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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夫奮力掙扎，想要繼續急救光子，可是張川的力氣出奇的大，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你看你的手，再看看光子，真的可以嗎？停下吧，我們知道你已經盡全力了。”
張川滿心苦楚地說著這些話。
許大夫凝視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愣了三秒鍾，最後雙手抱頭，放聲痛哭起來。
“他只是個孩子啊……”
對醫生來說，最難以承受的是親眼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從自己手中溜走。
“王光子！你這小子給我醒過來！老子不允許你死，聽到了沒？！”
班長近乎癲狂地撲向光子，抓著他的衣裳，咆哮著，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班長！冷靜一下！”
“班長！就讓光子安心走吧。”
班上的其他戰士都上來勸阻，每個人臉上都是淚水，忍不住哭泣。
這時，他們團的團長也急忙趕到，見到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光子，眼眶瞬間就紅了。
但作為領導，作為指揮官，他是全隊人的精神依靠。
他不能哭，眼下有比光子去世更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
如果不趕緊修複第二道防洪堤，到時候死亡的就不只是一個士兵，而是全城幾十萬的百姓。
“劉強！你這是幹什麽？給我站起來！”
團長走到光子班長面前，強忍著悲痛嚴厲地呵斥道。
劉強仍然沉浸在失去光子的悲痛中，即便面對團長的命令，他也無動於衷。
團長悲憤地一把將劉強從地上拉起來，然後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吼道：“劉強！立正！”
挨了耳光的劉強稍微清醒了一些，僵硬地挺直了身體，含著淚看著團長，紅著眼說：“團長，光子走了，他才十八歲，老天爺為什麽偏偏挑中他……”
團長深沉地凝視著地上的光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他轉過頭去，悄悄擦掉眼淚，接著高聲喊道：“失去這樣年輕出色的戰士，我也心痛萬分。”
“但現在不是沉迷個人情感的時候，你回頭看看身後那座城市的居民，想想那些婦女和孩子。”
“如果我們不抓緊加固第二道防洪堤，那麽很快，就會有成千上萬像光子一樣的孩子失去生命！”
“哪個更重要，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現在我們必須把悲傷化為力量，爭分奪秒修複防洪堤！我們不能讓光子白白犧牲！”
團長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每個戰士的心上，喚醒了他們。
沒錯！
現在不是我們哀悼的時候。
如果不能及時加固第二道防洪堤，抵擋不了即將到來的特大暴雨，我們將失去的遠遠不止一個戰友。
而且，如果光子還在，他一定會和我們並肩戰鬥到底。
“快，聯系光子的家人，讓他們來給光子送行。別忘了給他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我們的戰士，不能這樣狼狽地離開。”
團長滿懷愧疚和憤怒地看著光子，拳頭緊握。
他自己也有孩子，年紀和光子差不多。
看到光子，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
他該怎麽向這個孩子的父母交代？
好端端的一個孩子，交給國家，交到他手裡，怎麽說沒就沒了？
他真是個罪人！
這時候，體力不支的師長也被警衛員攙扶著匆匆趕來。
他看著地上的光子，臉上因為極度的悲傷而微微抽搐。
他艱難而緩慢地蹲下來，輕輕用手擦去光子臉上的塵土。
聲音顫抖地說：“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是我對不起你啊……”
“你安心走吧，你的家人我會好好安排，這輩子是國家欠你的，下輩子，下輩子一定還你一個安寧富足的祖國。”
警衛員在一旁也是淚流滿面，光子的離去讓他們始料未及。
但現在已經不是悲傷的時候，為了身後整座城市的人民，他們必須先放下悲痛，全力以赴抗洪救災。
光子的媽媽其實沒犯什麽大病，就因為心裡太難過，傷心過度才暈過去的。.
大家把她安置到了旁邊臨時搭的小帳篷裡，光子他爸在一旁靜靜整理著兒子留下的東西。
團長、排長、班長三個站在一旁，沒說話，隻用行動幫忙，這時候，好像說什麽都不夠分量，顯得蒼白無力。
光子的爸媽快四十歲才有了這麽個獨苗，本想著等兒子退伍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安享晚年。可生活總有變數，一場意外的噩耗，讓二老不得不承受白發送黑發的痛苦。
師長在警衛員跟著走進帳篷，一看到光子他爸，眼眶立刻就紅了。
“叔，這是我們師長。”團長看師長來了，趕緊給光子他爸介紹。
光子他爸聽見這話，放下手裡的東西，站得筆直，認真地給師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師長好！”
師長光看他敬禮那動作和手勢，就知道他也當過兵，心裡更不是滋味，快步上前，緊緊抓著他的手，滿心愧疚地說：
“大哥，我對不住你啊！我沒保護好你家孩子，讓他這麽年輕就犧牲了，我這師長當得太不稱職了！”
師長這麽一自責，光子他爸的眼淚又下來了：“別、別這麽說，師長，不怪你，可能是我家光子命裡有這麽一難，是老天要帶走他，不關別人的事。”
“我以前也是個兵，我知道軍人肩上的擔子。雖然光子走了，但他的精神還在。我為他驕傲，他沒給我老王家丟臉，他比我這個當爹的有出息多了！”
師長被光子他爸的話深深感動，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他們年紀差不多，可能正因為這樣，師長更能理解光子爸爸的感受。
“大哥，你家孩子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是我們的英雄，我們要向他學習！”
師長聲音哽咽，“你和大嫂都是烈士的家屬，部隊和國家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一定會替光子好好照顧你們，不然他在那邊也不會安心。”
可光子他爸連連搖頭，堅決不同意：“那哪成！我和他媽身體都好好的，還能乾活，不需要政府的補助和特別照顧。現在還有好多老百姓比咱們過得艱難，這些幫助應該給真正需要的人。我和他媽還能自己養活自己，不能白吃國家的飯。”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很受觸動，這就是老一輩軍人那種無私的精神，樸實又勤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