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兒子為了慶賀父親被封宋公,自然得獻上禮物,劉義真苦思冥想了許久,終於選了一個自己覺得十分得體的禮物,一顆上面刻著五個篆文的天火流星,那五個篆刻可粗略的看出是:裕受命於天。
所謂天火流星確有其事,可那五個篆刻卻是劉義真親自給刻上去的,所以刻的是彎彎曲曲,毫無美感,有的時候粗糙就是精致,這種不加修飾的粗狂,更讓人覺得確有其事。
劉裕在彭城收到劉義真送來的禮物,大喜過望,有什麽禮物能比上天示意自己可以當皇帝還高興呢?
對於遠在關中的老二,劉裕那是打心眼裡滿意,現在的劉義真不僅聰明懂事,還將關中治理的井井有條,劉裕已經動了廢長立幼的心思,可自己眾多手下都在反對此事,特別是與劉義真關系極其惡劣的徐羨之,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劉義真通過給自己便宜老爹找了顆普普通通的隕石也確實換到了些好東西。
劉裕為劉義真要到了車騎將軍的封賞和開府儀同三司的頭銜。
開府儀同三司就是指劉義真可以自己獨立自置幕府並招募一批自己的幕僚部署,所享受的儀仗規模和三公(司徒、司空、太尉)一樣。
劉義真在長安接到朝廷的封賞後,欣喜若狂,有開府之權,我便可搜羅天下英才,打造一套自己的班底!
但在此之前,劉義真不得不面臨日益嚴峻的世家大族和鎮安軍之間的矛盾。
盛夏,長安城繁花似錦,樹枝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著。
劉義真正躺在刺史府書房外的一處陰涼下吃著甜瓜避著酷暑,好不自在,雖然此刻他的案頭已經堆滿了關於鎮安軍和世家大族爭端的奏報。
“大人!”來找劉義真匯報事情的王修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事情不能再拖了,若處理不好,能激起民變;若再不調撥糧草給鎮安軍,也有可能造成嘩變,畢竟這些人三個月前還是流民、流寇!”
“tui~tui~tui~”劉義真狂啃一口甜瓜,豪邁的吐著子,這個時代幾乎沒有好吃的,也就只有這口甜瓜還算對劉義真的胃口,“王大人,不著急,讓箭矢再飛一會,你且看著,看看我怎麽收拾這些世家大族!”
與劉義真如此悠哉正好相反的是京兆韋氏家族的府邸院內,氣氛卻是異常凝重。
韋氏族長韋祖思正坐在大堂之上,眉頭緊縮,目光如炬地審視這手中的每一份購地契約。
“族長,這劉義真真的是太狡猾了,身為刺史竟然總耍這樣的雕蟲小技!”韋祖思的三弟韋祖歸氣憤的說道,“他竟然在契約裡做手腳,害得我們韋家陷入了如此絕境。”
“閉嘴!”韋祖思氣憤道,“還嫌不夠丟人嗎?”
原來,這次田畝交易雖然是每畝耕地只要兩石糧草這樣便宜的價格,但你買走了多少鎮安軍的田,你就得承擔多少鎮安軍的軍餉,這是白紙黑字寫在契約裡的。
韋祖思,粗略的過了一遍合同,發現也就只有剛開始的一百來份契約沒有加這條,其他的都有這條。
這明擺著在這兒給自己下套呢,你還不得不上套。
現在契約都簽了字畫了押,想抵賴都不成。
“這些條款,規定我們韋家在購買鎮安軍的土地之後,必須為鎮安軍提供糧餉直至秋收。”韋家一個長老說道,“所以這些日子那麽多斷了糧的鎮安軍士兵來我們這兒要糧食!這小王八蛋真是壞透了。”
“幸好這些斷糧的鎮安軍沒有抱團,不然聽說他們有十幾萬人,到那個時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煩!”韋祖歸說道。
“蠢材!”韋祖思說道,“你覺得這種事情能紙包住火嗎?說不定這群丘八已經召集了大幾千人,向劉義真逼宮了!”
刺史府內,劉義真端坐在大堂之上啃著西瓜,完全沒有什麽人敢來逼宮。
兩天后,正當劉義真悠哉悠哉看著劉乞報告的消息時。
門子忽然通稟道:“刺史大人,京兆韋氏韋祖思,帶著族人前來拜會!”
“沒拿什麽家夥吧!”劉義真謹小慎微的問道。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劉義真松了口氣說道:“直接帶他們進來。”
韋祖思在下人的帶領下,七拐八繞的進了刺史府,當看到劉義真的一瞬間,已經老大不小的韋祖思有些不淡定了。
“刺史大人!如此羞辱我們京兆韋氏,是和緣故?”
劉義真微微一笑,拱手說道:“韋族長稍安勿躁。不知您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劉義真裝傻充楞也是把好手。
韋祖思怒視著劉義真,將手中的契約猛地甩到他的面前:“刺史大人,你自己看!這契約上寫著我們韋家需為鎮安軍提供口糧直至秋收,如此荒謬的條款竟然會出現在契約上,現在他們紛紛向我們韋家討要口糧,我等實難應付!”
劉義真撿起契約仔細的看了下,“韋族長不要著急嗎,這契約上的條款確實有這一條,但並非我劉義真設下的陷阱。在簽約之時,雙方都是經過仔細商議的,如今鎮安軍未能如期收到口糧,我也深感遺憾,但此事與我刺史府無關,韋家理應自行承擔後果。”
韋祖思聞言更加憤怒:“胡說!這明明是你劉義真在契約中動了手腳!我們韋家怎會答應如此荒謬的條款?你今日若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決不罷休!”
喲喲喲,我好怕啊,劉義真心中默默的想著,此刻他心中那叫一個爽,就仿佛吃了個千年老蘿卜一下就排掉了好幾年的怨氣那麽舒暢。
劉義真冷笑一聲:“韋族長口口聲聲說我動了手腳,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誣告!”
韋祖思說不出話的愣在了原地。
“既然韋族長不說話,那我就該說話了!”劉義真面無表情冷酷的說道,“這件事情,自然要冤有頭,債有主,雖說鎮安軍是我拉起來的一支屯田軍,但歸根結底我不過是給個名頭,安置流民罷了,並不是正規的作戰部隊,也不享受朝廷糧餉!”
“你?刺史大人,你這是包庇!”
嘿嘿,剛剛還覺得鬧得不夠大,這就是想睡覺有人給遞枕頭,劉義真心想。
“好!既然如此,那我通知各郡、縣的長官全部到長安,一起審理此案,您意下如何?”劉義真說道。
“有何不敢!你雖貴為刺史也不能以權壓人!”