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挑食,很好养。
“小彻!你在做什么!”是烛台切的声音打断他。
嘴里还含着没嚼过几次的肉,只是愣愣的看着表情森冷的烛台切。是在生气,但不是因为他。
后面跟来了同样表情难看的乱,乱抢走他手里的肉,用手指抠他的嗓子眼,还没吞下的肉吐出来,空荡荡的腹部什么都没有,只能吐出一点酸液。
看到地上的东西,乱松了一口气,烛台切好像才清醒过来一般,也庆幸的松了口气,然后将他抱起来往来路走去。他趴在烛台切的背上,看到乱一脚踹翻了那个陶罐,里面的肉汤撒了一地,还有肉……
还有一个背对着他的,长着枯黄的毛发的,小孩子的头。被煮熟的脑袋红彤彤的,肿胀的,很丑。
乱就地挖了一个洞,将碎骨头连同肉一起埋起来,他的动作很快,坑挖得很深,填了土在上面踩几脚,又找了一些枯枝烂叶盖在上面。
回来后,他擦着汗对烛台切说:“以后别让小彻跟着来这个时代。在打战,又有饥荒,不好。”
似乎顾忌到他年纪小,乱说话都有些含糊。
烛台切慎重的点头,对羽仁彻说:“乖,我们抓到了一只兔子,回去做给你吃。”
“真的?”羽仁彻顿时就不惋惜失去的肉,兔子肉他吃过,比那种肉好吃太多。
后来他大一点才知道,那是人肉。在那个时代,易子而食都是常事,就连死去的人尸体都会第一时间被人瓜分,埋得浅一点的,明显一点的还会被挖出来煮了吃掉。
回忆结束,羽仁彻顿时就没了吃掉这个小鬼泄愤的心思。他嫌弃的看着这个小子,看起来有几两肉,摸了下他的脸,手指满是灰尘,露出对方被灰尘覆盖的皮肤,白嫩嫩的。
“你、你不吃我了……”小鬼仔细打量他的面色,虽然对方脸色发黑,但确实是不打算吃掉他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他像是高兴的,喊了一声,又用力的开始咳嗽。咳嗽完了,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
“你必须赔。”
羽仁彻没回答,而是定定的看了他的脸一会,从袖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浸在盐水里拧干,向太宰走去。太宰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又停住,仰着脸凑前,表情更加的乖巧。
擦了脸,又擦手,来回几次,忍着痛的太宰没有呼痛和挣扎。
擦干净后,羽仁彻看着他的脸蛋。
“长得不错。”他这么说。
太宰抽了抽嘴角,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
如果换一个大人这么对他说,他会担心对方是不是想对他做什么肮脏的事情,又或者把他卖掉。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见过。要不是够机灵,也会成为受害者。
但换成一个看起来比他年幼的小孩说这种话,还是一个本来打算将他盐煮的古怪的小子,心情微妙。
“背包里的是金子,二十多斤的金子。”羽仁彻平静的说,“因为你引来的咒灵,吃了我的金子,我现在没钱了,都怪你。”
盐也是财产,但不像金子能够直接购买一切的东西,没有那么方便。
太宰眼珠转了转。“可我没钱。”
“我知道。”羽仁彻嫌弃的打量了一下他,除去对方脖子上的勒痕,他在给他擦手的时候,还看到上面错综复杂的鞭伤烫伤等。
他能分辨出来有些是陈年老疤,有些是新伤,有被人伤的,也有自己弄出来的。
不过比起自己弄的,更多还是别人留下的。
付丧神们对他的教育持着不同意见,有像乱和烛台切那样想将他当成正经孩子养育的,也有像歌仙那样教导他各种风雅知识的,有像安定和清光那样向他传输一些人性之恶的,也有像五虎退和前田那样只要知道的事情都会杂七杂八跟他说的。
这种矛盾的教育让羽仁彻失去了天真,也学会了伪装。
对应不同的态度,会采取不同的方式回应。
就跟那个叫清风的审神者,对方喜欢他的脸,就刻意做出乖宝宝不谙世事的样子,让对方放下戒心,好打听想要的情报。
羽仁彻再次仔细的端详着太宰,不顾对方的面色,等身后的铁桶已经咕噜噜的发出沸腾的声音,他才做出了决定。
“你害我失去了一大笔金子,作为赔偿,你跟我订婚,做我的未婚妻。”
羽仁彻说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看出来你也是没落的贵族出身,我们门当户对。长得不错,也不是很蠢。”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他的母亲刚出生就跟他父亲订婚,七岁就嫁进来,他十岁才定亲已经算晚的了。
虽然是个没落贵族,但也要有贵族的排场,歌仙是这么说的。
太宰眨了眨眼,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让你失望了……我是男的。”
“我知道。”
羽仁彻一字一顿,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我是武士,众道是武士道的一部分。”
想着对方不是武士,估计不太能理解,他又补了一句:“众道里说的,和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和男子在一起才是真爱。我不需要后代,所以不找女人。”
作者有话说:
众道里,说了同性之爱,必须如烈女一样誓死不能移情别恋。不过这只是对处于弱势(下位)或势力平等的武士的要求。而工具啥的,是的,也是众道里的思想
PS:介意最后那句话的亲,你可以这么理解,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堵住太宰的嘴,男主本人对这种事是不懂的,这方面的知识都来自他人的教育
——?
第5章青花鱼
说完这番话的羽仁彻,在等待太宰的回应。他的眼睛在对方的脸和身后的铁锅之间徘徊,如果太宰拒绝这个提议,他会毫不犹豫将人丢进沸腾的盐水里。
就算他不吃,煮了也行。这是赔偿。
他不喜欢别人欠他东西。
太宰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试着挣开藤蔓,藤蔓却越缠越紧,形势不如人,也只能先认命,因此面上做出一副认真斟酌的表情。
“这种事关一生的重要事情,需要慎重考虑。最起码,要先对双方有点了解。”看羽仁彻不像同意,又不像不同意的样子,太宰忍着喉咙越来越严重的疼痛,继续道。
“我叫太宰治,十岁。你呢?”
“羽仁彻,十岁。”
“我家是战后时期没落的贵族之一,现在是个孤儿。”太宰撒谎了,但他能做到别人看不出他在说谎。
那种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沉浸在过去荣光里的废物,当他们死掉也没差吧。
羽仁彻点了点头:“和你一样。”
“是没落贵族,还是孤儿?”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