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也要控制住不笑出声。
赵世子努力让自己不那麽激动,冷静下来後正要再说什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後甚至还有越来越乱的架势。
什麽情况?
几个人面面相觑,凑到窗前往外看,发现路人都在朝贡院的方向而去。
外头刚有动静的时候就有侍卫出去打听消息,赵世子被打扰到很不高兴,“到底什麽事这麽乱?”
打探消息的侍卫表情有些古怪,“金榜张贴出来了,有考生对成绩不满意,说榜上有人讨好权贵提前拿到了题目,不然不可能金榜题名。”
言下之意,有人怀疑春闱舞弊。
苏景殊挑了挑眉,哦豁,果然够吸引人,“什麽权贵?哪家权贵敢泄题?落第考生受不了刺激瞎编的吧?”
这届春闱的考官和阅卷官都是老熟人,学识和人品全都靠得住,贡院封锁的那麽严实也肯定不会出现泄题的情况。
春闱舞弊是大事,稍有不慎本场考试所有成绩都得报废,哪个缺心眼的这麽喊?
庞昱没参加过春闱,但是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乱说,“那个胡说八道的家夥没有被贡院的人打出去吗?”
“估计是人太多没轰出去。”侍卫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回道,“外头在传被贿赂的权贵是上一届状元苏子安。”
苏景殊:???
“啊?!”
不是,大兄弟你好好看看,在场四个人哪个不比他更适合“权贵”这个称呼?
他是根红苗正的良家子弟,不要随便污蔑人!
第206章
*
“被贿赂的权贵是上一届状元苏子安”一出,雅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更衬的外面的热闹清晰可闻。
旁边三个人齐齐扭头,“上一届状元苏子安?”
苏景殊:???
奇耻大冤!!!
“我都不知道考题怎麽泄题?”
他过年在忙什麽太子殿下最清楚,写话本子不需要时间吗?写计划书不需要时间吗?
後来匠人制出眼镜,他白天在司农寺干活下衙跟着太子殿下去给朝中老臣送眼镜,别说他不知道考题,就算知道考题也没时间泄露出去啊。
哪儿来的神经病胡说八道?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吗?
太子殿下点点头,“确实,考官们出题时你正忙着,连题目都不知道自然没法泄题,定是落第举子在胡乱攀咬。”
庞衙内怒发冲冠,“我相信子安,这事儿肯定和他没关系。”
赵世子也连忙表态,“就是就是,这事儿肯定和他没关系。”
赵顼揉揉震得发疼的耳朵,“我也相信子安,你们小点声。”
现在外面那麽多人都在往贡院跑,要是知道谣言中的上一届状元在这儿他们就别想出门了。
“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苏状元很生气,当即撸起袖子要出去,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
“且慢,现在外面人太多,我们等会儿直接去开封府。”太子殿下擡手将人拦住,“春闱放榜闹出那麽大的动静开封府肯定会派人过去,与其在外面和造谣之人争吵不如等开封府的人过来找,到时候直接去开封府,看他还能再说出什麽离谱的话。”
庞昱捏紧拳头,“那人明显在胡说八道,不应该直接把他抓进大牢吗?”
赵清这会儿也不擡杠了,“就是就是,应该直接抓进大牢。”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开封府拿人要有理由,能金榜题名的毕竟是少数,贡院那边肯定还有更多落榜士子在起哄,不然消息不会传那麽快。”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中最不缺的就是自命不凡的家夥,他自己还时不时会自恋觉得他是天下最优秀的五好青年呢,文人通病谁都躲不过去。
每届进京赶考的都有七八千人,这七八千人进京之前都是当地的天之骄子,然而能金榜题名的只有三四百人,落榜考生中不服气的肯定有很多。
秋闱放榜春闱放榜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落榜的考生愁归愁,污蔑别人偷题泄题就没意思好吧。
春闱考试那麽严格,贿赂考官还有可能,贿赂权贵有什麽用?
阅卷官又不知道试卷是谁的,要贿赂权贵也得等到春闱成绩出来有资格去殿试了再贿赂也不迟,提前贿赂鬼知道谁是谁?
再说了,贿赂权贵就贿赂权贵,但凡造谣的那人随便挑个京中权贵他都不会觉得旁边会有人起哄,偏偏那个“被贿赂的权贵”是他。
权贵有泄题的可能,他有没有泄题他自己还能不清楚?
是可忍孰不可忍!
泄题就泄题,骂谁权贵呢?
太子殿下好声好气劝道,“谣言止于智者,包大人一定能还你清白,不生气不生气。”
小小苏深吸一口气,捏着茶杯转过头继续骂骂咧咧。
谣言止于智者,天底下哪儿来那麽多智者?
这是他前些天操纵舆论的报应吗呜呜呜呜呜呜?
庞昱小心翼翼凑近看了一眼,好的,上好的青瓷茶杯已经在桌上磕出裂痕。
嘶,待会儿让赵清把杯子钱赔给店家,不然他怕他可怜的小夥伴意识到今天不光倒霉催的被污蔑还要赔钱後怕是会气晕过去。
如此贴心,不愧是他。
被打发去赔钱的赵清:???
出钱的是他,凭什麽不连他一起夸?
要是平时赵清肯定已经和庞昱吵了起来,但是今天情况特殊,看在惨遭污蔑的小夥伴的面子上他不和庞昱一般计较。
可怜的子安,当年他被点为状元就有人污蔑他,今年他没参加科考,结果春闱成绩出来又有人说他泄题,他都没机会接触考题上哪儿泄题啊?
这倒霉催的。
太子殿下托着脸叹气,“我爹也够倒霉。”
这是他爹即位後的第二届科举考试,第一届有人诋毁状元被虢夺功名,第二届刚放榜就又闹出来类似的事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回头和他爹说说,俩人一起找个寺庙拜拜去去晦气,免得下一届再出现这种离谱的事情。
他们子安现在说是“权贵”有点勉强,三年後是什麽情况就不好说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子安有那麽多正经事要忙,总不能天天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闹的头疼。
不生气不生气,京城的大师多的很,里面肯定有能驱邪的真大师。
苏景殊:额……
倒也没到特意找大师驱邪的程度。
几个人在雅间里同仇敌忾,不多时开封府的衙役找过来,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开封府要说法。
开封府的衙役都是熟人,苏景殊咬牙切齿过去打探消息,贿赂权贵应该不会只贿赂一个权贵,让他看看连累他一起被抹黑的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