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千劫 三.靈氣

他又一次回到了無名小院。之前的蟲生經歷還停留在陳羽的記憶之中，仿佛是黃粱一夢般。

陳羽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然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蟲子了。一個打挺坐起來，陳羽感覺情緒很是複雜。

“真的只是個夢嗎?”回憶著腦海中的舞蹈，陳羽不自覺地開始跟隨印象中的動作進行模仿。然後，隨著陳羽的動作，毫無預兆的一絲銀光從空中劃過，然後融入了他的身體，這個感覺他再熟悉不過。

“所以說，之前經歷的都是真的嗎?我是真的當了一個月的蟲子?”想到這裡，陳羽猛然抬起頭，推開房門。院中景色依舊，只有那棵小樹此時光禿禿的，原本還算繁茂的樹冠上此時一片葉子也沒有。

陳羽站在樹前良久，細細端詳，不過除了沒有樹葉之外還是沒看出來到底有什麽其他的不同，也就只能將這個現象暫時放在心底。

雖然重新又回到了無名別院，但是陳羽的心境確實不一樣了。第一是知道了並不會被困在這，還能通過墨池去轉世投胎，二來自己獲得了修煉的方法。

根據自己此前還是個小蟲時的經驗，雖然還沒體驗過引氣入體之後的玄妙，但前期的修煉就已經可以強身健體，說不定到時候體能增強了，就能砸開其他房門，看看都有什麽呢?也算是有了個奔頭。

不過此時的陳羽也只有吸收月華這一個法子，到了引氣入體之後該怎麽走也是兩眼一抹黑。

“變成蟲子都能學到修煉，那再去轉世一次，說不定就能找到後面的路呢?”這個想法從陳羽心中冒出。

就像之前所說，陳羽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馬上他就有一次站在了墨池邊上——不過現在他管這個已經叫往生池了。

再一次跳入池中，陳羽卻立刻從水中探出了頭。剛一入水他就發現了不對勁，這和上次的情況完全不同。

陳羽皺著眉頭在心中打算:“這一次落水後和正常泡在水裡一樣，完全沒有上次的那種感覺，也沒有那些點點星光，是哪裡出了問題?”

對比了兩次落水時條件的不同，陳羽心裡一一比較:“這次回來後我和之前相比，多了一世經歷，多了一套修煉方法，然後還有就是院子裡面的樹莫名落葉，只有這三點不同。前面兩者我沒法忘記和丟掉，那唯一有意義的可能性就是，或許只有等到這棵小樹重新長滿葉子的時候才能進行轉世。”

越是思考，陳羽就越是感覺這種可能性很大。

“那就只能先修煉了。”陳羽的眼中透出一絲無奈，畢竟等樹長葉子是個水磨功夫，他只能硬等。

不過好在，倒也不是毫無意義的乾等。趁著這段空閑，陳羽開始加緊修煉。

小五身披五彩，又有奇異的紋路，和陳羽以前在山海經裡面看到的鳳凰倒是很像，為了紀念這個穿越之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對方可能都不一定知道他的存在)，這套從小五那裡得來的法子，就被他命名為“鳳鳥祈月”，又冠以自己以前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導引術”的名頭，就喚作是《鳳鳥祈月術》了，聽上去倒是像模像樣，感覺是一套修煉功法了。

無名別院中並無日月，也不分晝夜，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灰色霧氣，沒有了月光，陳羽修煉祈月術也很難，往往要練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萃取出小小一絲月華。而此時的人身比此前的蟲身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足夠完成蟲身引氣入體修持的月華放在人身上就微不足道。

好在陳羽此時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且這套祈月術更有寧神靜氣的功效，越是修煉就越是能沉得住氣。

“又已經……一年了。”陳羽睜開眼推門向外走去。這段時間陳羽最大的收獲就是，他終於搞清楚了時間。方法也很簡單，數心跳。

聽上去好像很不可思議，但陳羽在修煉祈月術不知道多久之後就發現，雖然自己還沒有完成引氣入體，但對身體狀況的掌控上了不知道多少個台階，完全可以心分兩用，一邊做別的事情一邊以心跳次數來計數。之前還是蟲子時沒有發現這個能力，或許是因為蟲子的身軀畢竟底子太差，沒有人體的功能這麽複雜，提升自然也小。

“所以說，果然是一年才能長一片葉子，是嗎?”陳羽看著池邊小樹上綠油油的兩片葉子，饒是已經練得清冷的性子也有些懊惱。他從長出第一片葉子時開始計數，至今已經一年，長出了第二片葉子，這也讓陳羽知道了這棵樹每片葉子的生長時間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年。

這一樹多少葉子，要長到哪年去?陳羽在心裡發著牢騷。

祈月術修心的效果還是很強的，換做之前的陳羽，面對接下來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輪到的放風機會，估計早就崩潰了，此時的他還能保持心中只有一些懊惱。

又過去了二十載，樹上一簇嫩綠的樹葉似乎在搖曳。在一次不經意的揮動之間，又一抹銀光入體。熟悉的感覺襲來，陳羽睜開了眼睛:“要來了嗎?雷劫?”

