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表**哭無淚,為拖延時間等待金蟾子的詭獸化,刺青獸至少讓他損失兩成血肉。
外加總角期死病的影響,恐怕很長時間才能痊愈。
不過既然取得金蟾子的心頭血,付出點代價倒也能接受,畢竟詭獸血很難在市面上買到。
李墨心念微動,息霧包裹住畸形的心臟,經過塵埃密不透風的不斷擠壓,心頭血緩緩滲出。
心頭血呈現暗金光澤,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金屬靈氣。
他用琉璃罐裝了起來,心頭血的量足夠繪製獸首刺青,甚至還有盈余用來血淋。
金蟾子死亡後,沙塵暴隨之停息。
李墨在無數目光注視中緩步走出,身後能看到金蟾子龐大的屍骸,後者有著明顯的詭獸化。
眾修士倒吸口涼氣,哪怕知道李墨多少有點取巧,但尋常弱冠前期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一頭臨近弱冠中期的詭獸,側面證明了李墨的實力。
浮屠居士苦笑幾聲,剛剛差點就按耐不住衝進金蟾道觀,總不可能看著李墨身死道消。
“李墨這小子,應該在熔鎮的道統爭端裡足以自保了。”
他不由放下心來,隨即示意金立去山海市場的賭場收帳。
浮屠居士在最為焦灼時,往李墨身上壓了一間店鋪,連帶著金立、趙柱也跟著小賺一筆。
對他來說,如果李墨落敗金蟾子,自己肯定得出手相救,肯定不符合多肢山的規矩。
既然都要跑路,賭注什麽的也不再重要。
“嘶……”
李墨揉了揉發酸的肩膀,頂著大量目光返回山海道觀。
結果還未走出幾米,耳邊突然響起田掌櫃的聲音,“下不為例,把後續處理掉。”
李墨面露訕笑,轉身朝金蟾子屍體走去,當著上千修士面,動作熟練的解剖起來。
金蟾子已經詭獸化,屍體帶有莫名的侵蝕性,如果不盡快處理掉,會影響藥田的品質,甚至伴隨著大量偽詭獸的滋生。
散修頭皮發麻。
他們不由對山海居士的心狠手辣,有了深刻的了解。
李墨收拾完屍體,廢棄的血肉骨骼用大火焚燒殆盡,其余材料還能用於繪青衣的擬真。
他見金蟾道觀夷為平地,便用靈牌通知金立,沒過太久,數位修士抬著新道觀送來。
金立見識過青明道觀的慘狀,早有預感金蟾道觀會化為廢墟,提前便把新道觀修建完畢。
新道觀被放在金蟾道觀原本的位置,接著他們清掃起山崖。
浮屠居士刻意派遣趙柱去負責三層藥田的事宜,他們把增生組織的藥粉灑在坑洞裡,借助山崖血肉化的特點進行修補。
李墨見趙柱有條不紊,便悄悄鑽進道觀運功療傷。
在主動催動麅鴞吞身後,心臟不由快速跳動起來,刺激著粘稠如沙礫的血液流轉全身。
正常情況下,要是受到死病侵蝕,只能倚仗丹藥補充血肉。
李墨的傷勢緩緩愈合,表情卻不見絲毫輕松。
他能明顯察覺到,五髒六腑逐漸喪失機能,總角期死病如同附骨之疽,影響著身軀的運作。
若是沒渡過總角期死病,從爆發二十歲爆發開始,會一直惡化到五十歲,內髒徹底腐朽。
不出意外的話,總角期死病可能要提前爆發。
李墨倒沒有因此心生懼意,畢竟死病將會伴隨自己一生,
今後遭遇的死病只會越來越凶險。 況且他硬生生把總角期死病拖延到,晉升弱冠期後才爆發,渡過的把握遠超普通修士。
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響,不過李墨已經陷入空明。
………
四季變幻。
寒冬的鵝毛大雪不知不覺覆蓋多肢山,關於山海居士的流言蜚語這才有所收斂。
李墨閉關無暇理會外界,浮屠居士便把道觀命名為“四足”。
當山崖修補完畢後,四足藥田開始恢復靈材的種植。
趙柱把藥田分成兩份,六成負責供給山海市場,四成藥田專門用來培育李墨指定的靈材。
都是些多肢山各處挖掘的肉石靈材。
李墨在恢復兩成血肉後,也不用刻意維持著麅鴞吞身,便開始為煉製屍山做起準備。
一件件中下品的法器胚子新鮮出爐,然後被送往山海市場。
他不管是否破壞市場物價,把法器胚子交給浮屠居士,任由後者來進行運作交易。
李墨累積經驗的同時,購置了些有助於渡過死病的丹藥。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在四足道觀裡回蕩著,總角期死病壓製不住,正由內而外的影響著身魂。
李墨好久未曾有過如此虛弱的狀態。
在總角期死病未曾結束前,他的精氣神會不斷衰弱,除去煉器外,幾乎乾不了任何事情。
造化書生出點點屍斑,書頁也有不同程度的腐化。
當初春的暖風吹拂。
雪水消融,涓涓細流自山頂環繞外凸的嶙峋怪石。
李墨煉器的產量一再降低,四足道觀也門窗緊閉, 從縫隙裡有刺鼻嗆人的檀香鑽出。
他平躺在閉關室內,仿佛是具沒有生息的屍體,皮肉呈現青紫色,關節處有明顯的腐爛。
五髒六腑幾乎停滯,唯有心臟在麅鴞吞身的作用下,每隔幾分鍾頑強的生出一次跳動。
中丹田也已經枯竭,霾霧靈力絲毫不剩。
雖然依舊不影響活動身軀,但本能讓他盡可能的減少消耗。
李墨深感忌憚,他怕自己像牛家村那位千歲的先祖,意識囚禁在身軀裡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血肉骨骼化作枯槁。
“這便是死病,還僅僅是總角期的死病。”
李墨在腦海默念五毒五神心經的內容,渙散的瞳孔聚攏,心底滿是對成仙得道的渴望。
他好不容易重生一遭,不想遭受如此憋屈的長生不死。
“我要成仙,甭管路途上的死病九劫有多恐怖,我都要去看看山巔的風光……”
李墨在意志力的強撐下,竟然起身盤腿而坐。
哪怕沒有霾霧靈力,他也用意識盡可能溝通著三道體,借此在與總角期死病的交鋒中,增加自己對抗死病的經驗。
隨著一天天過去。
李墨的意識仿佛行走在大漠戈壁,不斷找尋著綠洲的存在。
他沒想到,意識首先感知到的竟然是無漏之體,隨即發現藏於兩張人皮深處的點點生機。
李墨猛的張嘴喘息,空氣灌入肺部。
閉關室伸手不見五指,李墨雙臂撐地,胸腹部急促的起伏,宛如一頭冬眠剛蘇醒的人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