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再看到一丝刚才失控的迹象,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面住宅一位老奶奶提着篮子出门时,还能与她点头打个招呼。
唯有羽仁彻心里知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的。
天元的话他不得不在意。而同时,也解开了这个世界之所以不被溯行军盯上的原因。
时之政府的时空装置做到了能让审神者和付丧神在任意的多个平行世界和时间线穿梭,而这些世界之所以不排斥这些外来者,是因为时之政府与各个世界的神明签订了契约。
按道理,既然时空转换器能够穿梭到这个世界,就证明这个世界也签订了一份契约。然而,他去过这个世界千年前的时间线,并没有感觉到溯行军的踪迹。
就连这个现代,也没有一丝痕迹。
这是个特殊的世界。
天元诞生于此,而在两千年前,他曾与对方相遇。因为可笑的怜弱心理,被夺去了重要的血肉。对灵能者而言,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头发、眼泪、汗液在内都是能充当媒介的重要存在。
也正因为这么重要,他才会一直穿着这身审神者制服,在没寻到替代品,没寻到能够锁住这些重要存在不要外泄的特制衣物时,他很少脱下。
但他被两千年前的天元生生从身体里夺取了重要的血和背部一块巴掌大的肉。
那个肉疤虽然早被时政的治疗师治愈,看不出痕迹,但羽仁彻清楚,有那么一个人拥有着能够牵制他的重要东西。
必须要夺回来的,重要的东西。
可现在却得知,那个东西他夺不回来了。
站在这片天空下,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被灵力附注的双眼看到了别人所看不见的,结界的轮廓和轨迹。
呈现半圆的结界,将这方天地笼罩住。
结界里蕴含着与他同源通脉的灵力,有他的血,有他的肉。因为有这个结界,溯行军被挡在了这个世界的壁垒之外,让这里成为一片不会被时之政府监控到的桃花源。
本打算着先研究禅院家血脉之中传承的术式的源头,再去研究其他拥有这份血脉传承的咒术师……届时,再一举击破这个结界,让被禁锢在小小天地里的能量不再受限,让被拨动的命运线回归原来的方向。
避免在不久的将来,咒力彻底失衡导致的因果恶报。
可若是结界真的毁灭了,在恶报来临之前,这个世界就会先被溯行军盯上。没有人比羽仁彻更清楚,对于溯行军而言,这个千年来圈养了无数咒灵,咒力渗入地脉的海岛是多么诱人。
赶过来的溯行军会犹如大旱后的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汹涌而至。
许久之后,羽仁彻垂下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叹息着道:“果然……讨厌麻烦。”
就算再不甘心,这个亏也得乖乖的吃下去。天元那个老妖怪,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主动找上门的吧。
被看透了。
他,对这个产生了羁绊,结下缘的世界,无法割舍。
尤其这里还有……
一阵铃声响起,羽仁彻从袖袋里翻出手机,打开看到来电电话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接通。
是警署的电话。
太宰当街指认人贩子时,被另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贩子掳走,好在有中也和第一个人贩子的帮助,他被及时救下,遗憾的是受了点伤。
什么乱七八糟的。
羽仁彻听完警察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的扩大,灿烂到顶上的太阳都为之失色的程度。
手里拿着的手机外壳,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裂开了几条细缝。
作者有话说:
羽仁彻:刚吃了亏,不开心-v-
羽仁彻:我老婆也吃了亏,不开心^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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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太宰看到了一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羽仁彻。
他眼中的羽仁彻是个高傲的人,仿佛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胆怯、自怜,孤高得像在寒夜中屹立不倒的雪梅,孤芳自赏,不屑于他人的品鉴。
每个看到他的人,褪去了年龄这层天然的滤镜之后,都能看到他骨子里傲然的身姿,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糟糕的环境里,都能冷静而从容的走出来。
与这样的人站在一起是需要勇气的,稍微表现出一丝弱势就会一溃千里,再也不能在他面前维持一腔平常心。
但他现在却看到羽仁彻略显狼狈的模样。
因为太过惊讶,全身的温度反而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脑子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是因为我吗?
羽仁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太宰所在的警署,气息微微凌乱,不需要扫视全场,黑色的瞳孔就精准的对向坐在长凳子上的太宰。
还不到能用少年来形容的年纪,纤细瘦弱的男孩坐在凳子上,打着石膏的左手架在胸前,刺眼的白色让羽仁彻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周身盘旋着一种让人下意识想要回避的气息,会觉得靠近此时的他,就跟触摸到明火那般会被烫伤。
就跟羽仁彻眼中的太宰,与他人眼中的太宰是不一样的。
在太宰眼里,一靠近就会被灼伤的羽仁彻,却显出几分脆弱。
“治君。”
羽仁彻走到他身前,无视了坐在旁边欲言又止的中也,和面带兴味之色的五条悟。他的瞳孔里印入了一张稚嫩的,两颊带着婴儿肥的脸。
脸的主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沉寂得不像是个活人。面无表情的,空洞的眼眸,无法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一个年仅11岁的孩子脸上。
在羽仁彻到来之前,太宰还能一嘴战二雄,等看到他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换做是其他人处于羽仁彻的位置,估计会因为这种前后对比的变化而受伤。然而羽仁彻却不同。
明明是怎么都无法跟乖巧搭上边的模样,竟觉得面前的同居人前所未有的温顺。就连放在他发顶轻轻揉搓的手心,不仅没有被拒绝,还能感觉到被依恋的,蹭动的触感。
依赖之中,还带着一丝委屈。明明没有落泪,却觉得对方此时在哭。
“好疼。”太宰微微提起打了石膏的左手,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说着。“他在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上,把我扔出去,沥青路的石子刮过我的手、脚和后背,撞在了栏杆上。”
“啊,我在电话里听警察说过了。”羽仁彻的语气堪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