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容輕抿嘴唇,又想到那日前院之中,跟她相對而立的俊秀少年,朝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時至今日,想起來依舊感覺美好。
雖然他欺負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退婚、古月容覺得這就是欺負,但她不得不承認,秦亦在她見過的男子中,相貌最為英俊,跟醜根本不沾邊。
剛開始聽到台下的書生們詆毀他時,古月容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甚至有種要為他出頭的想法。
不過隨後又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誰讓你欺負我的,活該!
眉頭舒展,目光平靜的掃向台下。
“小可秦亦,見過董大人。”
眾人循聲看來,頓時呆愣在場。
只見一位身材頎長且勻稱、一身刺繡白袍的少年站在那裡,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尤其是一雙桃花眼,近看之下頗為勾人。
不是說身材如地缸?
不是說長相尖嘴猴腮、如同妖怪?
這特麽都是誰造的謠?
此人相貌冠於全場,剛才還信口開河之人此刻全部低下腦袋,心中還在咒罵消息來源…
董洪新道:“秦公子,聽聞前幾日你在此地寫了一首佳作,就連陛下都讚賞有加,是也不是?”
“回大人,正是小可拙作。”
“秦公子大才,不妨把今日詩會的詩稿呈上,讓大家也瞻仰一番!”
剛才進了醉仙閣,寧夫人就把台上幾人的身份依次介紹一遍,秦亦知道,此刻說話之人乃大梁久負盛名的大儒,不敢怠慢。
“董大人折煞小可了!”
秦亦立馬拱手:“只不過今日詩會,小可並未準備詩詞,一時間也想不出,便不參加了!”
董洪新聽罷,眉心緊鎖。
不過作詞寫詩,全憑自願,他也不好強迫。
歎了口氣,坐了回去。
周圍的書生聽完,同樣一陣唏噓。
此時,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公子走進大廳。
此人面相極為俊美,且氣質尊貴,自帶氣場,仿佛能拒人於千裡之外,尋常人不敢靠近。
而他身邊確實沒人敢靠近,因為幾位身材魁梧的護衛護在他身前,手持長刀,目光堅毅。
在護衛的帶領下,俊美公子上了三樓,
三樓的走廊上,醉仙閣的管事早已等候在此。
見到俊美公子後,連忙躬身作揖,引著他們走進一間事先準備好的廂房,打開廂房的紙窗,恰好可以俯瞰大廳,位置絕佳。
……
戌時一刻。
此時,七夕詩會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徐振林也交出了他的詩稿。
經過台上大儒們的一陣商議,徐振林的詩稿便遞到了幕簾後的祝想容手中。
看到落款,祝想容正襟危坐,手撫古箏,隨後便輕輕吟唱起來。
“乞巧景遙遙,重逢隻一宵。
月作開帳燭,雲為渡河橋。
映水羅珊起,當風玉佩搖。
惟愁更漏促,離別在明朝。”
一曲唱罷,祝想容首先看向對面的朱彥錫。
只見朱彥錫微微蹙眉,隨後舒展開來,又恢復了之前風輕雲淡的模樣。
祝想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好詩!”
“月作開帳燭,雲為渡河橋。實在是妙啊!”
“此詩當得第一!”
“……”
如果說眾人誇前兩首詩還帶著主觀心態,那評價此首詩就顯得比較客觀了。
因為這首詩無論是從意境還是押韻上,確實要勝過前兩首詩不少,值得誇獎。
董洪新看了對面一眼,有些憂慮。
但他還是出聲道:“徐公子此詩甚好,在目前出現的詩作中,當得最佳。”
此話一出,徐振林身旁眾人立馬向他道喜,徐振林一一作揖,仿佛已經拿了頭名。
朱彥錫見狀,大笑一聲:“呵呵,這京都第一才子也不過爾爾!本王再等一刻鍾,倘若再拿不出一首像樣的詩詞,那本王便要出手了!”
“……”
此時,一名護衛從三樓走下,來到雍王身旁低聲說了幾句,雍王聽完便向古月容示意。
片刻之後,古月容離席。
隨著護衛走向三樓,她留下的那些未做點評的詩稿,全部來到了其他幾位大儒身前,幫做點評。
……
三樓中間的包廂,幾名護衛守在門外。
“見過古舍人。”
幾名護衛拱手說道。
古月容微微點頭,推門走進包廂。
待她進門,護衛便在外面把門帶上了。
“殿下~”
古月容看向站在窗台,正踮著腳往下看的俊美男子,笑著說道。
俊美男子回頭,看到古月容有些喜出望外,忙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嗔怪道:“月容姐姐,這裡又沒有外人,叫我嵐汐便是!”
原來此人便是女扮男裝的大梁公主,沈嵐汐。
“嵐汐,你怎麽跑到這裡來了?陛下知道嗎?”
古月容和沈嵐汐年紀相仿, 隻比她大了幾個月而已,再加上古月容身為大梁第一女文官,經常出入皇宮,跟沈嵐汐見面次數不少,兩人私下裡情同姐妹,相熟的很。
沈嵐汐撇嘴:“月容姐姐,你覺得若是父皇不同意的話,我還能在這裡跟你說話?”
古月容聞言,莞爾一笑,說道:“怎麽,嵐汐也怕那南楚三皇子贏下詩會?”
“當然了!”
沈嵐汐唬住小臉,不忿道:“我聽皇兄說,這南楚三皇子借著出使的名義,實際上是想重挫咱們京都讀書人的士氣,好成為他們談判和親的籌碼!”
說到這裡,沈嵐汐才問道:“月容姐姐,剛才寫那首詩的徐振林,便是徐祭酒之子?”
古月容點了點頭,說道:“是他,他還有一個稱號叫做京都第一才子。”
“剛才那首詩我也聽到了。月作開帳燭,雲為渡河橋,寫的確實很好!他能贏南楚三皇子嗎?”
看著嵐汐公主滿懷期待的眼神,古月容歎了口氣,搖頭道:“很難。”
“這…”
沈嵐汐有點不願相信,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拉著古月容問道:“月容姐姐,秦亦呢?”
“……”
見古月容不回答,沈嵐汐急了:“月容姐姐,我聽父皇講過,這個秦亦寫過一首極好的詞,如果他出面的話,是不是肯定能贏?”
“他說他不參加。”
“月容姐姐,你們不是有婚約嘛!”
沈嵐汐繼續搖著她的手,撒嬌道:“姐姐讓他參加嘛,他肯定聽你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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