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隨著一道汽笛的鳴聲,火車穩穩地停在了南京。
“洪公祠。”
兩輛黃包車拉著顧子安和秦悅竹一路來到了洪公祠。
“你先在外面的咖啡廳等我吧,等我把就任的事情辦妥了,再去找個房子先住下。”
秦悅竹微微點了點頭。因為戴春風來的電報裡只是讓顧子安一人來南京,而秦悅竹是余樂幸安排的,所以秦悅竹現在肯定是進不了軍事情報處的。
顧子安目送著秦悅竹進了咖啡廳,這才朝著不遠處的洪公祠走去。
“站住,你是什麽人?”守在門口的衛兵喝道。
顧子安早就料到了這事會發生,於是將準備好的委任狀從皮箱裡取了出來。
兩個衛兵仔細查看過委任狀後,瞬間站得筆直,敬禮道:
“長官好!”
進的院中後,顧子安才發現這處院落屬實不小,除了一座高大的辦公樓外,還有一個小型的操場在院落的一處。
經過簡單的問路,顧子安自行找到了掛著行動科牌子的辦公室。
突然出現的新面孔讓辦公室裡的人都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後顧子安拿出的委任狀讓現場的人都露出笑意。
“原來是新來的副隊長,快請進。”
進的辦公室後顧子安才發現,這間辦公室,能同時容納七八個人辦公,而且裡面還有個單人的辦公室連在一起。
“吵吵什麽呢?”一個面容粗獷,高大健壯,肩上佩著上尉軍銜的軍官從裡面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顧子安立刻敬禮道:“報告隊長,行動三組三隊顧子安前來報到。”
這裡的三隊的辦公室,而在三隊裡唯一能有上尉軍銜的,只能是三隊的隊長了。
大漢頓了一霎,而後粗獷的臉上浮現熱情的笑容:“原來是顧兄弟來了,不用整那些虛的,我是咱們三隊的隊長,叫許康樂,你以後叫我老許就成。”
“那哪能啊許隊。”顧子安看到對面沒有敵意,也回以熱情。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和顧兄弟聊會。”
說罷許康樂帶著顧子安朝著裡間的辦公室走去。
等到進了辦公室,許康樂更是熱情。
“顧兄弟,我可算是把你盼來了,這幾天等的老兄我是心急如焚啊。”許康樂為顧子安倒滿了茶水,這話頭就挑了起來。
顧子安心頭一正,心道重頭戲來了。要知道顧子安這趟前來可是直接來當副隊長的,正常來說一個正隊長在不明情況的環境下完全沒必要和他表現得這麽親近。
“許隊這話是怎麽說的?”
“我也不賣關子了。”許康樂說道:“老弟你可知道你這次來南京的任務嗎?”
顧子安遲疑了片刻,緩緩說道:“新街口?”
許康樂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驚訝,同時為顧子安的沉穩也有些吃驚。要是個別的二十多歲被委以重任的小夥子,恐怕一撒手就能飄到天上去,可眼前這個顧子安卻沒看出半點傲氣,這讓許康樂對顧子安的觀感更上了一層。
“顧兄說的不錯,這次處座調顧兄前來就是為了新街口的事情。”許康樂說到新街口的事情臉色有些黯淡:“而我的命也就綁在顧兄身上了。”
看到顧子安疑惑的眼神,許康樂苦澀地笑道:“新街口的案子是我一手操辦的,沒成想辦到最後搞砸了鍋。顧老弟你這時候被調來我們三隊一定是為了這個案子而來的。而我這個隊長只不過是暫時幫你壓著陣,等到把這個案子的首尾處理了,我大概也留不在三隊了。”
“但到底是去老虎橋還是去某個站就看能不能幫著老弟破了這個日諜的案子。”
面對這位有些豪邁漢子的爽直,顧子安微微頓首,安慰道:“許隊長不必灰心,咱們特務處上層也肯定能看出新街口案子上你的苦勞。咱們合力把這個案子搞清楚,到時候又有了功勞,上層也不會太過決絕。”
許康樂擺了擺手,也不知道將顧子安安慰的話語聽進去沒有:“估計馬上科長的秘書就會來了,到時候你就能知道任務的具體細節,我就不在這多嘴了。等到你從科長那兒回來,我們隊裡給你舉辦了接風宴,咱們一起去。”
“接風宴就不必了。”顧子安說道:“等到咱們抓到了那個日諜,一起辦慶功宴。”
聽到顧子安這麽一說,許康樂不禁多看了顧子安一眼。
這小子真這麽有自信能抓到日諜?
