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小時候聽父王講故事,很多很多的江湖眷侶厭倦了江湖的生活,太多都離開自己的故鄉,去到了塞外,牧馬放羊,若是有一天,我也希望我們能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你吃著我做的小菜,我看著你農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陪伴著一群沒有煩惱的孩子,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成家,那該多好。”熊詩琪雙手撐住下巴,鬱鬱寡歡。
向斂盯著熊詩琪憂鬱的臉頰,良久過後,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刀劍開口說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單憑這刀劍,大概也要幾十年後,我們子孫滿堂的時候才能指望下,更別說你我父親位高權重,廟堂肯放過我,江湖也不會善罷甘休,辰州府的名號擺在這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不爭那便不爭,沒有人會在意,生在江湖和廟堂,終是身不由己。”
熊詩琪卻一臉鄙視的說道;“誰要跟你子孫滿堂?色胚子。”
向斂伸手掐了掐熊詩琪的翹臀,眼神掃視過熊詩琪的全身,一臉未盡興的說道:“該翹的翹,該細的細,完美呐,再說了,你是我媳婦,我不和你子孫滿堂,我找誰去。”
也虧的四下無人,不然熊詩琪會害羞的找個有坑的地跳進去。
“前面馬上就是玉門關了,阿琪,要麽我送你回敦煌城,回武濤王府。”向斂擔心的說道。
“你擔心我是累贅?”熊詩琪雙手挽住向斂的手臂,越挽越緊。
向斂輕輕拍了拍熊詩琪的的額頭,輕聲安慰道:“在你爹親手將你交給我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終身要護其周全的女人,我向斂可以對自己不管不顧,但是我不想我的女人跟著我擔驚受怕。”
“我不怕!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麽!”熊詩琪突然大怒,對著向斂大聲叫喊道,仿佛自己受了委屈般。
向斂見熊詩琪突然大發脾氣,也是沒了底氣,拿起一刀一劍慢慢擦拭,沒有說話,好像在逃避。
向斂,我從始至終無非想要的就是和你一直在一起,刀山我陪你過,火海我陪你趟。為何這麽多年我要一直在你辰州府呆著,你是個木魚腦袋嗎?這麽多年你感受不到嗎?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先開口,為何就是不肯說出自己的心意,我熊詩琪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算不上將門虎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得道理我也明白,既然嫁給你,有什麽問題是我們夫婦二人不能一起面對得嗎?你向斂非要逞大男子氣概嗎?
熊詩琪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雙腿,埋頭痛哭,不曾將自己心裡話告訴向斂。
良久之後,眼淚已經流乾的熊詩琪牽起駿馬,一躍而上對向斂問道:“向斂,我最後問你一遍,是送我回敦煌城,還是一起紅塵作伴?”
向斂想起下山前臨走前鍾彬的話,沒有開口。
“好,你不必說了,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麽便相忘於江湖”熊詩琪轉身馭馬朝著敦煌城離去,千言萬語說與誰人聽?
“四師伯,阿琪的安危便拜托你了。”向斂朝著身後大石說道。
“孩子啊,那麽多辦法,你為何選個最傷人的?”沈曉緩緩從石頭後走出,感歎著向斂決斷。
“阿琪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認定的事誰說的聽?我好好和她說理,她還是會跟我一起。倒不如讓她就這麽離去,嶽父大人那裡我打過招呼,還有一封道歉信我請他交予阿琪,想必那時候她再想出來找我,也是千難萬難。師公老人家臨行前萬千叮囑我,要我一定要照顧好熊丫頭,江湖上恩恩怨怨不是我不參與,便不會惹火燒身,師公能踩著江湖各大門派得此成就,江湖上各大派就不會踩著我向斂上位?佛家的因果輪回,捉摸不透的。”
向斂抓住一刀一劍,牢牢系在腰間。
“臭小子,真不知道你以前在山裡是裝傻還是真傻。”
“師伯教的好。”
“小子,你可想好了,你選擇的這條路。”沈曉嚴肅的問著向斂。
