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重視的是雲天之氣能為他道參,而雲丹之事,雖然重要,卻也不過是居次,卻不能與面前人為此翻臉。
而慕風見狀,微微一笑:“自然,謀財取道,這兩者本就並不矛盾,終究你我...皆是宸寰宗弟子。”
安昭林不由深深瞧了眼面前之人,哼道:“你一個洞天出身的,竟有如此高的覺悟。”
慕風挑了挑眉,指著面前之人,調侃道:“你這話說得不對,我雖是洞天出身,可自幼天師府拜山學藝,可是承了宸寰宗極大恩情。”
這話不假,他乞兒出身,若非鑒顏仙師一視同仁,並在修道最初提供了功法藥材,他哪有如今成就。
而聞得此言,安昭林不由傲然道:“正是師祖立下規矩,你卻是應該感謝。”
宸寰安氏這一脈師姐,正是門派祖師爺。
昔年祖師立下法度之一,便是大小洞天,以及轄下凡域,置有天師府或道觀,並派遣仙師走訪人間,鑒資靈根,這才讓宸寰宗出現不少平民修士,而沒有出現世家獨大的局面。
要知道早些年前,有修仙資格是世家標配,乃至因緣際會的尋仙之人,更講究一個玄之又玄的緣字。
也因此讓許多靈根苗子,終其一生皆在凡間苦苦掙扎。
不過雖是好事,卻也致使宸寰宗名義是安氏族產,但終究話語權減少,又涉及到二十八真君法脈。
想到這點,安昭林內心不由複雜,別有深意看了眼慕風。
慕風呈起茶茗,笑著敬過,隨即慢飲入喉。
二人又交談片刻,安昭林便告辭離去,不再多過逗留。
而慕風取出筆墨書信,行雲流水一筆寫就,又裝入竹筒之中,出聲道:“月芽。”
現下安昭林已經同意,至於其它人早已經妥協,也是時候上稟宗派,之後便是一月後,於廣場宣揚。
月芽聞令,從角落冒了出來,接過竹筒便自下去,前往雲漩廣場所在。
而這封信一路兜兜轉轉,連過各司長老執事手裡,待到觀過,本不以為然的神情,陡然認真,連忙迅速上稟主事之人,直抵最終決策處。
大廳之內,有五人端坐於此,一名面貌清瘦的中年修士高坐上首,手持書信細觀,神情若有所思,最終道一聲:“有趣,此子難得!”
中年道人面現感慨,又道:“丹藥之道自古皆是暴利,此子卻反其道而行,心意於宗派之利,而不重自身損折,難能可貴啊!”
修仙之輩多自私薄情,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如此弟子了,如慕風這般,方是門中棟梁,未來希望。
此時聞中年道人之言,左側一位白發蒼蒼的道人出聲道:“此子甚好,那件事我等是否要插手……”
此言讓在場之人皆是雙眸微凝,卻是心知肚明,所說正是其人收下葉寒之。
中年道人收好書信,出聲道:“六殿雖管門中事務,但涉及到真君法脈便有些力不從心,此事難為!”
“如此豈不讓人寒心!”白發老道不由憤慨道:“此子赤誠於門派,若因此事讓其與宗派離心離德,豈是正道!”
“不然,此人收下葉寒之,便未曾考慮背後影響,如今惹到麻煩,又豈能怨人?”
這時,一道冷漠聲音傳來,卻是一襲紫墨袍的男子,下頜短須,丹鳳眼凌厲淡靜,身上自有不怒自威,高高在上之姿。
“唉,祖師留下法度,若是知曉宗派竟變得如此,豈會原諒我等不肖徒孫!”
白發老道直接起身,怒指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卻不以為然,冷笑道:“邱老,你還是坐下吧,你這般年歲,又何必摻和這等事。”
“好了!”
上座中年一拍桌面,攔住二人口角,隨即道:“此事,到底要管!”
此言,讓邱老一喜,頓時松了口氣。
而紫袍男子依舊雙眸沉靜,不以為然。
若非此子身上有長遠價值,僅憑這份赤誠之心,豈會讓六殿摻和其中,當真宸寰宗一派溫情和諧不成。
而為首中年思量一下,出聲道:“以六殿關系,便是直接警告,他們便是收手,也未必不會另擇機出手。”
“既如此……”
中年道人語氣一頓,揚起手中書信:“堵不如疏,此子赤誠相待,為門派著想,那六殿也自當投桃報李, 當有所反饋才是。”
此言,讓在場諸人皆是雙眸一凝,若有所思。
若如此未必不可,順勢而為借題發揮,又不必與真君法脈硬碰硬,至於那小子能否渡過此關,便看能否把握機會。
中年道人與面前四人又商榷一番,便取出一枚令牌,掐禦玄光靈絲,當即有一道訊息流轉六殿,讓人周知。
做完這些事,他取來玄印,在一份絹帛之上印墨,複而交給手下之人,出聲道:“去吧。”
而另一邊雅居,慕風也赫然收到絹帛,一觀內容,不由松了一口氣,如此事機即成,下來便是等待時日到來。
轉眼之間又是一個月光景,下院中央廣場熱鬧非凡,此處飛殿浮閣參差起,玉築寶台玄華成彩,往來修士穿梭重重廊道,朝著一座華美仙闕而來。
仙闕別有洞天,千燈華映玉壺光,錦帆華旌蕭鈴悅,月橋蘭舟蜿蜒流水,翠幕簾下珠璣市列,大有幾分有人間盛世氣象。
此時慕風到來此處,欣賞著萬家燈火氣,若非身旁飛來高往的仙女修士,恍惚之間隻覺回到人間長安城。
而他身旁,還有安昭林,以及月芽閆宏等人,皆是相伴而行,就在這時,寧雅湊了過來,輕聲道:“等下,便需要你登得闕台之上,別被嚇到哦。”
慕風額頭閃過黑線,隨即冷笑出聲道:“你當我是誰,當年在凡間任職天師,十萬凡民祭祀天壇亦曾主持過,豈會懼怕區區陣仗。”
寧雅捂嘴偷笑,又出聲道:“凡間是凡間,這裡可是宸寰宗,仙家修士雲藉之所,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