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天魔求仙記 第五章 碼頭生意

進入沿江一側的內城，青磚石路、瓦木房舍和外城沒有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便是沿街的商鋪與房舍門前，大多掛著一隻風鈴。

鍾逸走近一家商鋪，向門口的風鈴打出一縷靈氣，風鈴隨即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

本來在店內打著瞌睡的掌櫃被風鈴聲驚醒，趕忙小跑著走出店門迎接二位。

“二位客官，小店經營符籙生意，店裡都是上好的貨。二位不介意的話，小的可帶客官看看店裡剛進的一批精品，均是出自雲夢商會，質量比那些散修符師兜售的符籙質量要好上一成以上。”

那風鈴的作用應該是提示來者修為水平。在仙凡同居的仙城裡，通過這種手段篩選掉一批沒有購買能力的散修或凡人，也算是這些小店的生存之道了。

至於這掌櫃口中的“精品符籙”，鍾逸自然是看不上的，挑選了幾種符籙問了問價格，便揚長而去。

身後的掌櫃見二人要走，終於才掏出了幾枚壓箱底的符籙，但也不過只是一階中品的冷門符籙罷了，鍾逸沒有興趣。

沿著從內城城門到碼頭這段最繁華的街道一路探聽下去，鍾逸也算是對此地的物價有了一定的認識。

“一階下品符籙，一塊靈石六張到十張;一階中品符籙，一塊靈石一到兩張;一階下品靈丹，根據種類和成色不同，大概在半塊到一塊靈石不等……”

靈石的購買力竟然這麽強，鍾逸也算是能夠理解簡尋當時掏傳送費時肉疼的表情了。

鍾逸和耿雲都是從小做啥都有宗門供養的天之驕子，但簡尋，可是真的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的。

一路店鋪逛下來，鍾逸與簡尋二人都興致缺缺。在這片主要服務與練氣前期散修的坊市裡，想淘到什麽好東西想來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正當二人正閑情逸致地探店時，不遠處的碼頭爆發出一陣喧嚷聲，圍觀的人群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幾圈。

“練氣中期的修士在凌波渡還真是少見啊。”

“高階修士都這麽盛氣凌人的嗎?”

“我剛來，快和我說說發生了啥?”

鍾逸和簡尋黑著臉向議論紛紛的人群中心擠去，不用看，光靠猜二人就知道估計是耿雲那愣頭青惹上事了。

人群中心的空地上，廝打的兩邊已經被眾人拉開，旁邊地上還癱坐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頭。

耿雲此刻被四五個練氣前期的修士攔著才勉強被壓製住，而另一邊則是三個船夫模樣的中年男子。

“這老頭擾亂市場，低價傾銷，想砸大家的飯碗，難道不該打嗎?這種人還留在凌波渡，以後大家都別做生意了！”現在叫嚷著的是三名中年男子中領頭的一位。

“市場買賣，你情我願，你們三個欺負一個老頭，算什麽本事?”

眼看耿雲就要掙脫，後面又站出來兩名青年，將耿雲鉗製在原地。

鍾逸把三張符籙塞到簡尋手中，傳音到:“我不太適合在眾目睽睽下展現修為，你去把耿雲拉下來，順便把事了了。”

簡尋心領神會，穿過人群，走到衝突的兩方中間，再適時地展露出自己練氣四層的修為。

人群又爆發出一陣騷亂。

“又是名練氣中期的修士，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議論聲更甚。

“夠了！”簡尋夾雜著神識壓製的一聲呵斥，讓圍觀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喝止了人群的議論，簡尋面向三名鬧事的中年船夫:“今天之事，乃是我對家弟管教不周，這三枚長生符，乃是特挑的珍品，就當是給家弟賠個不是了。”

那三人一見到長生符，眼睛中頓時閃過貪婪之色，畢恭畢敬地取走符籙後，小聲罵了幾句，便迅速離去了。

人群見沒有樂子看，也紛紛散去。

“明明是那仨小人打人在先，憑什麽還要我們給他們賠禮?”被松開手腳的耿雲看著已經遠去的三人，氣憤地質問簡尋。

簡尋沒有回應，只是拉著耿雲就往旁邊的小巷走去，鍾逸將跌落在一旁的老者扶起，也跟了上去。

“就為了這點小事就要在碼頭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大打出手，這還是在凌波渡，若是在雲渡仙城，怕是你的大名就要傳的人盡皆知了。”簡尋將耿雲狠狠地數落一般，“若是你再這樣犯事，我看這雲渡仙城你也不用去了。”

