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咎幾人趕到定遠城,時間已經到了晌午,什麽話也不說了還是先吃飯要緊,從早上到現在三人乾的都是體力活,現在餓的是前胸貼後背了。
在路邊找了個做羊肉湯的飯食攤子,三個人喝了九碗羊肉湯,啃了六個胡餅,熱乎乎的吃食下肚,幾人總算是緩過勁兒來了,舒服得動都不想動。
“幾位爺,一共390文錢,哪位爺付帳?”攤主見幾人吃完了,馬上讓自己的小兒子上前催帳,他看幾人吃得多,要是吃白食的那他這生意就虧大了。
“這麽多?”胖子聽到夥計報出來的價格嚇了一跳,他倆以前都是在匪寨吃白食的,根本不知道民間的物價。
夥計一聽急了,以為幾人要賴帳,趕忙就向他爹打眼色,同時也給幾人盤算了一下帳目:“一碗羊湯20錢,一個胡餅35錢,確實一共是390文錢,沒錯!”
攤主看到兒子給自己打眼色,馬上放下手裡的活兒,跑了過來問道:“幾位爺,可是吃得不滿意?”
吳咎知道攤主這是誤會自己一行人是來吃白食的,他給金寶使了個眼色,對攤主說道:“老丈,沒什麽不滿意,你等等,馬上就給你付錢,放心。”
“客官這是哪的話,小老兒一看幾位就是實誠君子,怎麽會短了小老兒的飯錢呢。”攤主收了金寶遞過來的錢,數了一遍沒問題後還不忘恭維幾人一句。
吃飽喝足了,吳咎帶著二人在城中溜達了起來,說起來這還是吳咎第一次進定遠城。
金寶和麻城一前一後護在吳咎左右,盡管以吳咎的身手不需要他們護衛,但這個姿態就讓人很舒服,怪不得高門大戶的人家總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任誰被一大堆人服侍,很難不生出驕縱之心。
“公子,我覺得我們被剛才的那攤主給坑了,咱們就吃了幾碗湯幾個餅就要了咱們半貫錢……”金寶到現在都還在為剛才的飯錢憤憤不平。
“那你去那邊買幾個胡餅回來,看看老頭騙你沒有。”吳咎看到前面有個長相酷似武大郎的漢子在賣胡餅,便給金寶使了個差事,省的他嘴裡一直叨叨個沒完。
“唉!”金寶應了一聲,興高采烈奔著胡餅攤去了。
胡餅,就是烤製出來的面餅,差不多有手掌那麽厚。
很快,金寶便垂頭喪氣地拿著三個剛烤熟的胡餅回來了,“公子,買回來了,一個胡餅確實要35文錢,可真貴啊。”
吳咎心說這才哪到哪,等局勢再再亂一些,上百文錢的胡餅又不是沒有。
街面上雖然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販夫走卒、婦女老少都有,但是能看得出來大多數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很多人都是面有菜色,人群中不時會傳出幼童的乞討聲,可見民生之艱。
花了半個時辰將全城轉了一個遍,定遠城大致可以分為四個城區,東城區是城中的富人區,有錢有勢的人一般都住在這裡;
西城區便是平民區,一般的平頭市民便住在這個區域,大多數人都是以為人打工來賺取生活所需;
北城區基本上都是一些官府的辦事衙門,縣衙就在定遠縣的城中位置。
南城區是個混居區,有做買賣的、做工坊的、做牛馬市場的、做勾欄瓦舍的……基本上做什麽的都有,所以顯得比較混亂。
吳咎先找牙行在西城區租了一間院子,院子大小合適總共有五間房,其中三間臥房一間廚房一間倉庫,院中還有一個牲口棚,房子是磚瓦房,各個方面都很不錯,就是價格不便宜,一個月收了吳咎5貫錢。
吳咎了解過了,西城區的房子都是本地居民自己的房子,他們將自己的住房修建好後,租給進城的外來人住,再用收到的租金租一個小一點的院子,或者乾脆和其他人家合租一個院子,這樣下來房租就能抵消全家的消耗,他們再打工掙些錢,生活上便會寬裕很多。
