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於將軍是個明白人,那麽我就能夠想辦法說服宇將軍,讓他給我在縣城裡再派點部隊,這樣我也安全了,縣城也安全了。想害我的那隻黑手也就沒辦法了。
那些荒蕪的土地也可以耕種了,糧食的產量可以增加,糧食多了之後就可以多養兵,軍事實力就能增強了。
所以說我還是有點可能,說服於將軍給我派點兵保護一下,我這脆弱的小生命。
我一路跑到海口,倒是挺順利,也順利的到了將軍府遞上了我的拜帖。
當然,足夠的門包也塞到了看門的那幾名軍士的手裡。
但是一連七八天於將軍都沒有召見我,於是我繼續送拜帖,塞紅包。
我在於將軍府門口整整徘徊了一個月,看著那些比我後來的人進進出出,我就不明白為什麽人家不願意見我。
最後還是動用鈔能力找到了將軍府當中的一個小官,打聽了半天,最後人家給了一句,“於將軍為了避嫌,不會招見文官的。”
雖然聽的這句話是放屁,我大瞪著兩隻眼睛,看到很多的文官打扮的人進進出出,別的官員的服飾不熟悉,但是縣令的服飾我還是熟悉的。
我的行囊裡面就有一套南京吏部新發給我的縣令製服。
我至少看見三個穿縣令官袍的家夥進了將軍府,然後笑嘻嘻的又出來了。
他不是不見文官,而是就是不想見我這個文官。
沒招了,見了面,我好歹可以引經據典,動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試圖說服一下。
現在可好,連說都不讓說了,本來想寫份情況說明,或者說申訴書,一想根本沒用。
因為我跟於將軍是沒有上下級關系或者隸屬關系的,人家是走軍方體系,而我走的是文官體系。
關鍵是我還是從南京直接派過來的縣令,我給於將軍寫報告也好,寫信也好,這都不合規矩。
最後只能自己想辦法了,其實辦法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於將軍不願意給我派兵的話啊,我就自己訓練點出來。
當初在家鄉,我訓練了50名團練,不是打的也挺好嗎?
我帶出去50個人,回來也帶回來50個人,還多十幾匹戰馬,20多匹馱馬。
在海南我就不能招點人,再訓練一批嗎?而且從裝備角度上講,我可以比那個時候裝備的更好。
畢竟我已經有官方身份,我去購買什麽兵器都是合理的。還有一個軍火製造商嶽父。
不過不敢在於將軍的眼皮底下練兵,我安排管家先去遠點的地方找一塊海邊的鹽鹼地。
找一些當地的人給我蓋一些房子,作為我們的訓練基地,找好了人之後,訓練上三個月左右就可以嚇唬人了。
手下有兵了之後,膽子就壯了。哪怕是一群樣子貨,借著於家軍的威名,也可以把周圍的那些清軍震懾一下。
反正穿的差不多,把隊列排的整齊一點,裝備搞齊了,口號喊齊了!誰敢過來試試這群兵到底是不是水貨?
買地倒是挺簡單,因為我根本不是為了種地,要求不高,只要求比較平整就可以了。
房子也很快就蓋起來了,海南這邊的木材不缺,我的管家想的還挺多,甚至專門給我起了一個小院子,裡面家具都是用海南黃花梨給我打造的。
但是我招兵的工作卻非常不順利,當然我沒有膽量在海南島明目張膽的說,我要招點兵。
我打的是招工的牌子,結果我一招工就有人給我搗亂,非要問我招了工去哪裡工作?
然後還要把這個工作地點寫在合同裡,顯然,這是有人盯著我呢,我要敢不說實話,那麽我招的這些人出不了海南島,就全得給我扣下。
而我說了實話之後,真的是招不上來人,海南這個地區,特別是靠近雷州半島的這塊老百姓,一聽說石鼓縣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開始因為我的高薪動心的那些小夥子,直接就撒腿跑了,連我後面大喊漲錢的話,都不願意再聽了。
20多天,一個人都沒招上來,難道我非得回到石鼓縣,才能強製性的抓點壯勞力給我當兵嗎?
可問題到了石鼓縣,就要面對清軍的襲擾,雖然於家軍經常會出現,但是一個活的縣令或者一個縣令腦袋的懸賞價格,足夠讓那些清軍冒一次險。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很快就聽說一件好玩的事情。
每年都會有好幾批從廣西地區新招的士兵在海口進行訓練。
而於家軍嚴酷達到嚴苛程度的訓練,總是要淘汰很多的人。
而這些被淘汰出來的士兵,被趕出營門的時候,會有種種的表現,有的垂頭頓足,有的嚎啕大哭。
有的趴在營門上,使勁的還想往裡面爬。
聽說還有自殺的,所以每一次兵營當中來了新兵,開始訓練之後就會有很多好事的人跑到營門口去看熱鬧。
甚至連賭博集團都要開出盤口,開各種的賭局。
比如一天當中有幾個兵被轟出來,或者說一天當中出來的兵有幾個會哭?
