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千劫 二.修煉

說乾就乾，在小五飛走之後，陳羽在朝陽下躺平，力求把自己攤成一塊太陽能光伏板，只求能夠增大光照面積，吸取更多的能量，或者用仙氣一點的說法，日精月華。

還真別說，挺有效的，至少陳羽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險些睡過去。

“這完全沒有用嘛。”陳羽有些沮喪地嚼著樹葉，情緒有一點低落。

心情不好就應該發瘋，陳羽開始了暴走模式，具體行為就是每片葉子都隻啃一口，非常的敗家，算是達成了以前幻想自己有錢之後吃飯吃一桌倒一桌的奢侈夢想。

在瘋狂乾飯乾到第不知道多少片葉子的時候，陳羽隨口一咬，卻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這片樹葉的口感實在是和別的不太一樣。按理說，同一顆樹上的樹葉味道大致上都是差不多的，無非有的老些有的嫩些，而這片樹葉吃起來確實完全別樣的口感，軟糯滑彈，還有特殊的味道，硬要形容的話就是酒糟味的果凍。

陳羽又多啃了兩口，還吃了兩片其他位置上的樹葉做對比，這才確定自己沒有感覺出錯。

抱著疑惑，陳羽又多品鑒了一圈，果然又找出了幾片酒糟味果凍口感的樹葉，這些樹葉顏色和別的樹葉也不一樣，看上去就仿佛玉質一般，非常養眼。

陳羽記下了這幾片樹葉的位置，然後一個猜想在他心中逐漸成型，不過還需要驗證。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整天，夕陽西下時，小五才又落到了樹上，只不過這次是在另一根樹枝上，同樣的那裡也盤蜷起一個鳥窩。

早在小五歸來的時候陳羽就注意著它的落點，此刻也是盡快的蛄蛹過去，等爬到了小五的新窩，已經是月上中天。

月華在樹枝上撒下一片銀霜，此時的小五在月光的照耀下擺動羽翼和尾羽，在形似鳥窩的平台上腳步迷離，仿佛是美人在月下獨舞，點點銀光隨著小五無聲卻獨具韻律節奏的舞步飄散到它的身上，然後又消失不見，與白日裡吸收日精的場景相似，陳羽在心下把這些銀光喚作月華。

陳羽湊了上去，險些被小五踩到，但他還是執意要湊到邊上。一片銀光好巧不巧地落在陳羽的背上，讓他感到一絲涼意，但是隨後立刻又是一股暖流在銀光落處的體內湧起。

這獨特的感覺也印證了陳羽的猜想:“果然，小五修煉的時候是可以去蹭的！蹭到就是賺到啊！”

陳羽盡力接取附近飄散的銀光，可惜飄散下來沒有被小五吸收的銀光本身就少，陳羽現在這個小身板爬的又慢，基本上只能看運氣，忙活到月亮西斜也不過接到了三片，然而光是這樣就讓陳羽覺得自己已經強壯了許多，面對一天前的自己他至少還可以打三個！雖然說毛毛蟲打架也沒什麽觀賞性就是了。

跳完了月下獨舞，小五縮進鳥窩，把頭別在翅膀下，進入夢鄉。陳羽卻抱起一片樹葉，借著月光，用嘴開始在上面用嘴代替筆，啃出圖案來。

陳羽一邊回憶一邊畫，直到月亮徹底落下，陷入沉思黎明前的黑暗他才停下。抱著他的樹葉沉沉睡去。

直到次日的晨光升起，陳羽又在歌聲中醒來。如法炮製地在小五身邊蹭了波用鳴唱萃取出的日精，日精落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但是身體裡又會湧出一陣涼爽，和月華正好完全相反，兩股力量就這樣在體內交織在一起。

然後陳羽把每一片因為沐浴到日精月華而玉化的樹葉一片不剩地吃了下去。吃掉這些被浸染的樹葉有沒有用，他不知道，但陳羽只能試一試，而且這些玉葉的口味更好，反正都是要吃飯的，為什麽不吃更好吃的呢?

用完早餐之後陳羽就把自己之前小心藏好的，昨晚的畫作給翻了出來。上面的痕跡很是抽象，畢竟全都是啃出來的，但是即使這樣抽象竟也能看出來個大概，畫的居然是昨夜小五的舞步全過程，就仿佛是電影分鏡一般，每一個動作都畫了下來，如果裁開再裝訂起來，就仿佛是一段舞蹈教學片的膠卷。

沒錯，昨天陳羽在接受零散月華的同時，也沒忘記去記錄小五的舞姿。雖然小五的嗓子學不來，但舞蹈還是能學的嘛，雖然不知道接引月華是不是這套舞蹈的功勞，但能試還是要試試的。

又拿來一片樹葉，陳羽一邊思考一邊在上面啃畫。昨晚是記錄，現在是改編。小五是鳥，陳羽自己現在是蟲子，雙方的身軀完全不一樣，陳羽不可能把這套舞蹈原模原樣地跳出來，只能是先嘗試把這個舞蹈的動作抽象化，提取關鍵點，然後再根據自己的身體情況去改編。

一邊啃啃畫畫，一邊扭扭身體，擺動作做姿勢，尋找感覺，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小五再一次回來。

只不過今天晚上小五並沒有跳舞，陳羽看了看天空，覺得或許、可能、大概是因為今天的月亮沒有昨天的明亮?

