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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灵镜外。
薛三思抓着赫连生就出去打,灵扇挥出风刃,丝毫不心慈手软。赫连生没拿桃源剑,侧身避开,徒手夹扇,灵扇在两指间发出嗡鸣,周围空气碎裂。
薛三思冷笑:“姓赫连的,不管你打着什么歪心思,离小九远点。”
赫连生淡漠望着他,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年高束的发丝飘飞,薛三思脸上的笑意差点就破碎,又打出几道风刃。这时,屋内有了响动,赫连生往后瞥了一眼,不躲了,硬生生接下风刃,嘴角渗出血来。
薛三思显然没想到几道风刃就能伤到他,收扇把了下他的脉搏,皱眉:“你怎么回事?灵山没教过你内功?内乱成这样。”
赫连生拍开他手,淡声道:“过段时间就好了。死狐妖之前给刑水水下了术,我取了心头血帮她解。”
薛三思一愣,良久才说出两字:“疯子。”
赫连生无所谓地笑:“在夸我?”
薛三思呵呵笑了几声。
灵山那群蠢子说的也没错
确实疯。
吱呀??
门被推开,刑水水拿着镜子走出来,仰头望着他们。在浮灵镜中待了几日,现实中也不过几个时辰。天幕从鱼肚白到淤青,天色一角掠过夕阳的浮金。
薛三思随手给她披了件披风,问:“小九,找到是什么蛊了吗?”
刑水水摇摇头,道:“只知道是苍川之蛊,贺唐州母亲留给他的。”
薛三思沉思一会:“镜无双当年就死在苍川的无涯海边。怕是此行凶险。”
刑水水看向他:“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主要??无相山也在苍川那边。杜谛竹肯定会百般阻扰。”
薛三思:“......”
一想到杜谛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赫连生一直盯着她肩头的披风,脸色不太好看,环着手提醒道:“杜谛竹不是给人打了?就算知道你去苍川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刑水水隐约记起是有这茬,笑道:“那这把他打了的人可真好,若有一天遇见,肯定要感谢他。”
感觉到赫连生一直在看着自己,刑水水一愣,摸摸自己的脸,感觉没什么,还以为发辫松了,又转手摸摸自己的发绳,也没事。
她抬眸。
这时,赫连生已经别开眼了。
应该是错觉吧。
薛家人在知道薛大小姐是薛庄心转世时,差点吓晕过去。无相山和离火山庄的恶名早在人间赫赫有名,修士都不敢招惹,何况还是凡人?巴不得这几尊大佛赶紧走。
刑水水顺利将薛庄心带离,这一路上,阿姊的状态越来越差,最开始脸上还有血色,等到山庄,脸色白得像个活死人。刑水水捏紧手,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去苍川。
她没有进去,将昏迷不醒的薛庄心交给薛三思。
薛三思疑惑地看向她。
刑水水道:“我就不进去了。”
薛三思很快也明白她在避讳什么。当年赫连生闯离火山庄,很多人都见过,倘若他俩一起回去,里面又要有一段时间鸡飞狗跳。
刑水水怕他担心,又补充道:“三思哥哥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蛊的办法回来。”
“好,我会一直等你。不要再像当年一样了。”
当年她去无相山,一去不复返,后面传回来的只有死讯。
刑水水怔了一会,低声道:“不会的……………”
薛三思揉揉她脑袋,突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抓着刑水水的胳膊飞到一座塔上:“你跟我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塔上的视野比较广,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山庄内的风景。水榭亭台此起彼伏,流水过小桥,满墙桃花开得茂盛,像是春天在烧。
薛三思问:“还记得这座塔吗?”