雖然心裡生疑,但是許康樂嘴上應和著:“好!就聽你的。”
......
“杭州特訓班學員顧子安前來報到。”
“進來。”從辦公室內傳出聲音。
“是子安到了啊,歡迎歡迎。”坐在辦公桌後面色和煦的中年人露出一絲笑意招呼著顧子安坐下,正是軍事情報處行動科的科長嚴休。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難怪在杭州特訓班的就能抓到日諜,屬實是讓我們這些人慚愧啊。”嚴休笑呵呵地說道。
顧子安說:“科長您客氣了,那抓日諜是大家一起的功勞,怎麽能算到我一個人頭上。我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這抓日諜的本事還得向科長您學習學習。”
面對顧子安的恭維,嚴休只是淡淡一笑。他當然能聽出這是恭維的話,心裡有沒有這層意思不要緊,但說不說這話卻是十分關鍵的。要是來個不懂得人情世故隻懂得破案的愣頭青,就算再能耐嚴休也是要想辦法踢出他行動科的。
“好了,那我給你講講你現在要負責的日諜案的具體情況。”嚴休將手邊的一個文件遞給了顧子安:“我們在幾天前通過警察局上報的一條線索抓到了一名奇怪的租客,根據周圍租客的反映,這人沒有工作,卻總是出入一些高檔的場所,所以處裡就盯上了他。”
“後來監視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這個奇怪的租客和軍政部的一些官員來往過密,而且那名軍政部的科長有了許多來源不明的資產。”
“他是在和那個租客進行情報交易?”顧子安問道。
“對!”嚴休點頭道:“有了這個懷疑後,情報科就讓一名軍政部的內線進行了假情報的投放。果不其然,那個軍政部的科長打開了假情報的密封。而我們在他和那名可疑的租客接頭的時候抓捕了兩人。”
這算是比較成功的一次行動了,而且好像也和新街口槍擊案沒什麽關系。所以問題究竟出在哪?
似乎是看出了顧子安的疑惑,嚴休解釋道:“把人抓回來之後我們就對人上了刑,經過用刑我們從他嘴裡得到了不少情報,後來也得知了他即將要在三天前和他的上線在旗樂咖啡廳接頭。”
“釣魚?”
嚴休一愣,隨後笑道:“沒想到你這麽敏銳......就是釣魚,因為竹內祐只知道他所掌握著的三名鼴鼠的情況,所以再三考慮下,我們準備在接頭的時候用竹內祐將他的上線釣出來。”
顧子安點點頭,這個思路是沒什麽問題的。
利用已經交代了的下線在接頭的時候布下陷阱,從而能捕獲到大魚,這是很正確的一個思路。
“所以......是竹內祐的上線在接頭地點設下了埋伏,槍殺了竹內祐?”顧子安說道。
可是嚴休竟然出乎顧子安意料的搖了搖頭。
“那是竹內祐假投誠,實則告知了他的上線,兩人在新街口那兒的咖啡館開槍了?”
嚴休再度搖了搖頭。
“科長,您就別跟我打啞迷了。”顧子安無奈地笑道:“我是真猜不出來了。”
嚴休笑了笑,繼續說道:“竹內祐的上線也進了套,和竹內祐開始交談的時候也沒什麽異樣。我們原本的計劃是等到他離開咖啡館的時候動手,因為當時咖啡館裡的人太多了,我們撒在裡面的人手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而且當時竹內祐的上線和他言談甚歡,我們就放棄了冒險行動的想法。”
“結果竹內祐的上線開槍了?”顧子安皺眉問道。
“對!”嚴休點了下頭:“竹內祐的上線突然就拔槍射擊,當場就把竹內祐給打死了。然後我們的人不得已開槍和其發生了激戰,最後他被我們的隊員亂槍打死了。”
“這就奇怪了。”
聽完嚴休對情況的描述,顧子安的眉頭也緊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