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儿,虽张牙舞爪,却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给你?穿衣。”赵元承笑着替她拿过衣裳,慢条斯理地抖开。
“我?自己会穿。”姜扶笙不肯从他:“实在不行让翡翠进来?伺候。”
他这是什么癖好?无缘无故替她穿什么衣裳?
“来?。”赵元承笑着伸手?拉她:“不用翡翠,我?伺候你?。”
“我?不用,你?先穿。”姜扶笙躲在被子里将中衣的纽绊系好。
“我?喜欢给你?穿。”赵元承硬将她从被窝里扯出来?,将她手?臂往袖子里塞。
“我?又不是你?的磨喝乐。”
市井里孩童们?玩的可以换衣裳的泥娃娃叫磨喝乐,赵元承是把她当成那个了吧?
姜扶笙抗拒,嘀嘀咕咕地埋怨他,终究却还是拗不过他,任由他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衣裳,系上衣带。
眼见赵元承俯身拿了她的绣鞋,她伸手?:“我?自己来?。”
让他替她穿鞋,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
“坐这。”赵元承扶她在床沿上坐下,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去?给她握住她修长秀气的脚。
姜扶笙低头看他。儿郎眉眼含着几分笑意,乌黑笔直的长睫覆下,细致认真?地盯着手?上的动?作。看他为她做这样的事,她心中一时涩涩的,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中,要不然眼前怎么
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少年?时的她和他两情相?悦,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那时候晚上临睡前,她脑海里想的都是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和他缔结良缘,白?头偕老,日日过着怎样如胶似漆柔情蜜意的日子。
可从嫁进陆府之后,她便觉得再?无这样的可能?,也就再?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场景。
不想她和他还有这样的一日,活生生地摆在她眼前……
“好了,到我?了。”
赵元承起身替她理好裙摆,取了自己的衣裳递到她跟前,示意她替他穿戴。
“我?才不给你?穿。”
姜扶笙回神,手?抚面颊忍住笑侧身与他擦肩而过,朝外室走去?。
“好没良心的小?东西。”
赵元承说她一句,自个儿倒忍不住先笑了。
背对着他走到门边的姜扶笙也不禁掩唇偷笑。
待赵元承整理妥当走出来?,便瞧见姜扶笙已然坐在桌边吃着饭。
“你?也不等我?。”
他走过去?,在桌子左侧坐下,口中说着埋怨的话,眼底却满是笑意。
他才不在意她等不等他一起吃饭呢,说这话只不过是想逗逗她。
姜扶笙端着碗微微侧过身子不看他,故意不理会他继续吃着饭,唇角却不自觉地翘起来?。
赵元承提起筷子吃了一口,又笑着看她。
她不是说饿了吗?吃东西怎么还这样细致呢?一小?口一小?口像小?猫吃食似的,抿着嘴儿不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你?到底在看什么?”姜扶笙嗔怒地瞪他。
被他盯着看了好久,她有些恼了。任谁被人这样盯着看,都会觉得不自在。
“看你?好看。”赵元承笑起来?。
“就会胡言乱语。”姜扶笙捏着筷子打他。
经过昨夜之后,两人解开了一些心结,正是最最亲密无间的时候。这样笑着打闹看着倒真?像是一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小夫妻。
“和好了,在里面笑闹呢。”
门外,石青贴在门上听了片刻,转头笑嘻嘻地告诉一旁等着的翡翠和珊瑚。
他就知道主子不会让他失望的。他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军棍肯定是不用挨了。
“太好了。”珊瑚别提多欢喜了,立刻双手?合十放在身前,闭上眼睛小?声道:“多谢菩萨保佑。”
翡翠也是满面欢喜,一心替自家姑娘高兴。
石青看着珊瑚不屑地撇嘴:“你?谢菩萨还不如谢我?,还是我?去?将主子请回来?的呢。”
若是往常,珊瑚定然是要嘲笑他当时回来?说小?侯爷不肯回来?时是怎样垂头丧气的。
但眼下,珊瑚心里头欢喜,就不和他计较,脆生生地笑道:“好,也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
石青得意地咧嘴一笑。
屋子里,赵元承瞧姜扶笙碗里饭吃得差不多了,询问她:“可还要再?添一些?”
“我?吃饱了。”
姜扶笙摇头,放下碗筷。
“用几口汤吧。”赵元承盛了一小?碗人参鸡汤放在她跟前。
姜扶笙乖巧地端起,捏着汤匙小?口吃起来?。
“岳父岳母约莫三两日便可抵上京。”
赵元承瞧她差不多吃饱了,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姜扶笙冷不丁听到这话,抬头望着他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说得“岳父岳母”是她爹娘。
“你?,你?是在说我?爹娘?我?爹娘两三日便能?回来??”
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面上满是不敢置信,甚至忘了反驳赵元承她爹娘不是他岳父岳母。
“你?别激动?,坐下。”
赵元承摁她双肩。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
姜扶笙被迫坐下,捉着他袖子迫切地追问。
“自然是。”
赵元承肯定地点点头,含笑望着她。
姜扶笙彻底怔住,她心“砰砰砰”跳得快极了,爹娘真?的得救了!
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在和赵元承开口时,她并没有抱着必然能?成事的把握,只是想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试试。
她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还思量着就算不能?成她也不会怪他的,没想到喜讯来?得这样快。
她不是方才才和他说爹娘的事吗?怎么会这么快?难道他早就……
“你?是不是早就派人救了我?爹娘?”
姜扶笙捂着心口睁大乌眸问他。
爹娘是有人看管的,解救他们?二人必然要花费不少工夫。况且从南疆到上京也要不少时间,赵元承几个月前就在帮她做这件事了?
“你?说呢?”赵元承嘬了一口鸡汤,轻描淡写地反问。
“赵玉玦……”
姜扶笙鼻子一酸,泪花花在眼圈里打转。
原来?他一直在替她着想,默默地为她干了那么多掉脑袋的事。她却只会和他闹别扭,给他添麻烦,带着哥哥一起往外跑,害得他还要跑去?东洛救她……
“怎么又哭了?”
赵元承手?里的汤匙“啪嗒”一声掉在碗里,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对不起!”
姜扶笙扑进他怀中,心好像缺了一个大口子,眼泪止不住簌簌地直往下掉。
她曾背弃诺言,又数度要与他断绝,做了许多错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