這生意吳咎聽了都動心,簡直是宋代公寓包租公啊。
為了防止城裡有橫山寨的眼線發現金寶和麻城二人,造成不必要的事端,吳咎讓二人待在院子裡,平時沒什麽事兒不要出來閑逛。
生活所需的物品,吳咎出錢雇傭牙行的人都給備齊了,他們也沒有了出門的必要。
現在天色還早,吳咎打算去城南轉轉,看看勾欄是什麽樣的,能不能讓他在勾欄裡賺到香火,這個才是他冒著危險進城的主要目的。
等吳咎在城南轉了一圈之後才發現,這南城的勾欄瓦舍是真多啊,大大小小十幾家是有的,大概可以分三個級別:
最簡單的就是勾欄,找個地方用竹竿繩子圍個圈,藝人們在裡邊表演,交了錢你就可以進去觀看了,這個基本都是站票,站那看完就可以走了;
再者就是瓦肆,這個就比勾欄高級多了,有了固定的場所,可以容納多個勾欄,每個勾欄都會有不同的表演,勾欄裡搭個台子藝人在台上表演,觀眾在台下觀看,類似於如今的戲院,有錢的坐前排看,錢少的站著看,多花錢的話不管是吃茶還是零嘴都有提供。
最頂級的就是樓閣了,基本就是一座綜合性質的大型樓閣,名字也叫某某樓或者某某閣,在這裡只要是定遠城中有的娛樂項目,在樓閣這裡都能找到,而且是最好的。
每個閣樓都是單獨隔離的,客人進到閣樓裡,想要什麽樣的服務告訴一旁伺候的夥計,接下來相關的表演人員就會進到閣樓為客人表演,這樣的樓閣定遠城只有一座那就是“流觴閣”。
吳咎花錢到裡邊看了一下,說唱、歌舞、雜劇、南戲、傀儡戲、器樂、百戲、相撲、馴獸、魔術、雜技、奕棋……都能在勾欄瓦肆中看到,就連舞刀弄槍的都有,不過大多是假把式,因為假把式好看。
真把式都去山頭落草為寇去了,除了風險大了一些,怎麽說也算是站著把錢掙了。
流觴閣吳咎沒進去,不是他不想進去, 而是因為門衛看他打扮寒酸,直接將吳咎勸退了。
吳咎惱羞成怒,馬上找了一間成衣鋪子花錢給自己換了一套,頭上是青羅的綸巾,身上是交領的青底雲紋袍,腳下穿的是玄色牛皮靴。
人靠衣裝馬靠鞍,花了五兩銀子讓店家從頭到腳給吳咎換了一身新的,出來後路人的反應立馬便不一樣了,都繞著吳咎走路,生怕磕碰著這位哪家的富公子,要是被他索賠便不好了。
雖然吳咎已經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了,但他還是不打算進流觴閣,無他,唯窮耳!
吳咎騎著牛趕到了一家中等規模的瓦肆,叫做綠柳瓦肆,他準備到裡邊討取一份工作。
將牛交給門口的人換了一個牌子,吳咎便在瓦肆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藝人們所在的後台區域。
瓦肆是由瓦肆主來經營的,瓦肆主提供平台,藝人們過來賣藝表演,最終的收益三七分成,瓦肆主得三成藝人們得七成。
藝人有的是像吳咎這樣自己來的,也有組團的藝人,他們通常會組成一個會社,平時由社首來組織管理,賺到的錢由會社社首來分派。
很快便有一個大肚的男人來接見吳咎,此人便是這裡的瓦肆主,他先是對吳咎進行了一番了解,然後就是才藝表演……基本和後世的面試沒有區別。
吳咎面試成功,對方讓他明天下午過來參加一個試場會,如果表現可以的話便可以和瓦肆簽署合約了。
離開瓦肆後吳咎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貌似又參加了一場面試。
躲不開啊,真是到哪裡都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