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才輪到山上的道基長老,而不是眾人眼中的八家修行世族。
看上去八大族久據鶴鳴山,好似已成了鶴鳴山上的頑疾。
但事實上,八族的權柄並非憑空產生。
而是基於八姓世族在鶴鳴山佔有數量最多的道基長老數量,鶴鳴山上下這才對他們睜一隻、閉一隻眼。
八族如果被滅,鶴鳴山也會元氣大傷。
所以,當李青雲提起內定的真傳弟子名號,多是八姓之一,梁淵的臉色十分平靜。
“李師兄。”梁淵開口,“往常也不是沒有成功的例子,我修行到現在,心裡總有一口氣要爭上一爭。”
“哈哈——”李青雲笑了笑,隻說:“你有主意便好,往常確有先例,但哪個能被破格收錄的寒門真傳,不是有著出眾的天賦?便說今次那位被事功殿石長老收錄的真傳師兄莫衡,其人除了是甲等修行資質,真氣中自帶有一股堅固特性,是天生修行土行功法的道苗!”
“你呢?”
“梁師弟,光有些煉丹天賦,可不足以在鶴鳴山立足!”
梁淵擺手。
兩人若不是存在靈石來往,恐怕梁淵早已耐不住性子,想將對方趕走。
李青雲有位親叔叔,便是丹藥堂的道基長老,其人在山上關系強橫,打小就和梁淵這等尿不到一個壺裡。
李青雲覺著無趣,略一張揚幾聲,便開口與梁淵告辭。
梁淵自然不會留他,只是將他送到小鶴峰外,這才起身回返洞府。
洞府外。
有一青衣女子早已等候多時。
青衣女子生得膚白貌美,年輕靚麗,只是身前平平,無有觀山望海的波濤。
“梁師兄。”青衣女子開口。
梁淵瞅見來人,愣了片刻,猶豫半天,這才開口回應:“江師妹,你怎地來了?”
女子喚作江雪兒,與梁淵同一批拜入鶴鳴山。
不過江雪兒修行資質稍差些,也無太大志向修行,如今不過堪堪入了養氣中期。
江雪兒有些慍色,指向李青雲去處:“梁師兄,當年我們九人的約定,你今日已忘得一乾二淨了?”
梁淵訕笑:“自是不會,只是有些事情,三年前我就與江師妹講清楚,今日何必再來叨擾?”
人是慕強動物。
梁淵與江雪兒一齊拜入鶴鳴山。
如梁淵這般模樣俊俏,資質又好,性情溫和的外門弟子,自然容易引得少女傾慕。
但是梁淵清楚自家的事情,對於江雪兒的示好,他一貫敬而遠之。
現實不是《阿凡達》,真以為換了身皮,就真是同族同類了?
不會!
梁淵進入滄瀾界之初,就堅定告訴自己,自己來自藍星夏國,與修行界土著不是一類人。
但這般粗淺的道理。
梁淵能懂,不是人人能懂。
與他同批拜入鶴鳴山的夏國道童還有五人,他們五人可不是人人都如梁淵這般清醒。
有人覺得大家模樣相肖,應是同類,也就搞起了交情。
也有人雖沒明言,卻早以鶴鳴山外門弟子自居!
所以五人死了。
梁淵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蘇雄的原因。
但其中一人,喚作“查勇”,卻是梁淵親手殺死。
江雪兒站在洞府外,緊盯著梁淵面容:“梁師兄,過些時日就是查師兄他們的忌日,我們九人昔日交好,你如今真就不顧半點舊情?”
梁淵搖頭:“查勇他們的死,乃是咎由自取之事,何必扯及無辜?”
“無辜?”江雪兒質問,“當初若不是查師兄他們寧死不退,我們三人早就死在了獸潮之口。”
梁淵若有所思。
他不是個喜動的性子,平日也多在洞府修行。
那日,查勇上門邀他一齊去鶴鳴山不遠處的一處獸谷獵妖。
梁淵不願,再三推辭。
查勇卻用兩人共同的身份作為威脅,這才請動了梁淵。
迫於無奈,梁淵跟著一起去了獸谷。
但事後,他才清楚查勇是因為喜歡上了江雪兒,方才想做些事情,讓對方開心。
查勇得知江雪兒傾心梁淵,本著大愛無疆的原則,查勇就動用兩人關系,為自己心儀之人爭取到一次相處機會,誰知道好巧不巧遇著了獸潮災難。
查勇並不無辜,另外死去的五人才是無辜。
不無辜的查勇遇著梁淵時,其實還吊著口氣,嘴裡大喊:“梁師兄、梁師兄……”
梁淵卻是見死不救,將他最後一絲生存可能抹去。
這事,無關男女情愛,也非梁淵心思狹隘。
而是查勇所作所為觸怒了梁淵。
早在來到鶴鳴山前,夏國訓練營的教官就有再三告誡五人,他們在滄瀾界的一應行事,其首要目的還是保全自己的身份。
但在出發去獸谷前。
查勇與梁淵慪氣,便以身份之事作為威脅。
所以在梁淵看來,查勇是個不穩定因素,違背了自己五人來到鶴鳴山的目的。
不過兩人畢竟也有交情。
梁淵與江雪兒說的經過, 卻是查勇為自己幾人斷後而死。
也便有了今日江雪兒上門的事情。
“唉——”梁淵無奈搖了搖頭,“江師妹,逝者已逝,修行之士當凡事往前看。”
當初他們六人與江雪兒以及另外兩個土著,一起分在同一處小院修行,彼此交情甚篤,算是同學。
但那件事後,卻只有三人活下。
一個是梁淵,另一個是江雪兒,還有一個叫做木童。
木童與梁淵六人裡唯一的女娃情投意合,原本甚至約定了以後結為道侶,自然受不得對方的亡故。
於是,又有了木童與江雪兒一齊調查獸潮起因之事。
他們發現獸潮起於靈鶴堂長老王釗,對方領著靈鶴堂內的二階靈鶴正好在附近嬉鬧,也便導致了獸谷內的妖獸集體暴動,引發獸潮。
無形中,兩人就將過錯記在了王釗身上。
王釗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事!
“梁師兄。”江雪兒哀求,“你當真不念舊情?”
梁淵搖頭:“不是我不念舊情,而是你們兩個已經走在了錯誤的路上!修士根本在於自身修行,你們卻希望假借外力完成復仇,這事本身就是錯的。”
“而且王釗出身王氏,靈鶴堂本有豢養靈鶴之責,王釗長老所為毫無指摘之理!”
他們三人都只是平民出身,又只有養氣境修為,自然鬥不過已為道基境,又是王氏出身的靈鶴堂王釗長老。
再者。
梁淵沒覺得王釗有錯,反倒是自己的兩名故交總是揪著不放,所作所為只是為了發泄昔日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