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精血,與之締約。”
修士精血締約,意味著絕無反悔的可能,否則境界突破時,天劫會以數倍威能擊殺悔諾者的元神。
晏臨淵一邊暗自咬牙,一邊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進「三世經」中。
青葉禪師又是一聲厲喝:“開天眼,斬九龍!”
精血締約是形式,開天眼,斬九龍便是內容,晏臨淵無奈接受。
按老和尚所說,中州的靈氣都是這條天龍帶下來的,可想而知這條龍有多厲害,他一個偽金丹境的小修士,斬龍與尋死毫無兩樣。
何況,斬龍得追查線索,每使用一次「三世經」,就要減一次壽元,自己這條小命經得起幾次衰減。
未等晏臨淵腹誹完,青葉禪師再添一句:“百年為期,功成締約自解,功敗身死魂消!”
“喂,你太過分了!你八百年沒有完成的任務,憑什麽我要在百年之內完成?”
“晏臨淵,你已經締約,無法反悔。”
“我明白了,從一開始,你就打定了主意讓我與天龍互相殘殺,不管誰死,都能實現你的心願。”
儀式完成,青葉禪師收了靈力。
他坦然說道:“阿彌陀佛,為了蒼生,老衲不得不如此行事。晏臨淵,老衲實乃希望你是拯救中州的那個人,而非與中州為敵之人。”
“若蒼生都跟你一樣的狡詐自私,中州還不如毀滅了好。”
“老衲此心,無須人懂。為助你屠龍,除了「三世經」,老衲將梵火絕靈鏈一並贈予你,這條蘊含萬僧願力的鎖鏈,品階可隨著你的境界突破而提升。”
晏臨淵斬殺妖化的李鼎言,靠的便是這條絕靈鏈,自然知道它的恐怖,想不到還可以提升上限。
將絕靈鏈送給自己,多少也算是老和尚的誠意。
反正霸王合同已經簽署了,接下來就好好升級打怪,或許山河圖能幫上自己。
晏臨淵歎了口氣:“說吧,這台超級計算機要如何使用?”
“天道循環,周而複始;萬物並作,吾以觀複。一切生靈的循環往複,便是過去、現在、未來,與其說「三世經」上顯示的是圖案,不如說是規律。”
或許是自己的精血融入了「三世經」,青葉禪師玄之又玄的講述,晏臨淵竟然聽懂了,也看明白了,在他眼前,圖案不斷演化,將一個人的前世今生串連了起來。
這是一名年過百歲而剛剛突破煉氣期的垂暮修士。
“我終於突破煉氣期啦!”
老修士哈哈大笑,生命卻在雷聲中戛然而止。
「三世經」出現一條細細的黑線,晏臨淵手指輕輕劃動,調出老修士的相關信息……
一片明顯與這個世界不同的森林裡,無數動物辛勤修煉,其中一只花狸躲在樹梢,對著月亮不斷叩拜。
“月神在上,允我心願,我修行五百年不求長生,只求來生投胎做人。”
花狸白日修煉,夜晚叩拜,又過了幾十年。
某天,恰好遇到一隻突破出關的饑餓白虎,一爪將它拍死,這只花狸就此隕落。
再出現時,已是一名呱呱啼哭的人類嬰兒,可惜這是一個貧寒的家庭,雖然孩子生下來就有慕道之心,家庭卻無法負擔修行的開支。
不久父母雙亡,剩他一人艱難度日,直到三十歲才娶到一個不嫌棄他的女子,幾年後生下兒子。
兒子還在牙牙學語時,附近有個宗門來此招收雜役弟子,他不顧妻兒的哀求,棄家而去。
他以比別人百倍的付出勤修苦煉,就在某次隨著宗門征戰,立下一樁大功時,他的妻兒活活餓死在家中。
又是很多年過去,他在百歲時終於突破煉氣期,卻被緊隨而來的天雷擊殺。
靈魂進入地府,再次轉世,回到那片詭異的森林。
曾經吞食他的白虎還在,已經褪去獸形,成了當地最有名氣的白虎仙君。
而他則是一名獵妖的修士。
不久之後,大批獵妖修士組團而來,在這場人類修士與森林妖獸的對戰中,他親手斬下了白虎仙君的獸頭,掏走妖丹。
晏臨淵看完了這名陌生修士的故事。
就在這時,晏臨淵驀然感覺丹田一動,一縷純淨而特殊的氣息,自「三世經」中傳向自己,並輕輕拔動著那枚元丹。
“這是什麽情況?”
感受到晏臨淵的變化,青葉禪師獨目猛然睜大:“你竟然早已結出元丹?若非「三世經」將你與老衲的靈力相連,老衲也看不出你的真實境界。 ”
“結丹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想知道這股特殊的氣息是什麽?”
“每翻閱一次「三世經」,便會得到一絲天地元氣,這種天地元氣會不斷刺激氣海丹田,使得元丹快速凝聚與壯大,換而言之,會不斷促使你突破。”
“揠苗助長的東西,一般都有副作用。”
青葉禪師眼中的驚詫換成讚賞:“你果然聰慧,這絲天地元氣雖然助長修為,但卻吞噬壽元,它的力量越強,壽元衰減越多,這也是老衲行將就木的原因。”
來不及懊喪,晏臨淵那枚被自己強行壓製的元丹,開始自行旋轉,並向四周產生極強的吸納之力,使得原就飽和的靈力不斷湧向元丹。
按這樣的速度,不出三天就會進入突破狀態。
晏臨淵著實苦惱,除了自佟長老那裡獲得的禦雷傘,自己並無可靠的對抗天劫之物,協助突破金丹的物品有價無市,各宗門的高階修士都在嗷嗷待哺,哪裡會有什麽丹藥或法寶流出。
躲進山河圖也無濟於事,山河圖的功能是傳送而非遮蔽,此前築基期的幾次突破都引發了巨大的天劫天雷,況是結丹,威力更是難以預料。
他滿懷希望地看向老和尚:“大師,你已是金丹期巔峰,總有對抗天劫之物吧?”
“老衲皆靠自身修為硬抗,不曾借助過外物,不過金丹期突破的過程與感悟,老衲已寫在這面玉簡上,就一起贈予你。”
沒有道具,只有經驗書。
晏臨淵苦笑著接過來,希望老和尚的筆記不是用梵文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