還有賭這次訓練當中會砍掉幾個新兵的腦袋。
不過,這些被淘汰的新兵大多數也不會離開海南島,回他們的家鄉去。
這個年月願意出來當兵,特別是給於將軍當兵的,那都是不想在家平靜生活的。
或者乾脆就是窮的活不下去的,衝著於將軍給的高昂的軍餉就把命直接賣了。
所以就算是被淘汰了,也不能回去,得想辦法掙錢,有可能家裡還有一群人餓著肚子等著他的軍餉呢。
所以這些被淘汰的新兵並不會閑著,有很多商人,工廠甚至是招女婿的,蹲在營房外面。
畢竟能夠被招兵的人拉到海口來的那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
當然不會挑小鮮肉,至少得身體健康、身體強壯、長跑的能力、負重的能力,各個方面都過關的,於家軍才會花路費,把人送到海南。
招來的兵最起碼都是身體健康,比一般人要強壯,力氣大。
而且那些受過基礎訓練,到了後期才被淘汰出來的士兵,實際上戰鬥力已經相當不錯了。
至少要比清軍當中的那些綠營士兵厲害一個檔次吧。
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動了心思,首先,這些被淘汰的士兵,他不是海口人,也不是海南人。
所以他們對離開海南根本沒有抵觸情緒,只要錢給足了,他們哪都可以去。
還有一個好處,這些新兵至少是身體強壯,有一定的紀律性的,比直接抓一個農民來訓練,要省事的多。
我和那幾個老兵一商量,老兵們認為這招不錯,雖然是於家軍淘汰的,但是人員質量肯定要高的多,訓練的難度也會下降很多。
這回我招兵就一點都不遮遮掩掩,直接堵在兵營的大門口,找了一個當地的翻譯,至少能和那群廣西兵說得上話。
然後就是銀彈攻勢了,拿了整整的一籮筐的銀子,裡面全都是5兩一塊兒的銀錠。
我聽說這批送來的士兵大約有200多人,按照平時的淘汰率,大約能淘汰100多人。
我只要把這100多名被淘汰的士兵包圓了,訓練三個月,我就敢帶著他們去上任了。
開始還是挺順利的,這個兵營的大門前幾天是緊閉著,等到第十天開始,就有士兵從營門裡垂頭喪氣的走出來。
我聘請的翻譯立刻就衝上去,把那些給自己找保鏢、找工人、招女婿的,哄到一邊去。
翻譯直接手裡拎著五兩的銀塊,嘰裡呱啦一頓說,之後把銀子塞在人家手裡,這個人就乖乖的跟我們過來了。
他沒法不過來,因為我給的報酬和於家軍給的報酬是相同的。
招上十個人,就把他們送到海邊,我們那個訓練基地去。
然後開始進行隊列訓練,這些已經被摧殘過十幾天的士兵,現在又被我們相對來說溫柔一點的摧殘。
這些已經吃過大苦的士兵,對我們這種訓練都感覺到非常的不以為然,強度太低了,都有點對不起你給的工資。
當然,我也想強度大一點,可關鍵是腰裡的銀子不厚實,運動量大了,吃的就得多,而且光吃糧食會把身體練垮的。
那得需要大量的肉食,可問題我一個外地人去買糧食肉類的時候都會給我高價,也就是我腰杆還比較豐厚,換個人早就被吃窮了。
我招了大約70個人的時候,一隊士兵把我們幾個招兵的人給圍住了,然後非常禮貌的請我去將軍府一敘。
當然,如果那些士兵不把我們團團的圍住,那個氣氛語氣態度還是挺和諧的。
進了將軍府,我就像一隻鵪鶉一樣,被帶隊的那個軍官拽著一隻胳膊扔到了大堂上。
還好,我也是算練過兩天的,順著他的力量向前跑了幾小步,還是站穩了,沒有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出洋相。
我瞧瞧正面的大條案,後面坐著那位穿著便服的中年人,再看看兩側挺胸疊肚的十幾名軍官,知道這是於將軍要給我來個下馬威。
人家要嚇唬嚇唬你,那得趕緊配合一下,我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低眉順眼的趕緊拱手。
“於將軍,小的石鼓縣縣令周德良,近日,在咱們海口購買些物資,招些壯丁,不知何處冒犯了將軍的虎威,懇請見諒!”
堂上坐的那位中年人盯著我看了得有半分鍾,然後微微一笑。
“小周秀才,你就別裝了,你敢領著1000人去衝擊一萬人的清軍大隊,怎麽會這麽膽小。”
我一聽這個稱呼,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個羅總兵把我給賣了,我接觸的這麽多人裡,只有他叫我小周秀才。
那時真正的戰況並沒有寫在發給南京的報告裡面,而當時在場的那些人沒有多少會寫字的。
當然,口口相傳也有可能傳到海口,但是數字不可能這麽精準。
現在的士兵們能夠從一數到100的,就算是文化高的,就算和我們一塊兒衝擊清軍隊列的那群士兵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1000人的隊伍裡。
所以準確的知道當時情況的也就是羅總兵和那19名秀才。
而那19位秀才肯定不會說自己不在隊列當中,是一個13歲的小孩兒在指揮。
只有羅總兵會叫我小周秀才,而且會把當時的情況說的這麽清楚。
我一看我的底細,已經被人家扒乾淨了,也就不裝了。
重新向於將軍拱了拱手,“讓於將軍見笑了,當時也是被逼無奈,死中求活,硬拚了一把,沒想到拚活了。”
“不用謙虛,你打的那一仗,我都不敢打。”
“1000名團練,連兵甲都不齊全,還缺少訓練,對手是你的10倍,你居然還打贏了,還幾乎沒什麽傷亡!”
