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人就地挑了兩塊稍大一點的石頭席地坐下,就著眼前的山水風光聊了起來,隻言山水,不說玄虛。隨即又從此地此時的山水延伸到了他方他時的山水。
暢聊中,兩人又順手從遠處招來一塊更大一點,稍微平整的石頭,放到兩人身前,充當桌案。又各自取出些茶水點心。
大概過來一個時辰,趙塵舒展了一番筋骨:“乘興而來,興盡而歸,道兄,如今時間不早了,我便先走一步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緣再見吧!”
互相告辭了一句後,兩人便各自起身,向背而去。從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趙塵還是那道人,都沒有問對方的姓名來歷。
路上,趙塵心中暗自思量,也不知那道人是真的和自己一般,在這山中遊玩,結果碰巧遇到,還是哪位前輩仙聖,遮掩身形?當然,這樣的思量,趙塵也只是在腦海中轉瞬劃過,被不滯於心。
一直到走出了這赤霞山,站在山腳處,回頭看了眼那一直綿延到天上的群峰,心中暗道一聲:“這赤霞山還真有些意思。”隨即回過身來,直往丹陽觀趕去。
回到丹陽觀,趙塵又過起了每天白天去醫房坐診,晚上回客房靜修的日子。如此又是一旬過去。趙塵這才第三次遇到華璨。
“華璨師兄到真是事物繁忙啊,我來觀中也有二十天了,也只看見師兄三次。”
“這段時間確實有些事急,怠慢師兄了,勿怪勿怪。”
見狀,趙塵連忙開口:“只是玩笑而已,師兄切勿放在心上。我等俯覽王朝生滅的壽數,區區兩旬,和一眨眼、一彈指,又有什麽區別呢?”
“對了,師兄,上次勞煩你幫我問一下,看我什麽時候可以去拜見一下觀主……”
“我來正是為了此事……”
趙塵和華璨約定明天一早去拜訪觀主後,便各自分開。看著華璨以穩而快的步伐迅速離開的樣子,想來其確實應該挺忙的。這般念頭自趙塵心中一劃而過,隨即也轉身朝客房走去。
第二天一早,華璨把趙塵領進了丹陽觀深處的一間院落。像這種地方,趙塵之前還沒來過。剛一進門,便看見一老者正和幾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孩子逗趣。
“觀主!”剛跨入院子,華璨便對老者恭敬一禮。趙塵見狀,也趕忙上前見禮。
“來了啊……”
幾句話的功夫,老者便讓華璨將那幾個小童子領了出去。轉眼間,院落中就只剩下趙塵和老者兩人了。
“趙師侄,我和真泉道兄也算相識數百年了。你也不要叫我觀主了,直接喊師叔就行了。”
“師侄,你知道嗎,最初的丹陽觀,其實就這點大。”老者抬手比劃了一下周身的院落:“如今……”
文庸在院落中踱著步子,和趙塵介紹起這院中一景一物的由來。數萬的時間積累,一次次翻修、擴建。如今能在這座最初的院落中留下的,一沙一石、一草一木,都各有來歷。
趙塵也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文庸身後,聽其對院中事物的講述。
半晌之後,文庸一路介紹到了院門口:“師侄,你的來意真泉道兄已經和我說過了,這一方福地可以算作我丹陽觀的立派根基,給你參悟一二也不是不行,但你事後須要應下一個考驗,如何?”
雖已然有所猜測,但文庸這般突然開口,還是有些超過趙塵的預料。
“正所謂道不傳非人,師叔原因將這等根基之物讓我參悟,已然感激不盡了。這考驗,弟子一定……完成。”
趙塵本打算說盡力的,但話還未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隨即含糊了一下,變成了完成。
“其實這考驗分成兩部分。一呢是我給你的,來有一個是真泉道兄給你的。真泉道兄的那個考驗就先不說了,我覺得你通過的可能性不大。我的考驗呢,難也不難,但說簡單也不簡單。”
“等過段時間,趙師侄你去赤霞山上取一道流火之氣回來,便是我對你的考驗。”
說罷,文庸不待趙塵回答,直接推門而出。趙塵見狀,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上。
可剛上前一步,趙塵便愣在原處,門外不是先前那條過廊巷道,而是一片廣闊原野。遍地草木,皆蘊靈光、土石流水, uukanshu 皆染靈韻。不遠處一處樹蔭青石之上,正盤坐著一位道人,衣冠端莊。
道人看見文庸,隨即起身一禮:“觀主。”
文庸回了一禮,隨即道:“這是趙師侄,真泉道兄宗中晚輩。”
說罷才對站門後的趙塵招手道:“這便是觀中的根基福地了。東西三萬裡,南北五萬裡,足有世俗六、七郡大小。”
趙塵抬步邁過院門,回頭一看,所見卻不是院內,而是院外的走廊巷道。
“正如之前所說的,這座小院便是最初的丹陽觀。如今,其不但是福地根基,也是福地與現實的關卡。”
趙塵回首,就在文庸解說之時,趙塵的紫府之中,丹台之上,正盤坐於此,雙眼緊閉的元神豁然睜開雙眼眼中隱隱有靈光勾勒,通過雙眼,恍惚間好像可以看見一道緩緩轉動的圓盤。
隨著文庸的聲音落下,趙塵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洞天福地啊。”就好像看到了什麽震撼人心的龐然大物。
“福地倒是沒什麽,洞天卻是實不敢擔。”
紫府之中,趙塵的元神單手抬直身前,掌心想上張開。紫府之內,一道道玄妙靈光浮現,自發朝趙塵掌心墜落,聚成一團。那靈光團從一尺大小不斷濃縮。一直到拳頭大小,卻又自然散開,消散在空中。
見此,趙塵心中雖閃過一絲遺憾之意,卻也轉順即忘。隨即趙塵的元神重新閉上雙眼,手掐印決,盤坐丹台之上。
“若真是洞天,那就不是我現在可以參悟的了。師叔這方福地,便是初一見,就讓我大有感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