夫比他更胜一筹,遇见危险更能护着主子。
“不必。”赵元承一口回绝。
石青晓得他自来说一不二,也不敢多?言。低头无意中扫了一眼手上的文书,便?看到?房契,再一看还?有身契、药方、良田……
“主子。”石青大惊:“您要将这么多?东西都给姜姑娘?”
姜姑娘两个妹妹的身契和兄长的药方可以理解,可宅子、庄子、银票这些,主子做什么都给姜姑娘?
“你有异议?”赵元承掀眼皮瞥了他一眼。
石青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您不是说要报复姜姑娘吗?哪有您这样报复人的……”
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姜姑娘了,如果这也叫报复,那主子也报复报复他吧!
“我做事用你多?嘴?”赵元承挑眉。
“属下不敢。”石青一下老实了:“属下这就去和莫山说。”
片刻后,莫山敲门进?来。
“主子。”
他拱手行?礼。
“嗯。”
赵元承将书案上几封文书装进?信封:“拿去封蜡,寄出去。”
莫山接过信件,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主子此?番去青州真的不打算带属下?”
“你留下来自有用处。”赵元承起身欲往外?走。
“主子。”莫山往外?跟了一步:“此?去青州途中凶险不胜数,您身份贵重,不可冒险。属下和石青皆应护在您左右,您不必进?青州境,属下会替您进?去。姜姑娘在上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属下可以安排几个好?手在暗中守护她?,实在用不着属下留下来守着。”
“照我吩咐地做。”赵元承头也不回,不留丝毫余地。
莫山拿着信件走出门去。
石青看着自家主子走远,转身走到?莫山身旁,偏头笑着打量他:“怎么样?吃瘪了吧?我就知?道。”
“闭嘴。”莫山冷冷地呵斥。
石青哼了一声:“你就会拿我撒气,有本事你让主子带你一起走。”
“此?去青州事关重大,我必然是要和主子一起去的。”莫山将手里的信件放在他手上:“拿去封蜡让人送出去。”
“你去哪儿?”石青不由追问。
莫山步履如飞:“去找侯爷。”
石青捧着信件嘀咕:“找侯爷,你就是把老侯爷从地里挖出来都没用。主子决定?的事,哪有别人说的?”
*
一日转眼便?过。
姜扶笙又去西池那处寻了大半日的哥哥,还?是一无所?获。
天刚黑,她?在灯笼昏黄的灯光下进?了清荷院。下定?决心离开之后,她?轻松了许多?,身上虽疲惫,步伐却轻盈。
西侧院,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只等着明?日赵元承动身去青州,她?与陆怀屿和离,便?可搬出陆府去。
她?推开门。
“笙儿。”
屋子里黑漆漆的,陆怀屿的声音忽然传来。
姜扶笙吓得后退一步:“你,你怎么在我房里?”
“笙儿莫怕,我只是有话和你说。”陆怀屿解释道:“所?以在这里等你。”
姜扶笙定?了定?神,重新走屋子,拿过火折子走到?烛台边:“你怎么不点灯?”
“一时没有留意到?天已经黑了。”陆怀屿回她?。
姜扶笙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她?回头瞧见陆怀屿也是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陆怀屿身子骨不好?,脸色常年都是苍白的。这会儿看来更是憔悴不堪,眼下一片漆黑,下巴上冒出了一根根胡茬。
“我两夜没有睡着了。”陆怀屿台眸看着她?,眼底满是深情和伤怀:“笙儿,你能不能不走?”
若是可以,他不想用特殊的手段对待她?,不想她?难受,也不想她?哭泣。他还?是想和她?像从前那样生活。
“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姜扶笙抿起唇,垂下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