“要不是羅總兵給我寫了三封信,還給我賭咒,發誓,我都不相信有這種戰果。”
“不過就算他不發誓,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了,羅總兵現在已經用你的法子把黃山府都給佔領了。”
“不過那小子就是不給我細說關鍵的地方,現在你送上門來了,就給我好好說說吧!”
人家這是將軍正經的將軍,是從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將軍,人家讓你說說,那就得趕緊好好的詳細的說說。
我先是站著說了一氣,然後於將軍讓我坐下,還給了我杯茶,我一口氣講了得有一個時辰,總算是把很多的戰鬥細節給講明白了。
當然了,我把最後的米粉爆炸這件事情給隱瞞過去了,因為實在解釋不清楚。
在一個時辰裡,於將軍和周圍的那些軍官們不斷的提問,差點就要把我內褲的顏色都問出來了。
喝了七八杯茶之後,總算是把這個場面應付下來了,於將軍非常滿意,但是他對我的評價不高。
“你那是偷奸取巧,贏的也非常的僥幸,實際上,你是把那群兵給嚇著了,用巨大的炸藥包產生巨響,把人給嚇著了,把馬也給驚了。”
我趕緊點頭,表示讚同,“您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麽覺得的,純粹就是運氣。”
於將軍又開始搖頭。
“你這可不是運氣,你練兵相當有一手,把一群民團訓練的整整齊齊,不說戰鬥力,光是那個隊形就很唬人。”
“用獨輪車架上門板當盾牌,這招也非常的有用,不光擋住了清軍的弓箭,還擋住了自己士兵的視線,讓士兵們看不到對面一萬的清軍士兵,就不會產生恐懼感。”
這個作用我倒是沒想過,當時隻想著盾牌做大一點,可以擋箭的效果好一些。
誰讓咱們窮,沒有鎧甲呢?
雖然我和於將軍以及周圍的軍官聊的都很不錯,但是說到招兵的問題的時候,他們還是變臉了。
雖然我那是撿剩,但是,那群軍官們還是認為我冒犯了於家軍的尊嚴,沒有經過允許,怎麽能去撿,我們不要,你就能要嗎?
我可是不敢跟他們爭論人身自由之類的問題,畢竟這些新兵可是他們認真的挑選出來的優秀兵員,換到別的部隊,那都是寶貝。
認真訓練一下,都能充當家丁親衛的,像我這樣大批量的撿,確實有點過分了。
當然,讓這群軍官最憤怒的是,我給這些被淘汰的士兵的薪酬和他們正式士兵的薪酬是相同的,這就有擾亂市場的嫌疑了。
這個問題可以辯論一下,我把兩者的風險闡述了一下,我的解釋是,我招的兵,基本上訓練上幾個月,直接就要去打仗。
風險比較大,所以就應該給高工資,結果於將軍揪住我這句風險比較大的話。
不準我帶著這群淘汰士兵去石鼓縣,按他的話的意思是“我不能把我招來的兵讓你帶去送死。 ”
早知道這樣,招來這些兵就直接送到雷州半島去,現在不讓這些兵離開了,這是煮熟的鴨子,不讓吃。
這可頭疼了,都已經完成了基本的隊列訓練,可以舉著武器按照按照盾牌在前,長槍在後,以鴛鴦陣的小隊形共同進退了。
再訓練上一個月,湊夠200人,我就敢推著獨輪車去硬撼1000人的清軍。
只要那幫家夥沒有炮,絕對是指哪打哪,別忘了,我有20隻質量優良的火繩槍。
貼到你20多米的距離,一槍一個放倒你20個人,然後再用弩來上幾輪齊射,沒有哪支部隊能在這種傷亡下撐得住。
如果敵人多,那就守城,那個小縣城再召集點團練訓練訓練,有那麽五六百人站腳助威。靠著這200名戰鬥力比較強的正規士兵,就能守住城牆了。
雖然現在的石鼓縣的城牆比較破舊,牆磚有很多地方都破損了,但畢竟還有五六米高,好好修一修,還是可以用的。
靠著我們的腹弩,火槍,實在不行,還有炸藥包,對付那種沒有火炮的攻擊,還是應該能頂得住的。
現在,於將軍一句話就把我前面的努力全都清零了,這可是個大問題。
我陪著笑臉,又是哀求,又是提出給錢,讓我的嶽父送物資,比如質量良好的火槍槍管。
於將軍就是一個勁的搖頭,最後可能是煩了,端起茶碗來,旁邊站著的一名軍官立刻大喊一聲“送客!”
行了,別說了,站在門外的兩名士兵已經扶著腰刀奔著我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