向斂深呼吸,低頭看著地上,抓起一塊石頭,朝遠方丟去,似乎在發泄,轉而才回過頭對著沈曉慢慢說道:“從前想下山去找爹娘,師公不讓,也不肯說任何理由,後來娘來信,說爹上戰場受了傷,身中三十多刀,所幸爹身子底結實,沒有大礙,打自從那天起,我便不要命的習武,總想著將來有一天,能跟著爹去沙場上給那些北漠蠻子一人砍個三十多刀,爹回來後,告訴我,可以追尋他的腳步,體會下沿途是什麽風景,但是不能走過他走過的路,爹年輕氣盛想著保家衛國,可這十多年來,剩下的只是放不下跟著他出生入死這麽多年的將士,保家衛國,他愈發覺得嘲諷。加上師公這次為我造勢,上門來的家狗野狗和外族狗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不管是在廟堂、邊境還是深山老林裡。所以,這趟江湖行,因為辰州府,我走也的走,不走還是得走。”
“小子,長大了,該面對就面對,你記住我辰州府最擅長的是什麽,護媳婦護短護犢子!特別是你大師伯和二師伯,當你如親子,走了!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向斂望著沈曉離開的方向,大聲道了聲謝,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苦笑道:“阿琪,你母妃將這封書信給我,只是問我明不明白你至始至終想要的是什麽,傻丫頭,至始至終你都只是想和我一起,富貴也好貧賤也罷,不論是在辰州府還是在塞外。所有人都告訴我下山後要面對的是什麽,長城十三關,東起山海,西至玉門,忠魂埋骨他鄉,血旗枯裹殘甲。你要知道哪有那麽多塞外牧馬放牛羊的故事,我想要的是你無憂無慮的陪著我,相夫教子。逼你走,實屬無奈,你手書定情,我只能手書有愧,等我回來接你,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回到武濤王府的熊詩琪抱著母妃大哭不止。
“傻丫頭,向斂動手打你了?”武濤王妃哄著自己的心肝寶貝說道。
“大姐,我帶著至良和至華去找那個王八蛋替你出氣。”年輕男子大聲叫喊道。
“誰是王八蛋!你才是王八蛋!你打的過他嗎?”熊詩琪帶著哭腔罵道。
“什麽啊?意思我裡外不是人?”年輕男子傻了眼。
“丫頭,至騫不是想著幫你出氣嘛?”武濤王妃出來打著圓場。
“母妃。嗚嗚嗚......”熊詩琪撲在武濤王妃懷裡,哭成個淚人。
府內一乾下人和丫鬟好奇郡主新婚回門,竟然只有郡主一人?還好熊詩琪平常對待下人還算和氣,所以府內也沒傳出去什麽謠言,倒是有好事者,親眼見著有人將剛剛大婚的鈺郡主送回府,一時間城內流言四起,一傳十,十傳百,愈演愈烈。加上武濤王府並未對流言多加解釋,大部分人確信鈺郡主被趕回家是真,至於何種原因,還有待查究。
流言很快傳到了京城內,眾多將鈺郡主視為心上人的年輕公子哥,有人感歎老天瞎了眼沒幾天,馬上又給你打開了另一扇門,恨不得馬上要家中長輩去武濤王府求親,可有人卻只是將她視為權力的工具,與武濤王府結親,自然而然能讓他們在廟堂上得勢,聲譽受損的鈺郡主已經不是他們眼中高高的仙子,只要能將鈺郡主娶回家,非完璧之身的鈺郡主,終究不會是讓他們低頭的仙子,而只會是他們的發泄的工具,以滿足多年心理的空虛,郡主獨子裡的孩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如同處理一件小事一般,因此公子哥們在聲討向斂的同時,紛紛覺得機不可失,前去武濤王府拜訪之人絡繹不絕,只不過這次武濤王府也沒有將人趕出來,也沒有做正面答覆。
“英煌,為何由著這些人天天來府內,找書苑 zhaoshuyuan 你明知道緣由,也不讓我告訴女兒,就這麽一直讓她傷心難過?”武濤王妃朝著熊英煌抱怨著。
“這事我能做主?還不是那丫頭非要拿這消息來氣向斂那小子,我若這時候將向斂的手書交給丫頭,我敢跟你保證,你馬上就能看見我們鈺郡主千裡追夫!再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可管不住,由著他們,若是他向斂敢真的不來找我們寶貝女兒,我不打斷他三條腿?我連他爹一起打!”熊英煌先是無奈然後又是激情澎湃,讓一旁的武濤王妃氣的大口直罵:“我不懂你們男人的什麽大男子主義,我只要我女兒開心幸福,你若是三天內不將向斂的手書給女兒,我跟你沒完!”
“夫人,七天,我保證七天后一定給女兒!“
“哼!他向斂就非要參與這江湖不可嗎?”
“你們女子仗著胸脯二兩肉,便是老娘天下最大,頭髮長,見識短,向斂這一去,江湖會動,我那大哥暗地裡也會耍些手段,向斂不願意讓女兒跟著他在江湖上血雨腥風的,也是為了女兒好,我武濤王的女婿,他向問鋒的兒子,豈能是個庸弱無能之輩?那咱女兒這輩子認定他向斂,如果換作是你,你是讓咱女兒受點委屈,在家裡待著,還是跟著你去江湖上舔著刀子過?”
“那皇上真的動他怎麽辦?”
“我那大哥這點情面還是會留,只要向斂對那龍椅沒想法,最多打壓下我和問鋒,反正我們二人對這廟堂已然沒了期望,沒了就沒了,至於江湖上,辰州府那幾位護犢子的都下山了,咱們女婿呐,可不用你擔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