抬頭望去，空中並無烏雲，只有身上那種引氣入體成功的通透感是真的。“是以人身入道不用受劫，還是因為此處甚至無法被天劫尋到?罷了。”陳羽放棄尋找雷劫的蹤影，轉而開始熟悉身體的狀況。

上一世剛剛完成引氣入體就被雷劈死了，陳羽都還沒具體體驗過引氣入體有什麽玄妙，而這一世為了這一刻又足足等了二十年，哪怕是眼中冰冷得幾乎要凝出冰來的陳羽，也有些許異樣的興奮。

畢竟是自己修習祈月術足足二十年的身體，陳羽很快就摸清楚了引氣入體前後全身上下有哪些變化。

“首先就是可以內視己身了。那些像樹枝和藤蔓一樣蔓延全身的應該就是經脈了。至於經脈連接到的腹部的這個中樞，應該叫丹田還是氣海?還是叫氣海好了。”陳羽細細琢磨著左手托腮，右手食指無意識地在盤起的膝蓋上敲著。

“然後就是能夠感知到這些能量在體內的流動，或許應該和前面統一稱呼，叫靈氣吧。不過現在這些靈氣在經脈裡面隨機遊走，有時候變多有時候變少，回頭得好好整理一番，靈氣在不同經脈中的走向會引發什麽效果。”

“最後一點就是，”陳羽看著自己的右手，此時上面好像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膜，“我可以操控靈氣在體內的流動，哪裡的肢體被灌注更多的靈氣，就會感覺到變得更強，甚至於靈氣還能外放到體外，不過現在還放不遠，只能貼在皮膚表面，看上去像是有一些防禦力。”

陳羽輕輕握拳，由靈氣構成的膜也隨之被收回。然後，灌注了靈氣的右拳就一拳打在了緊閉的西廂門上。此前說過，除了陳羽住的那間廂房，其他的門都打不開，即使是到現在也還是一樣。

“這樣也打不開嗎?”陳羽的眼神有一些黯淡，不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本來被收回的靈氣又從抵在門上的右手上釋放了出去。

然後，陳羽目光一凜，他感覺到這扇門上傳來一種吸力，在從他的手上吸取他外放的靈氣。

好在這種吸取並不強烈，剛剛引氣入體的陳羽也能抵抗，馬上就把手從房門上挪開了，否則今天恐怕要被吸成人幹了。

在反覆確認了安全性之後，陳羽又把手貼上去，這一次不同，敞開了允許門吸收他的靈氣。

靈氣越來越少的感覺並不好受。此前沒有氣海和經脈也就罷了，現在被靈氣拓寬了經脈， 打通了氣海之後，再失去靈氣，就好像把一個生活在箱子裡面幾十年的人，放出來感受外界的廣闊之後又塞回箱子裡面一樣。

陳羽的臉色漸漸蒼白，但是門的吸力卻不減，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感受著越發空虛的氣海，陳羽面色一沉，後退了半步，斷開了與門的連接。

“如果能用靈氣把門填滿的話，或許就能打開了。”陳羽凝視著眼前的門，似乎想要洞徹它的秘密，“可惜了，苦修二十載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幸好在這裡即使是我也不會老去，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言及此處，陳羽直接原地盤腿坐下，閉上眼睛開始內視己身，意識沉入氣海。

因為剛才的消耗，氣海此時很是空虛，在陳羽的意識中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少數地方有銀白色靈氣組成的漩渦在遊蕩。

陳羽將意識分化為數條細絲，與每一片靈氣漩渦都建立起聯系，然後再慢慢控制著它們在氣海中央匯合。數個漩渦交融，最終形成了一個佔據了氣海中央的巨大氣旋。

隨著氣旋的建立，陳羽感覺到四肢百骸中遊離的零散靈氣仿佛都被這個氣旋所牽扯，正在逐步回歸到氣海，融入氣旋。這對陳羽來說算是個意外之喜，他本來這樣做是想把靈氣擰成一股便於操控，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神異，令他運用靈氣越發的如臂指使起來。

陳羽心念一動，氣海中央的氣旋就開始抽出一絲絲靈氣形成一股，從連接到氣海的經脈流出，開始隨陳羽的心意在經脈中遊走。他要測試怎麽在體內的經脈裡運轉靈氣以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