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余,他卻是分明發現,頭頂兩枚寶珠流轉降華,仿佛為他量體裁衣打造一般,一抹炙熱焚燒之力流轉,一抹勃勃生機相隨,又以雲氣寶靈為柴,瘋狂鍛煉這具身體。
體內穴竅經脈炙烤欲裂,將要破碎之際,又有青光衝刷而過,便連各處細枝末節亦是未有放過,被反覆滌蕩,一路無休無止。
仿佛沒有止境,可慕風漸漸承受住這股劇痛壓力,取而代之是一種怪異快感,心臟如擂鼓激揚,血液沸騰如潮,骨骼喀喀作響,體表肌肉緊繃塊壘,棱角分明如精雕細琢。
而在對面,清璃女君欣賞著這一幕,能清晰看到,原本身量便高的青年,又拔高一截,便連五官也有極細微變化,清俊面容濃墨重彩,俊美之余更顯凌厲。
又過不知多久,待到體內雲氣徹底歸散一空,煉無可煉之余,慕風精神一震,猛地睜開雙眸,流光溢彩望著對面。
慕風細細感知一番肉體變化,不由喃喃心道:“修為跌到築基一重,但我怎麽感覺,比以前更強了。”
“煉體之道。”
清璃女君似能猜出男子所想,不由輕聲道。
慕風反應過來,不由雙眸一凝,煉體之道他自然知曉,此道類似凡間武道,但又截然不同,走得肉身成道的路數,若能突破上限,亦能與同境修士抗衡一番。
現下,他雖然舍了一身精純寶氣,但換一身堪比築基初期的煉體實力,若按道書記載,舉手投足之間,即是千斤之力。
慕風捏拳感知一番,感受著肌肉緊繃虯結下傳來凝實感,頓時喟歎一聲,這比法術,更讓人安心啊。
對了,差點忘了!
慕風猛地回過神,望向頭頂兩枚寶珠,此時依舊盤繞流轉,可當他呼喚之時,竟是同時朝他眉心鑽來。
青元珠先行一步鑽入眉心,緊隨即後則是火珠,只是慕風哪能隨意放任,當即護身寶光一凝,死死隔絕住。
火珠碰上額心寶光前,激蕩層層漸漪,被反彈之後,猶自不死心,又是接連衝撞,可惜某人死不松手。
火珠明顯有靈,見回家無果,頓時委屈兜轉幾圈,又竄至清璃女君身旁,上下蹦噠,仿佛再訴苦一般。
清璃女君捂嘴嬌笑,隨即出聲道:“這可是虛元之珠,與那青元珠可是一套的,自是認你為主!”
火珠再度竄來,但慕風依舊拒之門外,拱手一禮,認真道:“敢請教女君,此珠是因青珠認主,還是別有緣故?”
聞得此言,清璃女君別有深意看了眼他:“不必知曉太多,你終究有一日會明白一切!”
慕風蹙了蹙眉,他實際上一直對清璃女君心存懷疑,為何對他如此之好。
安氏子嗣不知多寡,嫡系旁支分脈,此中緣由,怕絕不僅因為他是安氏子嗣這一點。
深吸一口氣,慕風還是咬牙出聲道:“晚輩承此情此恩,實是心生惶恐,如今又得一件重寶,更是不安,是以……”
但未說盡,清璃女君便伸手拒住,語氣溫柔卻堅定:“莫要再問,你要清楚你身懷命數,劫數猶在身上,有些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提前知曉,非福是禍!”
說到最後,清璃女君上前拍了拍青年肩膀,清眸真摯,道:“家族,以及本君皆不會害你!”
慕風神情複雜,這女君不如不說,他一向謹慎,如今發生更覺掉入一個漩渦之中,一些陰謀鬼計不由浮現出來。
比起仙宗子弟,清清白白奮渡大道,如今成為家族子弟,未來大局道途聽人安排,這一生將如履薄冰。
慕風抿了抿嘴,在清璃女君期待注視之下,緩緩伸手接過虛元之珠,法力自然交融變化,無聲融入體內。
此時,因是兵解一身雲天經道行,他體內法力又再度恢復火木兩靈,且道基深厚無窮,遠超過往。
慕風不由暗道:“這就是世家天驕的根基?若是如此,差距未免有些大了。”
未曾體悟,他自然不以為然,但現下清晰感知,卻是難以回頭。
暫時將雜念放下,慕風默默將上衣穿好,又道:“前輩,道法之事。”
清璃女君一笑,出聲:“今時不同往昔,如此便有!”
慕風雙眸一凝,便見清璃女君眉心瀾紋再度浮現, 如水漣漪,隨之脫穎而出,懸浮在二人身前。
又聞清冷嚴肅聲音響起:“七代嫡出安清璃,神喚上祖,為族子晚輩,以道基序列,下賜安瀾之道,踏天驕之途。”
隨著此聲一出,便有冥冥聲音仿佛至遙遠之處傳來,:“可!”
慕風聞得此聲,莫名覺得熟悉,又不禁再度惆悵若失,這股奇異感覺油然而生,仿佛他舍棄了什麽一直苦苦追求的事物,將要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
是以因為《滄笙雲天經》,可是此功,他修持也未有長久,甚至內心幾度嫌棄……現下又怎麽會生出如此心境。
慕風喃喃自語,只是不待他反應,又忽覺眉心一疼,一抹族印隨之浮現,與女君之印呼應,彼此牽連一處。
下一刻,諸般道法繁文符字,如流如卷而至,齊齊貫入他的腦袋之中。
然而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待慕風反應,一切又自黯淡,面前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
慕風一臉疑惑,隨即內視識海之中,忽見一本道書輾轉變化,上書《瀾寰仙經》。
看到此功四字之時,慕風莫名一震,內心深處又生出一種別樣感。
可竟然有道書,以仙字冠名,當真是好大的氣魄。
就在這時,面前清璃女君伸手微微一晃,出聲道:“既以得了功法,莫急於一時半刻,可事後慢慢鑽研,現下另有一事,卻是當務之急。”
慕風雙眸不解,便見女君一本正經道:“冠以安氏之姓,列入祠堂族譜,點燃本命燭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