刑水水道:“记得。”
塔是很早就建成的,这里很多年前有座寺庙,寺庙里有很多僧人,到点就会敲钟。刑水水从小就喜欢听钟声,想着墙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直到有天钟声吵到关阴子了,出去把整座寺庙屠了。
往后,她就再也没听见过钟声了。
薛三思指着塔边的破庙,说:“你在冰湖底的那五年,我有要他们重修寺庙,然后在破庙的菩提树下发现一些祈福带,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他拿出这些红色的绸带。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
刑水水一愣,怎么可能会有人为自己祈福?无论前世今生名声都不好啊!她接过祈福带,绞尽脑汁所能想到的也只有阿妹一人,是阿姊吧……………
可时间是解元三千七百二十二年。
重生后的第二年。
这年她在灵山面前暴露,赫连生护在她面前,她捅了他一刀就跑,沉入冰湖五年。此后再也没有踪迹。
有人放狠话抓了她五年。
也同时在破庙内为她祈福五年。可能觉得这地方清净,也可能是觉得这地方离她长大的地方近。那个人心思多,也别扭。
反正,祈福带上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
“我此生杀戮太重,所剩功德不多,愿献出余下功德所求一次重逢。我会改变,不会让她再害怕我。她不需要做什么,我就会走向她,叛道也好、堕魔也好,一厢情愿也无妨。”
“只愿刑水水常笑。”
“愿刑水水千岁无忧。”
“愿我与刑水水,岁岁常相见。”
每条祈福带末尾的署名是赫连生。
他散尽功德,所求的不过是常见。
刑水水揪紧这些祈福带,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下,再也无法宁静。
祈福带在她手中静静地飘。
薛三思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不想与你说的。”
若不是知道那赫连生居然将心头血喂给她了。
薛三思盯着垂下眼眸的少女。
真的是,和上面写的一样一厢情愿。
良久,刑水水按耐住心头的酸涩,说:“谢谢三思哥哥。”
薛三思反手也拿出一根空白的祈福带,提笔在上面书写,温和道:“既然破庙重修,日后来祈福的人会越来越多,趁现在人少,我也为小九祈一回福,愿你此去平安。”
刑水水看向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就此去平安。
与薛三思告别,刑水水与赫连生在外头住一晚,打算明日再前去苍川。
不知道薛三思离别前与她说了什么,刑水水回来眼眶都是红红的。
赫连生冷冷望了眼薛三思离去的方向,带着刑水水进了一家客栈,他问店小二:“厢房都空着?”
店小二手从算盘上移开,抬头随口道:“都空着。要几间?”
赫连生:“两间。”
刑水水踮脚趴在桌子上:“一间。”
赫连生:“?”
刑水水扭头,笑着与之对视:“省钱。”
赫连生随她。
阴山的风景其实很好看,特别是在关阴死后,这边四季如春,桃花很多,缓缓推开厢房的窗户即可看见桃枝,刑水水趴在窗户一会,发现独有一棵桃树含苞,依旧未绽开。
她喊了赫连生的名字。
赫连生看向她。
她问:“让桃花开的法诀到底是什么?”
赫连生反问:“就这么好奇?”
她答:“嗯。这次别骗我了。”
少女托着腮,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赫连生垂眼道:“有宣纸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中有。”
将笔墨纸砚都抱到窗边的小木几,宣纸摊开,刑水水觉得研墨很好玩,很快两只手心都是墨灰。
赫连生撑着下巴,快速念了一遍法诀,窗边桃树瞬间开花。
刑水水听了片刻,将法诀写到一半。
又忘了。
正想撂笔,抬头看赫连生已经不在对面,她手背随之一热,身形一僵,有人捏着她的手,写下法诀的后半部分,字迹很秀气,跟他人一样好看。
手背与他指腹相接的触感很温热。
刑水水心中好像有蚂蚁在挠,侧眼看着赫连生的脸庞,皮肤很白,眉骨俊秀,五年不见,长相总是令人惊艳。
少年突然问:“记住了吗?”
刑水水回神,有些心虚道:“可能吧....让我背一会......”
她双手抓着宣纸,趴在桌子上背法诀,宣纸覆盖上她的脸,睁眼闭眼感觉在看天书,很快她声音就越来越小,细如蚊蚁。
又睡着了。
赫连生盯着她的睡颜,盯了一会。
盯得有些无聊了,才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刑水水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感觉身体被移动。她迷迷糊糊道:“赫连生......我会背完……………一定背会的,不准小瞧我。”
赫连生无所谓道:“嗯。”
刑水术继续:“别再骗我......别到时候再告诉我这是桃源剑的剑诀。”
赫连生道:“不是桃源剑剑诀。”
她道:“那太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背。”
赫连生刻薄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刑水水抬手想抓被子,没想到把他额带又扯下来了。她还浑然不觉,老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但之前哭得太累,以至于如今困得睁不开眼,她手忙脚乱片刻后彻底动弹不得。
赫连生看她被额带缠死的双手,恶声恶气:“刑水水!”
怎么会有人傻成这样。
刑水水不乐意了:“别连名带姓喊我,喊仇人一样,叫我水水。”
她躺在床上,白帐垂落,身形若影若现。
少年一愣,揪着她辫子,但没用力。
他在确认:“别骗我。
刑水水嗯哼:“骗你又怎样?”
赫连生威胁:“把你从窗户上丢下去。”
刑水水道:“这么严重的吗?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会变成桃花饼的………………那......还是不骗你好了,以后就叫我水水吧!”
水水。
水水。
水水。
水水。
他很喜欢这么叫。
她听不见他的心声。赫连生以后就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