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門子一臉為難地告訴吳咎,他的牛被人搶走了,而且被誰搶走了他也不知道。
這還了得,聽到門子的說法吳咎當然不依,牛在瓦肆的人的手中丟掉的,出事了自然是要找瓦肆主要個說法。
瓦肆主接到門子的報信很快便來到了門口,他一看是吳咎丟了牛,吳咎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他便安撫了一下吳咎,表示自己一定幫他找到牛,只要吳咎給他一點時間。
他保證到明天他肯定將牛原模原樣還回來,怕吳咎不信他還拉來隔壁的酒樓東家作見證和吳咎立了個口頭字據,瓦肆主承諾若他明日找不回吳咎的牛,他願意賠償吳咎50貫錢。
現在一頭牛的市價便是四五十貫左右,看得出他是有誠意解決事情的,最終吳咎稀裡糊塗地被勸離了現場。
吳咎回到城西的住處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沒有理由就是直覺,於是便將金寶和麻城叫了過來,將事情的原委給他們講了一遍。
“公子,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啊。”麻城聽完之後覺得沒什麽問題,他覺得吳咎就是想多了。
“公子你既然覺得不對勁兒,那咱們就自己去查一查,看看裡邊到底有沒有貓膩。”金寶倒也沒聽出來有什麽不對來,但是他懂的人心,既然覺得不對勁兒,那就去查一番,反正不會有什麽損失。
吳咎讚許地看了金寶一眼,他的話說到了吳咎的心坎裡,這件事不查清楚他不舒服,還有就是他怕萬一等到明天晚了怎麽辦,錢總有機會賺到,無蹄沒了就真沒了。
三人聚在一起謀劃了一下,覺得綠柳瓦肆的門子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他們打算先去租借一輛板車,然後趁著人少的時候將門子綁來,嚴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說實話,要是真的誤會他了,給與他補償便是了。
三人喬裝打扮了一番便出門了,所謂的喬裝打扮也就是換一身衣服,頭頂再戴一頂鬥笠,這樣的裝束不靠近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到戴鬥笠的人的整個臉的,隱藏面孔綽綽有余。
“出發!”
三人很快便拉著一輛板車來到了距離瓦肆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等看到接待吳咎的那個門子起身離開門口以後,三人立即開始行動。
跟著門子走了一小段路後,發現他是去茅房方便去了,吳咎三人便在他回去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了下來。
一盞茶的功夫,那人果然朝著吳咎幾人埋伏的地方走來,在他走到吳咎身邊的時候,吳咎突然從一旁跳起,一記掌刀打在門子後發際線處的啞門穴上,門子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金寶和麻城看到這一幕覺得很是神奇,讓他們殺個人他們能做到,讓他們打暈人他們也能做到,猛敲人的腦殼就能把人敲暈,但是像吳咎這樣他們自認做不到。
“愣著幹什麽,快把人抬到板車上拉走。”看到金寶二人在發呆,吳咎恨不得給他倆每人一個大耳刮子。
“噢噢……”被呵斥了一聲,倆人馬上回過神來上前將暈倒的門子抬到了板車上,再往上面蓋了一層簾子,三人便大搖大擺地將人帶走了。
回去的路上,金寶和麻城一直纏著吳咎,問他用的是什麽方法將人輕而易舉地弄暈的,吳咎便簡單解釋了一下人體穴道,二人聽了個雲裡霧裡也沒太明白,只是聽懂了幾處輕則昏迷,重則死亡的穴道位置。
看到兩人躍躍欲試一副想拿對方練手的樣子,吳咎馬上警告二人不要亂來,不然會出人命的,聽到吳咎的警告這才老實了下來。
這種半吊子最可怕了,以為自己懂了,其實懂了個雞兒。
門子很快便乘坐免費的板車,到了一個陌生的院子裡做客。
人綁來了,怎麽審問就是個技術問題,刑訊逼供他們三人都沒什麽經驗,在得知他們二人只會敲敲打打的粗魯工作後,吳咎便不對他倆抱有希望了。
現在還不確定對方就是有問題,弄出皮肉傷後就不好相處了,吳咎還想到那家瓦肆上班掙香火呢。
很快吳咎便想到了一種很有名的刑訊方法,好像是叫做“貼加官”吧。
他們將門子的眼睛用布蒙上了,然後將門子綁到了長凳上,用水將人潑醒。
醒來的門子本能地想動彈,卻被死死地固定在板凳上,就連腦袋也被捆在人從額頭位置固定住了。
掙扎了一下沒有絲毫松動,眼睛被蒙住了什麽都看不見,門子慌了,“有人嗎?誰來救救我啊?……”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什麽也看不見,也聽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聲音,門子徹底慌了,他感覺到有什麽在啃食他的心,就在他覺得自己要瘋了的時候,響起了一聲推門的“咯吱——”聲,門子頓時激動了起來,“誰?是誰在那裡?”