鍾逸帶著老者也跟了過來，老者環顧四周見沒有他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朽叩謝三位仙師救命之恩，若今後仙師有用得到老朽，在下定當萬死不辭。”

鍾逸將老者扶起，問道:“還是先把前因後果交代一下吧。”

老者起身後，顧不得拍去自己身上沾染的塵土，趕忙回答:“老朽是往返於雲渡仙城與凌雲渡做小本生意的一介船夫，乾這行已經四十余年了，所以自覺對市場價格還是有一些洞悉能力的。上一次前往雲渡仙城時，老朽在城中的線人告知我雲夢商會在店面售賣的一階符紙價格已經下調到一塊靈石二十八張，於是便把在凌波渡碼頭售賣的一階符紙也從一塊靈石三十張下調到了一塊靈石三十二張，於是便有了剛剛的衝突。”

老者說到這裡，哀歎了一聲:“這年頭，誰家的生意都不好做啊。老朽還記得我剛入行那會兒，一階符紙還能賣到一塊靈石二十四張，現在賺錢是越來越難了。”

鍾逸暗自算計起來，又向老者又詢問了丹砂和符筆在雲渡仙城的市場價，老者也一一作答。

“普通的一階符籙算一塊靈石六枚，符紙算一塊靈石三十二張，加上丹砂和符筆的損耗，製符的成功率要在五成以上才能勉強做到不虧本。這還是在符紙降價，符籙價格還未跟跌的情況下進行的計算，若是在正常情況下，利潤只怕是更加微薄。”

符師繪製一種符籙，成功率能達到一成便算初窺門徑，達到三成便能算小成，而要達到大成，則要求繪製的成功率在六成以上。

從開始繪製一種符籙開始直至達到大成境界，正常悟性的符師需要進行數百張符籙繪製的練習，練習期間完全處於虧損狀態。鍾逸根據前世自己的繪符效率來計算，不算日常開支，從開始練符至能開始通過練符賺取靈石，至少要花費五六十塊靈石。

這還只是一種符籙的練習成本，若是自己所掌握的符籙銷路不暢，便會陷入無論成功率幾何，繪製一張虧一張的情況。

鍾逸又向老者谘詢了幾種一階下品的丹藥、法器和陣法的原材料價格和市價，粗略估計下，能有大成境界的技師，繪符的利潤在一至二成，煉丹的利潤在二至四成，煉器的利潤則比較穩定，在三成上下。而陣法師，由於其職業的特殊性，利潤能在五成以上，但是陣法師煉製陣法收益的不穩定性更高，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更多。

算到這裡，鍾逸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散修想自己掌握一門六藝技能，哪怕是有供給練習的財力，想將投入的成本收回也要不吃不喝近十年的功夫，若是想要掌握多種技能，回本的時間還會更長。

到頭來，蹉跎了歲月、耽誤了修行，還不一定能賺到靈石，這便是絕大多數想要走上六藝道路的散修的結局。找書苑 zhaoshuyuan

在鍾逸的十幾世走上仙途的前世中，他已經至少對練氣期的六藝技能融會貫通。

哪怕到了其它世界，由於大道法則的細微不同，前世的經驗無法直接套用，但一通百通，鍾逸有自信能很快將六藝中的任意一種快速拾起來。

只是哪怕不考慮練習成本，就這點利潤，恐怕還不夠支持自己修煉。

風險太高，利潤太少，還有無數修士蜂擁而至把靈物的價格打低，真應了那句話:

你不乾，有的是修士乾，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幻想暴富的底層修士。

既然當一名自食其力的散修的退路斷了，眼前的路也就只有兩條了:加入另一個宗門，或者進入商會。

無論走哪條路，前往雲渡仙城都勢在必行。

又想到天魔榜一事，必須先想辦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先進入仙城，再考慮別的事情。

鍾逸看向老者:“你下一次去雲渡仙城是多久以後?”

“仙城允許凡人商人每月進出一次，但若是三位仙師有求，老朽願動用自己幾十年來積攢下的人情，提前送三位仙師進城。”

老者似乎聽懂了鍾逸的言外之意，又從袖袋中掏出三塊令牌，“仙師若是不想走修士的通道進城，此牌乃是凡人商人的身份令牌，可以助仙師應付守衛的盤查。”

雖說先前簡尋已經說明修士進城只需查驗神識，但鍾逸第一次進城不想把自己的命押在這樣一條尚未驗證的情報上。

待探明城內情況，再試著從正門進入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