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本質上不過是更高階段的江湖故事。
江雪兒、木童兩人無力報仇,但也會極力尋找出路,問題是真給他們找到了!
八族橫行鶴鳴山數百年。
不喜他們作為的弟子很多,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鑄就了道基,成了一方長老。
三殿五房九大堂。
這十七個堂口就是整個鶴鳴山利益瓜葛的中心。
八族以血脈為紐帶,彼此勾連,互相謀取好處。
平民弟子出身的道基長老,也有不少人想到了反製之法,便是結社。
如今鶴鳴山上,有三家結社勢力最大——
其一同心社,同心協力,共抗八害。
其二山河社,山嶽河澤,寸土不讓。
最後一社喚作“鄧社”,鄧國之人,當享福澤。
這三處結社,就是鶴鳴山上平民出身的弟子對抗八族的主力。
另外還有中立派,如三殿、五房,三殿長老清貴,不會插手鬥爭,五房之地,不論長老、執事、弟子全是擺爛的性子,也懶得與人爭鬥。
梁淵爽快答應蘇雄,若當不成真傳,就加入客房。
便是他心底裡也不喜歡摻和鶴鳴山的內部傾軋,想要尋處可以僻靜修行的地方。
五年前。
梁淵與江雪兒、木童二人分道揚鑣。
直接原因就是兩人加入了同心社,立了投名狀,殺了幾個八姓旁支出身的外門弟子。
鶴鳴山嚴禁戕害同門。
兩人所為不止違反門規,還可能得罪八族。
梁淵自然不再與他們聯系,但真有事為難,力所能及之下也會幫忙。
洞府外。
江雪兒眼角啜淚,顫聲說:“梁師兄不肯為查師兄幾人報仇,也不願加入同心社,難道以後便打算去圊房,做些屎尿的活計?”
“哈哈……”梁淵大笑,“江師妹可別瞧不得圊房,圊房之利不弱九堂。”
不過話一出口。
梁淵就覺得有幾分不對。
眼前的江雪兒都快哭出聲了,自己還在這樂呵呵地開玩笑,總不算太好。
他正色一二,如實說:“好教師妹知曉,我已打算加入客房,日後的師尊我都尋好了,是客房新晉的蘇雄長老。”
“唉——”
江雪兒嬌容煞白,歎息一聲。
她原先喜歡尋梁淵說話,是因為對梁淵有些傾慕。
但自從查勇幾人因獸潮之事身死,後頭五年,她每次來尋梁淵多是為了尋求幫助。
今日也是一般。
江雪兒扭頭欲走,嘴裡嘟囔說:“我與木師兄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盼到了王氏弟子角逐真傳之位,卻不想無力壞了他家大事!”
“嗯?”梁淵倏地蹙眉,“王氏?真傳?莫不是那王如海?”
梁淵只在心裡嘀咕。
他想起了李青雲與自己提及的幾個內定真傳之名,其中王氏出身的弟子,赫然就有一位喚作“王如海”。
表面上,梁淵假作不忍,開口挽留:“江師妹,同心社之事,你和木師兄不必再來邀我!但我也不是絕情之人,有些私事、小事,能幫的,我也一定會出力。”
“當真?”江雪兒驚喜,“難怪木師兄說梁師兄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原先我次次來求你,你卻次次回絕,但好些事情又好像暗中都有援手。”
梁淵訕笑:“許是天眷。”
江雪兒沒有揭破梁淵的心思。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飛身湊近:“王氏王如海,正是靈鶴堂王釗親子!”
“此人仗著王氏出身,又有道基生父作為靠山,早些年坑害了不少平民弟子。後來,他年歲大些,也懂了幾分偽善之理,自詡為九分院外門大師兄,營造聲勢,便為了今日角逐真傳之位!”
“九分院?”梁淵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鶴鳴山外門一次招收九百人,自然不可能一股腦聚在一起教導,而是以百人一組混上八族出身的弟子,分配到九個分院。
梁淵、江雪兒等人俱是六分院出身。
梁淵能攀上李青雲的關系,也是對方是前屆六分院道童出身。
初入鶴鳴山五年,未成養氣境的日子,都算做外門道童,便會在分院修行。
九院教習彼此也有競爭,似有鶴鳴山高層推波助瀾!
確認了王如海的名字,梁淵心裡其實也起了心思,他暗道:“真傳確有內幕,但死人可沒資格走這個後門!”
夏國派到鶴鳴山的人隻活下來了蘇雄與梁淵兩人。
蘇雄能鑄就道基,梁淵自然也不是善類!
他開口詢問:“同心社打算如何處理王如海?我打聽過,王釗長老當初就已是道基中期境界,本身在王氏內部,也多受重視!”
江雪兒取出一幅面具,遞到梁淵手上。
“梁師兄,這是同心社贈下的特殊法器,喚作‘羅面’,可以隱匿身形、氣息,更改真氣顏色,你且收好!”
“具體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但可以肯定,同心社內有一位道基長老,以前與王氏結仇, 因而很是關注王氏動向,這羅面便是那位長老讚助,希望能有弟子出手,替他收拾了王如海,狠狠打壓王氏一頭!”
聽到這,梁淵心裡反倒打起了鼓。
同心社的情況,他早前有過了解,內裡道基長老不少,算是三家結社裡勢力最大的團體。
修士修行首重資質心性,而後才是資源、天賦。
一個能鑄就道基境的長老,少有魯莽衝動之人,說是結仇,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利益。
梁淵隨口一問:“江師妹,同心社裡可有靈鶴堂當差的長老?”
“有!”江雪兒不假思索,“許陽長老、韓茹長老、賀暮山長老三人俱是靈鶴堂當差。”
“許陽、韓茹、賀暮山?”梁淵心裡將這三個人名記下,若是不出意外,懸賞王如海人頭的長老,便是出自這三人當中。
他豎起三根手指:“三日!江師妹容我思考三日,三日後我會給你答覆。”
“好!”江雪兒面露喜色,“一次不成也沒事,師妹喜的卻是梁師兄願意念及舊情。”
說罷。
她便樂呵呵地回了自家洞府。
梁淵的臉色並不算好,他不喜歡弄險,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
“先有名額,後才有考核!”梁淵心裡一狠,“鶴鳴山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王如海真要身死,也怨不得我!”
呼呼——
飛葉法器滑落足間。
梁淵禦使法器,直奔雲鶴坊市而去。
整個鶴鳴山,以前梁淵靠自己,現在他也有了自己的靠山——
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