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常年和西夏作战,军中骁勇善战的将领甚多,这不比辽国那些几十年没碰过兵戈的富贵兵强?
而且世上没有如果,他们有炸药,嘿嘿,他们有炸药。
朝臣同不同意打是一回事儿,给戍边将士更换装备又是一回事儿,他们能拦着不让将士们出兵,还能拦得住将士们防守?
他要是在北地当将军,这边装备到手那边就能立刻忽悠对面辽人来骚扰,对面敢来他就敢打回去,反正防守不是主动出击,谁来都是他占理。
咳咳,跑题了,继续和梅先生讲最近京城发生了什麽。
苏景殊把胭脂水粉中的铅汞朱砂有毒的事儿解释了一遍,着重点到皇宫的宫墙全部用那些有毒的东西当涂料,官家求子求了那麽多年,临老临老知道问题出在住的宫室里,这会儿忙着悼念他那些没有活下来的孩儿还来不及,怕是不想见他这个捅出消息的始作俑者。
梅尧臣:!!!
官家多年无子竟是因为宫室有毒?
这理由是不是有点荒谬?
孙直讲叹了口气,“是真的,这些时日京中各大道观的门槛都被信徒给踏破了,都是去质问为何他们炼丹多年却不知铅汞丹砂等物不能近身,连内丹派的道观都没躲过去。”
道家分各种派别,只有外丹派的才以炼金丹来求长生,这次爆出铅汞朱砂等物有毒,其他派别的道观一个没逃过全都一起被骂了个遍儿。
没办法,道士们知道各个派别之间的区别,普通百姓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道观里的都是道士,道士就该知道怎麽炼丹。
不过这事儿那些道士的确有错。
以前没有深究不知道,一问才知道每家道观的炼丹之法都不一样,还各个都觉得自家是正统,对其他家的炼丹法子嗤之以鼻。
这个说铅汞是月之精华,那个就说铅汞是太阳精气,这个说朱砂五行属火,那个说朱砂五行属金,京中道观寻访过来一遍儿,得出来的结果一张纸都写不完。
这还能行?
人命攸关的大事,在那些外丹派的道士眼里甚至不如派别斗争重要。
真正属阴属阳五行归哪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道观要压隔壁一头。
孙直讲提起这些直接气笑了,也是他这些天闲得慌自讨苦吃特意去打听,不打听还不知道那些道士会那麽荒唐。
从前总觉得佛门清修之地变成交易买卖市场于理不合,现在看来道家也没好哪儿去。
和那些道士相比,佛门至少给百姓提供了便利。
梅尧臣听完之後一阵沉默,也不担心他们景哥儿被官家召见後答不上来出错了,直接变成遗憾少年郎立了大功却被官家无视。
不是他说,他们景哥儿这运道是真不好。
先前剿灭无忧洞立下大功,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在生病。
这次献上防治疫病之策立下大功,紧接着又出了个宫墙有毒,变成官家伤心重病无暇给他嘉奖。
也好也好,年轻人出太多风头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这样只当是磨性子了。
梅尧臣长叹一声,嘴上说着没什麽,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苏景殊倒不觉得有什麽,官家伤心就让他伤心去,朝政由朝中各位大臣管着,没有他也能按部就班运行下去。
官家抑郁了没关系,皇後娘娘和乐平公主都派人去他们家胭脂铺里买了不少东西,大张旗鼓很有排面,走时还留下了很多赏赐,把周边其他铺子的掌柜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家里已经得到实惠,他这里有没有天子的嘉奖不重要。
官家脑子里除了儿子还是儿子,连辽国人踩在他脑门上拉屎都能忍,不见面他还省心了呢。
梅尧臣没有再说什麽,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後才让他回教室。
孙直讲等人离开才叹道,“我原本以为官家在无忧洞之事後就会召景哥儿应神童试,现在看来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些年神童试多,被选拔出来的神童们进入官场後几乎都顺风顺水,即便後来才能平平也都能稳稳当当度过一生。
近些年最出色的神童当属晏殊晏相公,十四岁以神童召试赐进士出身,任秘书省正字,累迁至知制诰、翰林学士,之後更是一路升到中枢担任宰相。
只是晏相公那样的神童可遇不可求,大多数人过早入仕都让人有种江郎才尽的遗憾,还有《伤仲永》之类的文章流传出来,所以朝廷便很少再准备神童试。
他还以为景哥儿能重现晏相公当年的风光,没想到剿灭无忧洞之後竟如此曲折。
好事多磨,索性景哥儿还小等得起,正经科举考试入朝也行。
梅尧臣叹道,“读书读的太多,以後入朝为官不见得是好事。”
孙直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你这说的是景哥儿?”
要当官除了有才华还要懂得圆滑,太看重书里那些道德情理在官场上的确不好混,但是这话放到别人身上合适,用来说他们景哥儿是不是不太妥当?
看看那小子最近干的事情,哪个像循规蹈矩之人能赶出来的?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敢靠近重伤昏迷的江湖人还瞒着家人给人家送水送饭?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敢和江湖人天南海北的聊?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能把炸药放房间里七八年?
寻常年轻人初入官场小心翼翼干什麽都再三思量,那小子不一样,他进官场绝对是把泥鳅放进泥坑里,谁能折腾得过他?
不信他们就等着,他敢保证那小子进官场後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梅尧臣一想也是,然後将心里那点忧心甩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这人跟前打探有什麽是他能知道却不知道的。
这种明知道有秘密却不知道的感觉很难受,他的嘴巴很严实一定不会外传,要紧的事情他不多问,不要紧的和他说两句总没什麽吧?
孙直讲仔细想了想,发现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那神秘的蜀中唐门,只能遗憾的表示他知道的都很要紧,想知道不要紧的事情得去外面找那些学生打听。
当时跟去苏家找炸药的是隔壁国子监的几个学生,他们太学除了已经离开的雱哥儿和景哥儿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学生们能知道的事情就意味着外面已经传开,所以从学生们口中打听消息最稳妥。
梅尧臣:磨牙.jpg
他就不该生病!不生病就不会错过那麽多事情,不错过那麽多事情就不会被这家夥挤兑!
生气!
孙直讲抹了把脸,“别气了别气了,我忍着不说也很难好不好?”
梅尧臣气的直接扭头,一句话都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边,苏景殊刚刚回到教室还没坐热凳子,外面便有宫里来的宫人说官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