前兩天是滿月，今天就要遜色一些了，不過雖然沒有了可以白嫖的月華，陳羽也只是覺得有些遺憾罷了，倒是可以試一試自己今天一整個白天研究的月下獨舞(毛毛蟲版)。

說乾就乾。陳羽悄悄溜到鳥窩外，在銀白的月光下開始扭動身軀。因為毛毛蟲的小短手實在做不了什麽動作，所以陳羽乾脆把動作改成了完全靠身體扭動，看上去沒有小五那般優雅，倒像是一條狂野的蟒蛇在撒歡一般。

在月光下扭動了許久，也沒有凝結出一絲月華。陳羽倒也不氣餒，自己研究了區區一天一夜的時間，能成功說明自己天賦異稟，不能成功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此後，陳羽就陷入了對於一隻蟲子來說過於自律的健康生活，白天蹭日精，然後就研究如何用舞步去接引月華，不斷改進，晚上再去試驗。

由於接引月華遲遲未能成功，雖然陳羽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實際上還是有點焦慮的。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白嫖式修煉，本來白胖的蟲軀顯得晶瑩剔透，看上去像一塊美玉，感覺上也已經遠遠不是之前的自己可以比擬的了，說明修煉確實是有用的，但想要達到想象中超凡脫俗的程度還不知道有多遠。而且小五是一隻鳥，是個活物，雖然現在居住在這裡，但誰知道什麽時候它就會離開呢?像這樣白嫖注定不長遠，所以陳羽對於獲得一套屬於自己的修煉方法有著迫切的需求。為此，他急需再觀摩一次小五的月下獨舞。

就像陳羽所猜測的一樣，小五只會在每個月滿月，月光最盛的那兩天去接引月華。

此時距離陳羽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他能感覺到一種特殊的本能衝動告訴他，作為一隻蟲子，你快要化蛹了。沒錯，作為一隻蟲子，陳羽也是需要經過破繭成蝶的，而眾所周知，變成蝴蝶之後的壽命會極短，所以出生之後的第二個月圓之夜，就是陳羽超凡脫俗的唯一一次機會了。

雖然當蟲子並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但陳羽還是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因此，他第一時間就找好了位置，旁邊放著厚厚一疊樹葉，都記錄著他這段時間對於舞蹈的改進。陳羽要用這些材料相互印證，在今晚就取得突破。

陳羽芝麻粒大小的眼睛緊緊凝視著小五的舞姿，同時在腦海中快速勾勒著一個又一個對應的動作。

也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陳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輕微扭動，和胖胖的身子竟也扭出了輕盈飄逸的感覺，和眼前小五的舞姿漸漸重合。

等陳羽回過神來時，面前凝結出了一個銀色光點，緩緩飄落到他的身上。這不是小五萃取想月華，而是陳羽自己萃取出來的月華，他成功了。

陳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不管現在給他換成是什麽樣的身軀，蟲、鳥或者是人，他都可以演繹出那套舞步的效果來，就像是那些武俠小說中說的根本心法一般，只要心法口訣在怎麽練都行。

眼前的月華是陳羽這一個月以來努力的明證，他伸出小短手，接引下了那一片月華。隨著那道月華的融入，一股暖流湧入，陳羽感覺自己的身體中像是有什麽通道被打通了一樣，那股暖流在身體裡面遊走一圈，最終散入全身，但又像是隨時能重新凝聚，陳羽感覺這就像是多了一條手臂似的。

“所以……這就是入門了嗎?”陳羽微微抖動身體，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最終，他決定將剛剛這個入門的過程稱之為“引氣入體”。

還沒等陳羽高興多久，陳羽突然發現小五的舞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整個鳥縮在窩裡瑟瑟發抖。這時，陳羽才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好像已經鎖定了自己。

抬頭一看，看到了幾片開始凝聚的，明顯不同尋常的烏雲。陳羽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紫色發光的雷電就像一條毒蛇，從雲層中掠下，狠狠鞭笞在了陳羽身上。

陳羽最後的一個念頭是“怎麽，才剛入門就有雷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