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珠卻不同,此物能借掌上靈田所媒介,一步步衍變而出,理論之上只要一些手段到位,卻無人看出來根腳。
他蹙眉沉思,若是他有師承的前提下,青珠玄機能不碰便不碰,甚至主動上交亦有可能,這到底是迵異正道路數,難免得不償失。
可沒有師承,求道艱難,卻沒必要如此,反當把握機遇,求取一線生機。
只是這一步踏出,人心**深淵如海,也不知有無回頭余地。
慕風不由神情掙扎,不僅因為青珠玄機使然,此中更涉及他將來道途,這並非一條善道,牽一發而全身,他難以想象今後的他,會不會變得連自己都陌生。
或許是心緒不寧,識海青珠微微一爍,傳來莫名柔和之意,雖然頗有一絲誘導意味,但還是讓他心緒寧靜下來。
下一刻,他呈起桌上茶茗,雙眸逐漸恢復平靜無波,便是此前因無師承的失落心情,雖猶在,但已經無傷大雅。
若言之,便是多了莫名底氣。
他拂了拂袍,面前靈田至地上浮起,滴溜溜一轉,寸尺寸尺濃縮,而後自行沒入佇物袋中,消失無影。
有青珠在,相較其它掌上藥田,卻少了許久限制。
他看了眼四周,拂袍啟了禁製束縛,想到:“可惜青珠與宸寰宗息息相關,否則有如此神妙,便是離開此處自謀生路,也自無不可。”
他突然想及命數之說,本來有些懷疑,如今隱隱有了實感。
“這青元珠秘密遠比我所想更深,怕與我命數息息相關,看來他日突破築基中期,不妨再試上一試。”
又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他不禁心下一動,想到某種可能,暗道:“若是如此,怕情況並沒有想象般惡劣。”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緩緩入內,依舊是月芽,只是神情略顯憔悴,望著一臉悠閑的慕風,不由幽怨幾分,但還是盈盈一禮:“郎君,妾身回來了。”
這一個月她皆在奔波往來,這男人倒是不徐不疾的樣,似乎根本不知自己如今處境。
月芽想起當初抉擇,不由心生遲疑,莫非她真選錯了人?
“你在想什麽?”
冷不丁有清冷聲音傳來,卻莫名讓月芽打了個激靈,美眸與慕風對視一眼,連忙狗腿小跑到身旁,小心翼翼捶起男子肩膀,動作溫和細致。
月芽默默轉移話題,輕聲道:“郎君,咱們下來怎麽辦?”
慕風卻默默長身而起,讓開身形,回身望著有些心虛的女子,突然道:“月芽,你......”
月芽卻神情一緊,本能開口道:“月芽既決定跟隨郎君,那便是不舍不棄,生死相隨,絕不離去……”
慕風:“……”
“你在說什麽?”
慕風不由神情一滯,隨即似笑非笑道:“這莫非是不打自招……怎麽,你還是後悔了?!”
說到最後,他雙眸微眯,似笑非笑看著月芽。
“呃……”月芽俏臉一紅,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絕無此等念想。”
“有也無妨,終究你現在想走,我卻是不許了!”
慕風燦然一笑,心下覺得有趣,這些雲姬,因身著雲衣方才有築基修為,與靠苦磨累年修成的築基之境,有著本質區別,如今他算是看出一點不同來。
不過正事要緊,慕風恢復認真之色,他雙眸望向穹頂花樹,落英飄零間,語氣低沉:“月芽,此番命數之說蓋棺定論,將來前途未知,既如此,也別再在奢望有門中前輩會收下我。”
月芽神情一凝,連忙勸道:“郎君,莫要輕言放棄,不妨再等上一等,總還有希望。”
慕風回身看了眼她,卻搖了搖頭:“不能等,也無須等,在此道上浪費時間再無意義,你幫我上稟六殿,功法資源之事需要盡快敲定!”
說罷,他果斷取出一囊靈石袋,將不多的積蓄,珍而重之放在月芽手上。
現下他心境恢復如常,以他資質,便不能指望門中前輩會對他另眼相待,更不能寄望老天眷顧,是以唯有自救。
這世間最俗套,最直接,也是利益交換,雖然結果未必如他所願,但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月芽將靈石袋接過,清眸有些奇異看著幕風, uukanshu 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慕風看出什麽,神情一僵,難得有些局促,低聲道:“是不是不夠,可是我只有這些了……”
凡間貧瘠,少有靈脈之地,十兩黃金才能兌換一塊下品靈石,他這些年修持之外,這才積攢下這一百零三塊靈石,實屬不易。
實際上,若非這裡是上域,靈物之價遠超凡間,一百零三塊已屬十分豐厚。
此時,聞得後面之言,月芽神情又是一變,多了一絲憐憫溫柔,紅唇咬了咬,出聲道:“若是上乘功法,怕是不夠,不過……妾身這裡也有一百多塊下品靈石呢,郎君需要嗎?
“自然!”慕風毫不猶豫出聲道,隨即便感覺自己太過痛快,又乾咳一聲,語氣認真:“月芽,你幫我打點一番,若是不夠,便當我跟你借,事後得了功法資源,定加倍償還!”
月芽歪了歪頭,想了想,認真道:“我信郎君!”
她之所以相助,卻並非相信慕風為人,而是清楚底蘊,這男人雖沒有拜師之舉,但根器第一等,只要有上乘功法傍身,年俸下來,崛起非難事。
慕風松了口氣,想了想,看著月芽,語氣認真道:“今次你助我,來日我若登得上境,必為你換得一套錦霞仙裳,此言定諾,若有反悔,便……”
“哎……”月芽連忙伸手捂住慕風的嘴,隨即察覺不對勁,又迅速收回手,俏臉含羞,便是盈盈一禮,迅速轉身離去。
而身後,慕風看著雲姬為他奔波,雙眸恢復一片清冷,暗道:“看來這些雲姬,比我所想,更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