吳咎幾人本來不打算現在就出場的,但吳咎察覺到門子的狀態不太對,怕他自己把自己嚇死了,於是不得已這才提前出場。
“小子,你們在綠柳瓦肆做的事情發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吳咎和門子說過話,所以他沒開口,而是讓金寶和對方說話。
“啊?你說的什麽啊,我什麽都不知道。”門子明顯還年輕,對撒謊沒什麽經驗,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來。
“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不知道嗎?”金寶來了興趣,貼在門子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門子不停地吞咽口水,這次卻沒張嘴。
“好!我就喜歡你不說話的樣子,希望你接下來能堅持下來。”
金寶說完便按照吳咎教的方法操作起來:
先在對方臉上潑一瓢水將他的臉打濕,再鋪上一層最便宜的草紙,草紙被浸濕後很快便貼合到門子的臉上,讓他呼吸難受。
等他費了一些力氣將紙張捅破後,金寶還是先潑水再鋪紙,不過這次貼了兩張紙,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門子還是將紙張捅破了,接著是三張紙、四張紙……
門子很快就挺不住了,在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的那一刻,金寶快速在他嘴的位置戳了一個洞,他這才拚命地往體內吸收氧氣。
金寶將門子臉上的紙張取了下來,和藹的地問道:“現在你是不是願意說了?你要是不願意這個遊戲我們還可以繼續玩。”
門子聞言頓時渾身一哆嗦,結巴地說道:“不……不要……我……我全說,我全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受過刑的門子到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就是去死也不要再次遭受如此酷刑。
門子將他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利索地全吐了出來。
原來吳咎還真沒冤枉門子和綠柳瓦肆的瓦肆主,今天吳咎身上發生的牛被搶走的事兒,都是他們聯手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將吳咎的牛佔為己有。
如果吳咎不知情的話,明天去找瓦肆主要牛,瓦肆主就會誣陷吳咎誣陷他,然後將縣衙的衙役叫來,這時其他幾人就會為瓦肆主作證,證明昨天根本沒見過吳咎這個人,衙役就會以誣陷罪將吳咎逮捕入獄,送吳咎到大牢裡吃高蛋白蟑螂。
今天出現的幾個人都是演員,包括瓦肆主、門子還有作見證的酒樓主人,他們這麽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幹了好幾年了。
為什麽瓦肆主做了這麽久卻沒出什麽事兒?
因為他妹子做了本縣知縣的小妾,他賺到的銀子也會分一些給他的妹夫,還有下面辦事的衙役,利益均沾。
吳咎這一刻也不裝了,直接問門子,他的牛去哪了。
門子聽到吳咎的聲音頓時愣住了,這個聲音他記得,因為這是小孩的聲音,與他接觸的其他人的聲音有明顯的分別,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門子沒想到對方一個小孩居然這麽難纏,剛把牛丟了,下一刻就把自己綁來了,這是什麽人啊都是……
吳咎知道了牛的下落,他也慶幸這次果斷的出手,要真是等到明天,他見到的就不是牛而是牛肉了,他們將牛已經送到了屠宰場,打算明早宰殺後賣給城裡的各個商鋪酒樓。
吳咎氣不過,讓金寶給門子再來一遍,他心善就不看了……
這便是君子,見其生,不忍見其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