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
姜扶笙到底没忍住,一眨眼一大颗泪珠砸落下来迅速洇湿衣襟处一团。
是陆怀川告诉她的。但原话不是赵元承对陆怀川说的吗?赵元承还这么问是何意?
赵元承捏起白釉酒盅仰头一饮而尽。酒盅轻轻搁落,他修长的手指仍然不过搭在酒盅上睨着她,似
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我提醒过你的。”
晚凝玉提起酒壶替他斟酒。
“不。”她下意识摇头:“他不会骗我。”
赵元承之前和她说的那句“对任何人都要有防备之心”。这会儿是在提醒她,让她怀疑陆怀川?
她相信陆怀川的。或许他会因为她和赵元承有接触而不悦,但他待她那样好,绝不会骗她。
赵元承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嗯。”赵元承端起酒盅冷笑了一声:“他不会我会。”
他指节发白,手里的酒盅发出一声轻响。
明明是他照护着长大的人,却百般怀疑他,反而对别人那样信赖!
姜扶笙可真是好得很!
晚凝玉瞟了一眼暗暗咋舌,那白釉酒盅竟然硬生生叫他捏出一道裂痕来。
“那我已经给你赔罪了,你我之间的事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姜扶笙深吸一口气,背脊挺直,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直视他。
当着陈婉茹的面,赵元承堂堂男儿郎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不可以。”
赵元承缓缓摇头。
“你出尔反尔!”
姜扶笙恼怒,睁大乌眸凶巴巴地瞪他,乖恬娇软的人儿在这一刻生动起来。
“别张牙舞爪的。你问问她,我何时答应过你赔罪我就既往不咎。”
赵元承示意她问陈婉茹。
姜扶笙转头看向陈婉茹。
陈婉茹想了想露出为难之色,小声道:“他还真没有说过……”
赵元承只是露出让她以为姜扶笙赔了罪就没事的态度,并未亲口许诺一定会原谅。
姜扶笙不堪忍受赵元承的戏弄,转身向外跑去,气恼之中踢翻了小几前的冰盆,裙角洇湿了一大片。
陈婉茹跟上来劝慰她。
“金金,当初你确实伤了他的心,他愤懑难消也不奇怪。”
“谁情愿那样?”
姜扶笙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
陈婉茹看她:“当初你到底因为什么离开他?”
那时候赵元承和姜扶笙已然谈婚论嫁了,姜扶笙忽然反悔。
她初听闻消息时不敢置信,一度疑心自己是在梦中。但姜扶笙到底为了什么反悔却从来也没有和她提及过。
姜扶笙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陈婉茹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勉强。
她正要再劝几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朝她们走来。
那姑娘穿着烟粉色纱绣云棉旋裙,滚着粉蓝色的边儿,看起来娇俏活泼,眼睛却红红的好像哭过。
“婉茹姐姐……”
她一看到陈婉茹便哭起来。
“小侯爷他……他怎么这样……把教司坊的人带到这里来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她抽抽搭搭地说着,不停地擦眼泪,伤心极了。
陈婉茹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一顿劝慰,这才目送着这位伤心的姑娘离去了。
不等姜扶笙询问她便解释道:“曹知事的嫡长孙女,在持曜的接风宴上对他一见钟情。家境好,样貌也不错,奈何持曜他……”
她叹了口气,似乎很惋惜。
姜扶笙只当未曾听闻,赵元承的事和她不相干。
“好了,你也别恼了。裙子湿成这样,可带了衣裳?我带你去换一身。”陈婉茹看她裙摆。
姜扶笙提起濡湿的裙摆,随着她走到一顶薄柿色的帐篷前。
“你进去等我,我去给你取衣裳。”陈婉茹快步去了。
姜扶笙进了帐篷抬头打量。她还是头一回见帐篷用这种鲜嫩的颜色,人站在里头好似进了梦幻之境。
帐篷内只布了两盆冰,燃着乌沉香。靠最里侧立着一张朱漆点翠喜鹊登枝折屏。
看这般布置应当就是供女客们更衣的地方。
“扶笙。”
陆怀川捧着一沓衣裳撩开帐帘。
“夫君,怎么是你?”姜扶笙诧异:“婉茹呢?”
“我将好在马车那处,便和她说我给你送来。”
陆怀川将衣裳捧到屏风后,转过身温声道:“我帮你。”
他余光瞥了一眼帐壁。外面高大的身影只隐隐约约映出淡淡的轮廓,若非他早知赵元承跟过来还不能察觉。
他眸底闪过冷意。
这帐篷厚实,但离得这样近,声音是万万遮不住的。
“不用,你放那我自己来。”
姜扶笙纤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白皙剔透的脸一下红了,指了指一旁的朱漆镂梅花方凳。
“娘子身上我何处没看过?更衣而已,为夫帮你。”
陆怀川放下衣裳,便去解她衣带。
“夫君别闹,这是在外面,你快点出去。”
姜扶笙抬手推他,有些哭笑不得。
既是夫妻,自然也做过一些亲密的事。只是陆怀川素来内敛,从无孟浪之举,青天白日何故忽然如此?
“那娘子亲我一下。”
陆怀川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等会儿有人进来撞见了。”
姜扶笙偏头躲他。陆怀川鲜少这样不分场合,真是好不奇怪。
她没有察觉帐篷外有骨节捏响的声音。
陆怀川亲在她唇角处,瞥着帐篷外阴影方向语调暧昧:“那娘子晚上回去给我亲。”
“陆兄,你在哪?”
外面有人唤陆怀川。
“同窗寻我。”陆怀川松开姜扶笙:“你更衣,我在门口等你。”
眼见外面的人影不在了,他安了心。听见方才的情景,赵元承也该收了非分之想才是。
“快去吧。”
姜扶笙应了,瞧着屏风外光线一亮又暗下来,知道他出去了才开始宽衣解带。
褙子落下,锁骨分明,薄薄的肩羊脂玉般腻白。
她低头解开**的纱裙,正弯腰从足下褪去,身侧的帐壁忽然透进一股强光倏忽间又灭了——有人掀开帐壁钻了进来。
姜扶笙下意识提起纱裙便要惊呼,一只大手精准地掩在她唇上。熟悉的气息漫天匝地将她困在其中。
“嫂嫂也不想表哥发现吧?”
头顶低沉的威胁带着淡淡的酒气。意识到来人是谁,姜扶笙惊惧地睁大眼睛。
天日昭昭,陆怀川就在门口!赵元承、赵元承他是不是疯了?
第12章攫取
姜扶笙手里提着纱裙不好松手去推他,只能拧着身子抗拒。
薄柿色帐篷在白腻的肌肤上投下暗昧的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