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舒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现在的盛家。
他现在的家人。
作为京市顶级豪门,盛家名声在外,但多年来行事却很收敛,已经很久没有公开活动过了,外人对盛家的具体情况,了解的十分有限。
实力强大又低调神秘,自然惹人遐想。
尤其是……
想到林雾宜那天说起过的那个传闻,季月舒低垂的长睫颤了颤,掩饰般重新拿起那杯热牛奶,轻啜了一口后,十分自然的朝他笑了笑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起来胆子也没有那么小吧?”
对上她含笑的双眼,盛西庭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但他从来都无法拒绝她,何况时这么简单一个问题?
也就没去深究。
但盛家的事说起来很麻烦。
他皱着眉,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掌,慢条斯理的把玩着她玉雕般的细嫩长指。
“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吧?”他想了想,只能这么描述,“如果你愿意,可以试着和他们相处,如果见面之后觉得不喜欢,也不必委屈自己。”
“就算是在盛家,也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他皱着眉头散开,朝她笑的桀骜,同时将她整只手掌包裹进掌心,微微用力时,骨骼分明的长指上青筋凸起,麦色肌肤和她露出来的玉白指尖对比格外明显。
看着这一幕,明明在说着正事,盛西庭却有一瞬的心猿意马。
季月舒被他自信张扬的样子逗的想笑,挣了挣手,他却紧握不放,她瞪了他一眼,“放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多吃点!”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季舒也不敢真的在盛家随心所欲,只能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小心谨慎,不要惹什么麻烦才好。
很快到了下午四点,属于盛家的私人造型团队就带着大包小包上门了。
看到季月舒时,造型师和化妆师兴奋极了,像打扮洋娃娃般将她包围在了一片华服珠宝之中。
很快更多的惊艳赞叹声响了起来。
这种场合没有盛西庭而立足之地,他被挤在人群之外,只能无奈的拿出来一台笔记本,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的听着造型团队对她的夸赞,耐心的等她。
他当然知道他的小公主生的极美,见过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但这种珍宝被别人发现后惊叹连连的感觉,依旧让人着迷。
他含笑听着,偶尔眼神停驻在她身上,便会忍不住出神。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是很敢相信,她真的重回他身边了。
明明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不管他追在后面,怎么道歉认错,怎么苦苦哀求。
她一次都没回头。
想到她离开的背影,盛西庭身上隐藏的戾气一瞬间爆开,引得不远处的季月舒频频回头。
澄澈双瞳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为他的每一个情绪变化而紧张。
所以说,权势,金钱,和地位,真是好东西啊....
看着众星拱月般在人群中心安静坐着的清冷美人,盛西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冷凝。
随后,他透过镜子,朝疑惑的季舒笑笑,藏在电脑下的手指,微微用力攥紧。
经过整个造型团队几个小时的忙碌,当季月舒换好礼服推开门出来时,哪怕是见惯了声色犬马的盛西庭,也忍不住呼吸一室。
月白色的长裙颜色柔和清淡,用特殊的工艺织入银丝,行走间恍若月色倒悬,星河降临人间。
简单的盘发将她极佳的骨相表达的淋漓尽致,颌面干净平整,妆容清淡,精致五官美的客观,整个人不仅没被礼服的光芒压住,反而更显清冷纤细。
季月舒对其他人惊艳赞叹的目光习以为常,唯有盛西庭,被他这么瞬也不瞬的看着时,她的心不受控的漏跳了两拍。
她抿抿唇,朝他笑笑,在他伸出手的同时朝他走去,自然的将手放进他掌中,故意仰头问他,“我穿成这样,你喜不喜欢?”
盛西庭将她拉近了一些,垂头替她捋了捋额前碎发,不回答,只是笑。
季月舒急了,戳了戳他的腰,盛西庭这才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你穿成什么样,都好看。”
满怀期待的人不满他敷衍,皱着眉想要收回他掌中的手,盛西庭却在这个时候低头凑近她耳边,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压成气音,暧昧的钻入耳道,“...可是小公主,我更喜欢……”
“……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旁边就是忙碌的收拾化妆用品和装满礼服行李箱的造型团队,随时都可能被人听到谈话内容的威胁让季月舒脸色通红,她低头避开他潮热吐息,眼神躲闪的不敢接他的话。
看着那截纤细白皙的长颈沾染上绯色,盛西庭的指尖蜷了蜷,还是忍耐住了没做什么,收回目光站直身体,又恢复了一副矜贵公子哥模样。
“走吧,别让家里人久等。”他勾了勾唇角,牵着季月舒的手,走的安稳又笃定。
古老庄园模样的别墅在夜色中亮的堂皇,像苏醒的巨兽,睥睨一切,引来四方朝贡。
盛家老宅那扇沉重而华丽的门大开,管家正带着人手调度,安排停车位和入场顺序,忙的热火朝天又井然有序。
盛家已经很久没办过宴会了,收到请帖的人生怕错过这个机会,早早的都来了,在别墅外挤成一团。
整个京市上层的圈子都在聚集在这座华丽的城堡中,带着兴奋和好奇的等待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猜测着盛家为什么突然宴请这么多人。
早早到达的客人们让盛西庭的车差点被堵在门口进不来。
他皱着眉头摇下车窗,遥遥看了眼忙的兴高采烈的管家一眼,对方连忙安排,在拥挤而车流中腾出一条道来。
在盛西庭沉这脸开车进去的时候,季月舒手忙脚乱的掏出化妆包补妆。
她的脸色红的连粉底都盖不住,唇上原本叠涂出的好看唇色已经糊成了一团,偏偏始作俑者还一脸理所当然,好像在车上亲花女伴的口红是一件多么司空见惯的事一样。
季月舒又羞又恼,还好丰富的舞台换妆经验让她不至于忙中出错,很快就重新涂好了口红,并且出于报复心理,她坏心眼的没提醒盛西庭。
就让他顶着一嘴口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好了!
她抿抿唇,被自己想象出的场景逗笑了。
不过很快,等到了地方,季月舒就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盛西庭嘴里“随便吃个饭”,能有这么大的阵仗。
他们是从别墅副楼绕过回廊直接上的二楼,一路上没遇见人,也就没人发现盛西庭的异样,但站在安静的走廊往下看,却能看到奢华大厅里,已经站满了衣香鬓影的人群。
等下他们肯定是要下楼的,旁的人一看,不用想就能猜到他是和她...
季月舒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看着楼下纸醉金迷的场面,季月舒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将盛西庭拉到回廊死角,看了看左右没人,她立马心虚的踮起脚尖,想要替他擦掉唇角残余的红痕。
“擦掉做什么?”这次却是盛西庭不许了,他捉住她的手,低头朝她笑的肆意妄为,“季小姐不是想看我出丑吗?我自然要满足你的愿望。”
“盛西庭!”季月舒急的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柔软的身体曲线和高大挺拔的男人贴合,引的他在心里暗叹。
“小公主...”他叫她时,声线拉长,听起来蛮满含无奈又十分纵容,“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冷静?”
说完,不等她开口,便低头吻上了她饱满红唇。
季月舒被他掐着腰,半抱着悬空,几乎脚尖离地,空落落的无所依,让季月舒十分紧张,死死的环抱住他瘦腰身,完整的承受了他一整个长而深的吻。
等一吻结束,季月舒双眼泛上生理.性的水光,软绵绵的挂在盛西庭身上,细细的喘着气。
太容易被她勾起欲念,让盛西庭也不好过。
他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压抑住喉间急促喘息,紧紧的抱着她,一动不动的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稍稍平静下来。
随后认命般掏出她手袋里的化妆包,重新替她收拾乱的一塌糊涂的妆面。
但他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她嫣红肿起的双唇上,眸中重重暗火灼烧,像藏了择人而噬的兽,蓄势待发。
被他的视线锁定,季月舒心脏怦怦乱跳,忍了又忍,还是受不了,索性一把抢过他手中粉饼,随口抱怨,“不要你来,慢吞吞的,等你弄完,都猴年马月去了!”
盛西庭放开她,单手插兜倚在墙边,看着她懒洋洋的笑。
她对他慢慢少了惧怕,逐渐亲昵,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安定。
“我说小公主,您甭折腾了,反正...但嘴里还不忘贱嗖嗖的逗她,“...再迟一些,都得进我嘴里。”
“我又不爱吃这个,何必呢。”
季月舒都不知道这人的脸皮怎么长的,厚的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她犹自带着水汽的漆黑眼瞳凶巴巴的横了他一眼,用确保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口齿清晰的骂,“不要脸!”
盛西庭闻言大笑出声。
笑完了,却不再回答,只低头认真的看着她。
被他盯着,季月舒不自觉的加快动作,很快就补完了妆,又整理了一下礼服,确定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之后,才重新挽着盛西庭的手臂,步伐轻快的往外走。
没想到转出死角,就看到有个瘦高人影站在不远处,双手撑在走廊栏杆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楼下热闹的人群看。
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
头顶灯光打下,将他面目模糊在阴影中,季月舒却在他转过头看向她时,心头猛的一跳。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心底的恐惧像冬日里淌进背心的一滴水,冰凉凉的沿着脊背慢慢的爬。
季月舒猛的打了个寒颤。
盛西庭察觉到她的不对,率先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了眼面色突然苍白的季舒,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月舒,怎么了?”他放柔了声线,低声问。
他低沉嗓音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让季月舒的心定了定,她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却发紧,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朝他笑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远处一动不动看着他们的人影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声,抬脚一步步的走出了阴影,站在了灯光下。
他看着神色恢复冰冷的盛西庭,温和而热情的问候他,扮演着一个爱护手足的合格兄长。
“西庭,你们来了?”
“爷爷在书房等你。”
说完朝季月舒客气点头,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季小姐,你好,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我是西庭的哥哥,你...和他一样,叫我哥哥就行了。”
季月舒白着一张脸,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